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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路程很长，下过雨后路会更难走，所以大家吃了一点面饼就匆匆启程。不久就开始翻越一座5 000多米的高峰，越野车很快冲上山口，卡车却还在山腰慢慢爬着。山口挂着很多经幡，藏族司机在经过时，都要脱帽，高呼“JI JI SO SO HA SO LUO”。他们是在向赞神──一位驻在山口、要道、桥梁的神──致敬，让赞神保佑一路平安。这时我才想起，在西藏所有的桥梁上都能看到悬挂着的一串串经幡，只是以前不了解这样做的原因。经过下一个山口时，我们也学着司机的样子脱帽高呼，因为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平安当然是人人祈求的头等大事。或许是因为我们并不真正信仰赞神，不大不小的险情还是经常光顾我们的车队。
天空中一块块铅一样的浓云已经压得很低，不时飘来的一阵雨滴使本来就一片萧瑟的荒原更显出冷峻。公路两边到处是一座座五六千米的山峰，透过云雾露出一顶顶皑皑雪帽。谷地里的草也长得稀疏短小，有时还遮不住砂砾和黄土。远处公路的右边弥漫着雾气，司机告诉我们，这是一片温泉。造物主就是那么神奇，想不到在这离天最近的地方，离地也是那么近——在如此高寒的地方让大地袒露出她炽热的胸襟，将温暖和寒冷融为一体，让生命和死亡并存。
等我们走近温泉区时，只见一泓泓清泉像珍珠撒落在荒原，有的在不停地沸腾，有的只是静静地升起缕缕白雾，有的笼罩着一片热气；大的有数米方圆，小的才脸盆一般大小。泉边和地下遍是泉华，但硫磺味并不重，看来这里的温泉含硫较低。泉眼一直延伸到多雄藏布的北岸，我估计有数十个。藏族司机说，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八个。在一处较大的泉眼四周挂着经幡和藏民献的哈达，温泉也是他们所尊崇的神灵。
我们正要问司机刚才见到的浓雾哪里去了，就听到一阵低沉的吼声，只见远处升起一股水柱，伴随着浓密的蒸气，随风传来一层层暖意。在喷发声达到高潮后，又逐渐归于沉寂，但形成的雾气久久不散，仿佛在等待下一次喷发的来临。司机说，它最高时可以喷到10米。我们的停车时间有限，在海拔5 080米的地方走路又特别累，我们来不及走到那口间歇泉边，也等不上它再次喷发。事后我在资料上查到，这是著名的塔格架间歇泉，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一个，它特大的喷发可以形成直径2米的水汽柱，高达20米。我曾经在日本九州的别府见过另一处著名的间歇泉，也看到过美国黄石公园中间歇泉喷发的景象，但位于世界屋脊又具有如此强烈反差的高温间歇泉无疑是独一无二的。
我们在18号道班休息，煮方便面作午餐。尽管刚下了一个山口，这里的海拔还有4 720米。大概是地势太高的缘故，坐在户外就感到寒气袭人。司机W说，这一带是沿途最冷的地方，冬天冷得很，我们刚经过的一个小湖的藏语名字，翻成汉语就是“天鹅也要冻死”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