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事情没变，感情变了

在这一点上杨康又跟郭靖不一样，杨康要比郭靖聪明许多。但郭靖是个做事情认真到执拗的人，杨康却是一个做事情全然随心所欲的人。郭靖是一个对未来有严格规划的人，杨康却是一个从来不会费神去想以后事情的人。

穆念慈刚和杨康好上那会儿，她只看得到杨康的帅气和聪明，她觉得自己运气真好，一进大学就能找到一个全能男友。

论文采，他们大二开学那会儿，系里举行迎接大一新生的迎新晚会，杨康作为老生代表发言，他讲的一席话至今仍在学校里流传：

“如果你在马路上，看到个女生，一路边走边唱，她一定是我们学校的。因为只有我们学校才有这样自由而无用的灵魂。”

穆念慈在台下听得眼前小星星乱冒。

论武功，大一的时候，杨康率领哲学系从大一到大四加起来不到二十个的男生，在学校足球联赛取得了第三名，并捧得了校联赛的金靴奖。

最后一场比赛，杨康吃了力学系某学长的一记飞铲，左腿胫骨骨折，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穆念慈天天在他床边端茶送饭，每天在他打的石膏上写一句情话，鼓励杨康早些好起来。到后来连杨康都觉得肉麻了。

那个时候是杨康和穆念慈关系最最甜蜜的蜜月期。但当恋爱时间超过一年半之后，确切来讲是在杨康去网吧泡了一整天、把穆念慈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之后，他们关系开始明显走下坡路。

恋人之间的关系大抵都如此，再伟大的爱情也抵不过时间的厮磨，再完美的女神相处久了也会觉得她满脸雀斑，再盖世的英雄相处久了也会觉得他口臭脚臭。何况杨康终究不是脚踏祥云的盖世英雄，充其量不过是个会拽拽文踢踢球，有点小聪明，什么都略懂一些，除此之外也就一在没什么前途的文科系里混吃等死的青年。“自由而无用”挂在嘴边是一种超超然的浪漫，放在现实生活中，尤其在穆念慈这种现实感很强的女生眼里，很容易就变成了胸无大志的代名词。

所以要详细描绘出杨康与穆念慈恋情的转折很难。据说时间能加深恋人对彼此的了解——那么杨康了解到的是穆念慈的烦、啰嗦和小心眼，穆念慈了解到的是杨康的懒、不上进和什么事都不上心。其实这不能怪杨康，整个317寝室乃至整个9号楼乃至9号楼对面的6号楼和12号楼都是这样的气氛，时间对于恋人来说永远是缺点的放大镜、优点的净化器。

杨康忘记穆念慈的生日其实只是个导火索。杨康是一个记性很差的人，但之前如胶似漆的时候，杨康忘记圣诞节、情人节、周年纪念，穆念慈都会想方设法给杨康各种甜蜜的提醒，造就各种温馨的结局。可到了杨康忘记她生日的时候，就变成了“你一点都不重视我”“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你什么时候想得到我”……然后翻出杨康忘记圣诞节、情人节、周年纪念的种种旧账，大吵一架收场。

事情没变，感情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