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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晚风拂柳时 明月照人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2004年,以弘一法师李叔同为原型的电影《一轮明月》开拍,濮存昕饰演弘一法师。

都说越往后演濮存昕越像弘一法师,尤其拍泉州一场戏时,两千多名僧侣居士聚集到开元寺,伫立两旁,弘一法师双手合十从他们中间走过,濮存昕宛若李叔同再世,众生安然,十方禅音,空灵寂灭,不可言说。此时,千人弘法,群体的吟诵汇成宏大的交响乐,如歌如诵,在开元寺上空久久萦绕。

想起濮存昕说过的话:“我最想演李叔同,他那种绚烂之极又归于平淡的人生吸引着我,我只是怕把他演小了,演俗了,所以我既想演他,又怕演他。”角色与演员、诗歌与诵者,都存在着冥冥之中的一种相遇,于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濮存昕在后期给弘一法师配画外音的时候,曾转辗难眠,思虑怎样的声音最为恰当传神,后来在听到星云大师的录音《除夕祈愿文》时,豁然开朗,那段语言对白,是一个人对着虚空慢慢说出来的,仿佛就是弘一法师圆寂之前的“悲欣交集”四字的心境。于是,他每日潜心临摹弘一法师的书法,笔墨间酝酿着弘一法师的声音:“无心者公、无我者明……”没有任何烟火气,没有棱角,没有塑造,完全契合弘一法师当时的生命状态,一呼一吸之间,与弘一法师整个的人、与他那没有锋芒的意境及几欲“拙稚”的书法字体浑然天成。

艺术是对于人生的一种补给,尤其是语言艺术,它在传承着一种精神,也在输送着一种生命认同。当人们被这个世界损耗了艺术灵性、匮乏了生命的想象力时,是语言艺术、是朗诵,带给人们精神上的超拔和即时的唤醒。

当行走在人生的荒野中,我们疲乏时、虚空时,抬头看天上那一轮明月,你看它就在那里,亘古不变、皎洁如初。若有人发问:何人初见月,江月照何人,或许濮存昕的声音随着弘一法师闭目合掌送来:晚风拂柳时,明月照人归。 nn2v7qiWwds6Jw2aj/9wVUXNXAK/K7Zprv5dsArKWKpe/SJcAQ/Y9MbBgZXZc+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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