任何你害怕的事物,你可以选择避开它们,也可以选择直面它们,选择权在你手里。然而,你要知道,一个害怕摔倒的孩子,是学不会走路的。一个不肯面对恐惧的人,是难以健康成长的,更别说成熟了。
面对恐惧,当你鼓起勇气开始面对时,会发现自己已经胜利了,它已经烟消云散。很简单,恐惧是一种情绪,并非一种事实。当你不再逃避,勇敢面对时,它就已经被你从内心驱赶出去了。但你也一定知道,在恐惧面前,最难的是“不逃避”,直面你的恐惧。每次当你敢于面对一种恐惧时,你都会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
我在哈佛听过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演讲。一个人讲述了自己在印度修行的一段神奇经历。
“那段时期,我一直在努力清除自己身上的负面情绪,我努力克制了愤怒、嫉妒、骄傲、懒惰等等,但我却一直无法彻底赶走恐惧。修行的师父告诉我,你不用那么努力。我却始终不能理解他的用意。
“于是有一天傍晚,他把我带进一间茅屋,让我在那里冥想,第二天再出来。于是,我开始静心打坐。天黑了,我点上蜡烛继续。半夜时分,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很大的蛇!我想起来印度盛产眼镜王蛇,这条大蛇是不是呢?我本来就非常害怕蛇,何况是在这种情形下,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和一条大蛇共处一室。我的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可是我没有动,不是克服了恐惧,而是无比恐惧,以至于害怕得一动不动,我手脚发软,更怕自己发出声音会惊动到蛇。
“就这样,我坐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闭上眼睛,不得不盯着那条让我无比恐惧的大蛇。在那间茅屋里,只有我、蛇和恐惧。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蜡烛燃尽熄灭了,我哭了。没错,我流下了眼泪。不是因为绝望,不是因为崩溃了,而是我终于想明白了。
“在极度的无助与恐惧中,我完完全全接纳了它。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了世间万物的痛苦、渴望、挣扎,以及它们的珍贵。我不再害怕,而是满心感激。这时候,我的内心无比平静,站起来走到蛇面前,朝它鞠了一躬,然后回去继续打坐。
“很快,我安然入睡了,睡得很熟,就在我一直恐惧的蛇面前。第二天早上醒来,蛇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那条蛇是真的存在,还是我自己的幻觉。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直面自己的恐惧,让我对它不再抗拒,当我接纳它、熟悉它、亲近它之后,我的世界完全改变了,我开始变得无所畏惧。”
这就是我想要跟你分享的故事。它让我明白了,直面自己的恐惧意义重大。面对恐惧,几乎所有人都会告诉我们,该如何战胜它、化解它、安抚它,或者吃某些药物,我们忙不迭地要摆脱它。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们,应该先勇敢承认它、面对它。
其实,我们所有人都会本能地逃离恐惧,那是人的天性。遇到难题,感到恐惧,我们会转身逃跑。可是,先别忙着逃跑,让我们认真打量一下自己的恐惧。它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真的一定要第一个念头就是除掉它吗?
有时候,当我们无路可走、再也没有逃避的可能,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事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也许,这时候你直面恐惧,审视它、认识它、不过分美化它,也不对它进行恶魔化,反倒可以与它和平共处,就像自己内心的其他情绪一样。于是,你不会再逃避当下,也不会再让恐惧阻碍你的成长。
所以,我始终认为,在恐惧面前,不逃避就是第一步的胜利。当你真的可以做到不逃避不退让的时候,也就是你真正成熟的开始。你不会再害怕,而是感到自己很幸运,因为勇气正是从这里诞生的。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年轻人,他是“NEET”(“Not in Education,Employment or Training”的缩写,指不上学、不就业、不进修,成天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一族。中学毕业已经不再读书,但也没有正式工作,靠家人生活。我问他为什么不肯出去工作,他说,害怕太辛苦,害怕人际关系太复杂,害怕自己表现太差让人嘲笑……于是他选择了逃避,选择继续躲在安全温暖的家里。
没错,他现在可以选择逃避,不去面对自己的恐惧。可是,他该怎样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呢?无论多么痛苦或者令人恐惧的事,终究是逃不掉的。选择一次次逃避,意味着要一次次面对那种惶恐无助的感觉。那么何不鼓起勇气试着去面对它、接受它、了解它?
印度诗人泰戈尔有这样一句诗:“我不祈祷我的生活没有丝毫波折险恶,只祈祷我有一颗坚强的心去面对它们。”是的,这才是我们面对人生该有的态度。当你不再逃避时,也就意味着你在趋于成熟,你变得更加强大,你赢得了与恐惧较量的第一个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