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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唯一的神

人。人是什么?人是一堆问题的堆砌物。你不是你的身体,你不是你的精神,你所认为的你是什么或你不是什么,几乎都是一个错误。耶稣说:你是一个罪人。我说:你是一堆问题的集合体。——这两句话的含义完全一样。

哲学说:人是万物的尺度。初听起来,这句话似乎很对,而且它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几乎成了一句真理。它讲出了人类的高大与自信,使整个社会在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过程中爆发出了强烈的自豪与骄傲情结。但是,以“人”为中心并不是自然本身的宗旨,而是人类自我意识对自然的强加,这种妄自尊大的精神确实在人类历史发展中创立了许多宏伟构想,并且极大地激发了人类发明创造的激情,但这其中必然带有的盲目的、自以为是的短期行为也为人类带来了无尽的灾难。在处理各种关系中,自称主人的人类愈加失去了主人的身份,并成为了各种环境的奴隶。人们对任何一种事物都表现出了可怜的贪婪与索取,但他却从没有时间去享受一下成果的甘甜。毫无疑问,人类是愚蠢的。人类的愚蠢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你可以十分轻易地在任何一个人类走过的地方发现愚蠢的脚印,愚蠢像影子一样紧跟着人类的每一次行动。愚蠢的脚印甚至比我们自己踩出来的脚印还要深重,还要清晰——只有当你具有十分敏锐的眼光时才能发现这个事实。

你很难再能发现,天下哪个事物抛弃了坦荡的生活,终日将自己陷身于繁杂问题的破译之中。在日益难以前进的发明创造中,在疲惫地证明自我的聪明与强大的过程中,却从没有人反问一下自己的一切行为最终是为了什么,为了达成一个什么目标。人类在向往着自由与解放的伟大构想中,却将自己的身心死死地禁锢于对自然的恶性改造中。人类孜孜不倦地分析、研究、挖掘着自然界的潜力,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下已成了空洞,自我早已精疲力尽,但他却还在洋洋自得之中。

这是一条不易的法则:无论是通过多么明朗或是多么晦涩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聪明都是愚蠢的行为。一种行为是否圆满是依它所受用的多少而规定的,决不在于你所使用技巧的诡秘与精确与否。人类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有表现欲的生物。人类发明文字,发明文化知识,发明宗教,发明科技,发明一切能发明的东西,试图通过这些五花八门的发明与发展来表现自己,来证明自己,给自己的存在确定某种意义和价值。但是,当我们一代又一代忙乱于表现自己的时候,忙乱于炫耀自己的时候,却忘了扪心自问一下:为什么?我们为什么需要这么做?是什么东西在我们的内部驱使着我们这么做?

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万物价值的尺度,进一步讲,我们甚至都不是我们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的尺度,因为存在、因为生命、因为上帝并没有赋予我们这一权柄作为自己和万物的尺度!

一切愚蠢都来自缺少自知之明以及对自然、对生命的认识。人类最不了解的正是人类自己。人类对智慧定义错了,以为通过对外在事物的了解可以反过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智慧。

精神分析学之父弗洛伊德说:人一生下来就是一位精神病患者。耶稣说:人一生下来就是充满罪恶的。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人一生下来就走在一条愚蠢的道路上。

整个人类最大的愚蠢就是太自我主义了,每个人最大的愚蠢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当我们还是一个胎儿的时候,我们就从我们的父母那里获取了一个东西——自我。

自我深刻地烙印在每个人身心的所有角落,包括我们父母的精子和卵子里,并遗传给了我们,因为我们的身心就是从父母的精子和卵子里发展出来的,这一点,连著名心理分析学之父荣格都没有发现。

人太自我主义了,他的愚蠢试图将一切都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他的愚蠢试图让一切事物都以他为中心来运动,包括神。人们总是在幻觉中认为所有的神最宠爱的就是我们人类。我们在自我的驱使下,不仅幻觉地认为我们是万物的尺度,甚至认为我们是所有神灵们的尺度。神的伟大与否,取决于它们对人类的贡献和服务的大小。

这个世界不以人为中心,这个世界不以神为中心,这个世界不以它之中的任何一个事物为中心。这个世界不以“人择原理”而存在,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以“一切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而运作;这个世界也不以“神择原理”而存在,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以“一切为了神灵们的生存和发展”而运作。这个世界只为存在而存在,这个世界只为生命而存在!

生命是唯一的神。当我在这里使用“神”这个词的时候,我的意思是“神性”或“神性的”。不仅人形化的、人性化的、人格化的神是不存在的,神格化的、神形化的神也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神性化的存在,那就是生命。

任何一个事物都充满了神性,我们的身心里当然也就充满了神性。神性是所有事物中最大的一个也是最根本的一个属性!我们的身心就是神(性)的宇宙,我们的一生就是神(性)的存在的反映,彻底地明白这一点,彻底地契入这一点,我就叫做:开悟。

人格化的神并不存在,人们有史以来围绕人格化的神的一切行为、一切宗教、一切教条、一切行为、一切仪式,都是愚蠢的。所有存在于宗教中、存在于神话中、存在于传说中、存在于图腾中的神灵都是生命的神性的象征。透过宗教中、图腾中的神灵来感悟生命的神性是极其迅捷的、极其明智的。如果将神灵当作实有之物而拜倒在它们的脚下,除了用愚昧或愚蠢这些词来概括以外,我找不到更适合的语言了。

由于你的身心充满了疑惑,充满了解决问题的欲望,你的整个身心都处在疑惑——解释——疑惑这一无穷无尽的问题发展链中,所以你们今天向我提出一些问题让我给予回答,给予启迪。通过这些提问,从你们的内部传出来一个伟大的讯息,说明你们的内部开始松动了,没有以前那么致密而坚硬了,没有被你们的过去所塞满,身心里有一些空隙产生了。身心里保持着一些用来进入到自己的更深处、用来进入到他人更深处的道路——空隙,这对每一个人而言都十分重要。提出问题说明你们敢于面对问题,提出问题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对我们来说还是未知的,但我们的直觉对我们说我们需要明白这些问题,我们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些问题、深入这些问题的准备,我们愿意成为这些问题的答案——无论它是什么。

提问题的人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我已经将自己的过去抛弃了,我已经做好了接受和承受一切未知事物的准备,我已经做好了向回答我问题的这个人和他所回答的一切问题的结果完全臣服的准备,我已经做好了向回答结果彻底融化进去的准备,只要这些问题的结果一旦出现,我将马上融入进去。我称这种提问时的状态为“女性化状态”。

第二种状态是,我并不想放弃我的过去,我对对方存有某种戒备,我要考核一下对方,看一看对方和我是不是一路人,我要以我的标准和尺度来衡量一下对方。这样的状态表明提问者此时的身心十分坚硬,他有一个坚硬的自我,他是一个狂妄的自我主义者,一切都要以他为中心,一切都要以他为尺度,他拥有一个十分暴力化的头脑。我称这种提问时的状态为“男性化状态”。

这两种提问题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对于女性化的提问状态而言,他有可能得到终极关怀上的点化和顿悟;对于男性化的提问状态而言,他不能得到任何启迪,你对他的提问解答得越多,你们之间的距离就一定越大。我希望你们的问题是在女性化的状态下提出来的。

当我在说进入“女性化的状态”的时候,不要认为我是在谈论女人,我只是在谈论一种身心的状态。“女性化的状态”是一种全然的接受状态。接受状态有它自身的法则,接受状态有它自身的逻辑,包括我们的身心和我们身心的各种不同状态。

当我们全然地深入到我们的身心的接受状态的时候,你会清楚地感受到身心内部有一扇门被打开了,有一种驱动力被感知了,这种驱动力能把你带到一个未知的领域,这种驱动力能把你带到一种光明里去。这种光明只是一种形象化的比喻,事实上你不会看到像太阳光或电灯光之类的光明,这种光明可以勉强被说成是一种使你更清晰、更明朗,更充满智慧、充满爱的一种状态。

很奇怪,应该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奇迹:当你全然地接受一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马上就不存在了,这个问题立即就化成了一种驱动身心的力量,这种力量就会将你一路带到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那里去。这是一个生命的法则,这是一个存在的法则:当你全然地接受并进入一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相对于你而言就不存在了,它化成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驱动着你的身心向这个问题的结果那里迅速移去,将你与这个问题的答案化成一体。

每个人的内部都是万分紧张的,紧张来自一个男性化的身心状态,紧张来自于抗争。你越是与你所遇到的问题对抗,问题就越是对你产生压力,最终你能在你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的重压下窒息而死——每个人都是在他自己的重压下趋向死亡的。

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我开始的时候奋力地与我所遭遇到的一切问题抗争,包括与我的身心抗争,为了取得抗争的胜利,我拼命地学习、看书,我拼命地四处拜师访友,我拼命地思考和挣扎,但我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身心陷入到极度的疲劳状态,我几乎要窒息而死了——所有的问题都如泰山一般压着我。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在万般疲惫和无奈之下,我认输了,可是奇迹发生了,当我不再与我的那些问题对抗的时候,那些问题突然之间从我的身心里全部消失了,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力量从内部生起来,带着我的身心、带着我的全部向前走,就像我坐在一辆自动前进的列车上,我不知道它要把我带到哪里。我知道此事要是在以前,我一定又会兴奋起来与内部的这股力量抗争的,但是此时的我太厌于抗争了。我告诉自己说:随它去吧,既然我用了很多年的时间那么拼命地去寻找我活着的意义和价值,为了寻找这些我为什么要存在的理由,我曾多次地濒临死亡,即使这一次这股力量带我去死神那里又如何呢?无非是再经历一次死亡而已,对于已经历了几次的我来说,这实在不算什么了。

很显然的,我没有死,而是获得了开悟。

我的经验告诉我,当你全然地接受你的问题的时候,你的问题就不会再来压迫你,而是就在你接受它们的当下,它们就成了你的导师,它们就会将你带到结果那里去。当你全然地接受你的身体的时候,你的身体相对你而言就成了一个空,你像一束光,相互地自由穿过对方毫无阻碍,你向你的身体展现了你的一切,你的身体向你展现它的一切。你的身体此时能把你带到一个能彻底了解它的地方。当你全然地接受了你的精神、你的性、你的欲、你的恨、你的悲伤、你的一切的时候,所发生的事一定会和你全然地接受你的身体时所发生的一样,将你带到它们的目的地去。这就是我所说的女性化的状态:全然的接受状态。

我必须告诉你们,当你们在向我提问的时候,你们要醒悟到此时你们就是我的弟子。我对我的弟子的定义就是:当你准备接受我的时候或当你已经在接受我的时候,期盼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师徒关系。

你们必须爱上我,深深地爱上我,就像你们爱自己那样爱上我,将我当作你们自己来爱。真正的爱的状态就是接受的状态。没有爱的接受是不存在的。所有的开悟者都是生命的答案,我当然也不例外。将我全然地接受了,我的答案就全部给你们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所有的师父与弟子之间的相互接受的关系都是不常在的,事实上,师徒间的关系越短越好。如果一位师父和一位弟子之间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师徒关系,这不仅是弟子的悲哀,同样也是师父的悲哀。

当师父和弟子同时全然地接受了对方,此时师父和弟子都在相互接受中消失了。此时师父的一切都倾注给了弟子,如果此时弟子仍然没有开悟,那就没有必要留在师父身边了——因为他的师父也没有开悟;如果此时弟子开悟了,那就更没有必要留在师父身边了——因为此时师父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此时弟子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没有必要继续保持师徒关系了。

什么是弟子?就是已经深深地进入女性化的状态,做好了接受来自师父的一切倾注的准备的人。如果你们在提问的时候还没有进入到弟子的状态,你们就无法获得来自我这边的一切东西。当我敞开自己向你们彻底地倾注了我的全部的时候,当你不再向我提问题的时候,你的弟子身份就自行结束了。

接受就意味着放弃自己。无论是生活在过去里的人,还是一位生活在未来的希望里的人,或者是生活在想象与梦想之中的人,当你接受一位师父的时候,就在你接受——全然地接受的一瞬间,你就消失了。当我说你消失了,不是说你从时空中退了出来,也不是说你从宇宙中退了出来,我所说的消失,针对的是你的自我——现在的你赖以生存的基础。

自我就像宗教里的神灵一样根本就不存在,自我就像梦中的情人一样根本就不存在,自我只有在你对它的肯定中、全然地依恋中,它才能在不存在中存在。你无法直接去摧毁一个像自我这样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自我无法被你直接摧毁。只有当你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的时候,你的自我才能存在;当你重新踏上了正确的道路,自我在那个当下就被摧毁了。

全然地接受一个师父,这本身就可以打破你的自我。自我只有在你不存在的时候才能被彻底打破。对一位师父的全然的爱和全然的接受,是很多种能使你马上消失的方法中最佳的方法之一。

真正的师父会首先给你爱,真正的师父会首先接受你——无论你是谁,一个雄辩的学者或是一个被万人唾弃的妓女,或是一个贫苦的渔夫,或随便一个什么人,师父总是无条件地给予你最为光明无私的爱,师父会在你处在所有的人都抛弃你、谴责你的时候,无条件地全然地接受你。他在干什么?他在等待你的爱,他在等待你来接受他,因为他知道一个生命的法则:当你全然地爱上他的时候,当你全然接受他的时候,你的自我就会在当下被抛弃被摧毁,你就会在爱你的师父、接受你的师父的当下从你现在的轨道上消失——进入到一个开悟和觉醒的世界里。

师父是一个象征——生命之门的象征,师父是一个集合体——你的身体、你的精神、你的知识、你的生活和人生的集合体,只有当你全然地接受你的师父的时候,你才能透过你的师父来全然地接受你。

开了悟的师父是一个空,他本人什么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你所看到的师父永远不可能是真正的师父,你所看到的师父永远都是你自己。师父如同一面立体的镜子,你在师父那里看到一个身体那一定就是你的身体,你在师父那里看到一个世界那一定就是你的世界,总之,你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

你以为你此时接受了一位师父吗?不,你此时接受的正是你自己:你接受了一位比你档次还低的人,那正说明你在接受更低档次的你;你接受了一位和你相同档次的师父,那说明你在接受现在的你;你接受了一位比你高出很多的师父,那正说明你在接受比你现在深刻得多、广大得多的你。你接受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如果你的师父是一位开悟者,一位生命的全然显化的存在者,当你全然地接受他的时候,你就会马上从你的现有层面中消失掉,掉进你的师父一样的层面里去。

我的发现是:有很多弟子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师父面前试图证明点什么。比如说欲在师父面前证明他的成就、他的悟性、他的虔诚、他的知识等东西,这样的弟子绝对不是一位真正的弟子。如果一位被称之为师父的人,他总是和他的弟子在功利上明争暗斗,总想在他的弟子面前炫耀点什么东西,那么,这样的师父也不是一位真正的师父。

一位真正的师父和一位真正的弟子在一起的时候,你不会看到有明争暗斗、卖弄知识、争强好胜、暴力言辞等东西在他们的周围,你只能看见他们两个人正在相互融化,正在消失。你会看见他们在畅谈、在跳舞、在唱歌、在静坐,他们可能去散步、去郊游、去参加聚会,但你一定能透过这些表面事物发现到,他们正在走向消失。当一位开悟者在独处的时候,他什么也不是,他只是一个空空的存在;当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在作为你的化身而存在的。当一位开悟者的弟子在独处的时候,他什么也不是,他只是一个他的师父的化身;当他和他的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他甚至连他的师父的化身也不是,他就是他的师父。这就是师父与弟子的不同之处。

不知道你们以前有没有看过一些关于那些科学大师们的生平传记的书,如果你们看了,你就会发现一个规律,几乎所有的科学大师们在重大的发明发现即将降临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场。他们哪里去了?他们或在做梦或在醉酒状态。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的苦思冥想,那个答案与结果总是不出现,就在他们因疲劳厌倦而决定暂时地从这个问题中退出来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个答案或结果会像黑暗中的闪电一样出现了:答案和结果总是发生在当你“不在”的时候。

外在的事情和你内在的事情有相通之处。开悟是内在的,开悟是人生的真正结果,开悟是生命开出来的花朵,智慧是开悟之花散发出来的芬芳。开悟和那些科学大师们的科技发现一样——只有当你“不存在”的时候才能发生,开悟是你内在的黑暗中的闪电。你的身体只有当你在与它对抗的时候,它才是一个问题;你的精神只有当你在与它对抗的时候,它才是一个问题。你所有的问题都是唯有你在与它们深深的对抗中,它们相对你而言才能成为你的问题。平时,你很少自觉地去观照自己身体的功用,只有当它生病了以后,你才会意识到身体健康的重要性;平时,你对自己的心理的平和并不会觉知出可贵,只有当你经历了一场极度的痛苦或愤怒,并由此而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之后,你才会对心境平和产生一种全新的认识。正如健康与疾病、和平与抗争之间的存在关系一样,只有在矛盾的抗争中,一方才会以另一方为注意对象,才会以另一方为问题存在。

我对“问题”这个词的定义是:只有当某一个事物与你产生了敌对的时候,只有当某个事物对你产生了障碍的时候,相对于你而言,它们才成了一个问题。

从表面上来看,人类似乎敢于直面所能遭遇到的一切的问题,那些宣称是在探寻真理探寻生命的人们此时不正在各个领域里艰苦地奋斗吗?难道这些艰苦的探寻努力不都是证明我们敢于直面问题这一事实吗?这只是从表面的现象上来看,如果能深入地看一看,事情就不是这样了,人类从古至今在“寻求真理”的大旗下面有99%都是在探寻如何使我们逃避问题,如何使我们忘却问题,这才是人类忙忙碌碌的本意。可悲的是,人类很少能够比较深入地正视问题、解决问题,更多的行为则是围绕着问题去解释、争辩,肤浅粗暴。正如“和平”这一历史主题,人类从没有从根本上对其进行一次彻底的领悟与实践,毕竟,要达成真正的和平之境,要以人人都具有对和平的正确与全面开悟为前提。但是几万年的历史下来了,人类连一天的和平都没有实现过。自上而下、自大而小的集体都无非是打着“和平、民主、自由”的幌子,在干着维护并拓展自身利益的卑鄙行为。只有当人类诚恳地、坦荡地面对并接受和平这一问题时,真正的和平才有可能降临人间。

唯有在接受你自己的前提下,你才能够深入你自己,你才能够深入到你的内在很深的地方,你才能发现各个层次的你的真相。弗洛伊德发现了人的内部是分裂的,是相互对立的:意识与潜意识对立,性欲与伦理对立,本我与超我对立,情感与理性对立,现实与理想对立,生本能与死本能对立……弗洛伊德探索了几十年如何来将我们的内部这么多的分裂与对抗统一调和的方法,他最终发现,唯有真诚地接受自己才是统一内部分裂与调和内部对抗的最佳方法。

弗洛伊德的发现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但他只发现了“接受你自己”能很好地、很自然地统一我们内部的各种分裂,调和我们内部各种对立对抗,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我的发现是:当你全然地接受了你内在的哪个层面,你就会在那个层面里消失,当你在这个层面里消失以后,这个层面的所有分裂和对抗也就马上消失了。当你全然地接受了你的过去的所有一切的时候,你的过去就在你全然地接受中消失,你就能自然地进入到你的先天状态——生命的状态,开悟的状态。比如,你正坦诚地面对着自己的罪恶,但你却无法找到罪恶的半点影子。你会发现,你的身心正处于一种无边的宽广、光明与圣洁的氛围之中。此时你的罪恶已经不存在了,你当下的彻悟已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你不可能处于一种既是罪恶又是开悟的统一之中,它们二者是单独存在的。

我经常告诉那些到我身边的人,让他们切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并且告诉他们说,开悟之门就在彻底地切断与自己的过去的一切联系之中。但我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误解了我的这句话,他们在误解中开始逃避自己的过去,开始反对自己的过去,开始厌恶自己的过去,他们以为这样做就是我所说的“切断与自己的过去的一切联系”的意思。你的过去无法通过逃避来使它消失,也无法通过厌恶和对抗来使其消失,你的过去的一切都像沉积的泥沙一样按时间的先后依次沉积在你的身心之中,你现在的身心就是你的过去沉积而成的。你只有全然地接受你自己,或全然地接受一位师父,在全然地接受中使你自然地消失掉,当现在的你完全“消失”掉的时候,你就会与你过去的一切切断了联系,你被再生了,你的第二人生——开悟的人生开始了。

生命是你唯一的神,我们的身心是神在地球上的一所暂时的庙宇,我们的人生是神在地球上走过的印痕。——面对这一切,你只需要去全然地接受就足够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不让你们提问题的原因。你刚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你的身心是不清静的,你的身心里有太多的暴力,你携带着一个非常非常封闭的自我来到我面前,你带着社会这个巨大的背景来到我面前,你的身心里有太多的紧张和分裂,你被逻辑和残酷的现实生活弄得非常坚硬……总之,你有很多很多的不足和太多的东西在你里面。你需要一些时间来平息你自己,你需要一些时间来放松你自己,你需要一些时间来打开你自己,你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你自己,当然也包括爱上我,接受我。澄清身心,放松身心,深入身心,观照身心,消融身心,以至最后能够穿透身心而获得开悟,这都需要一些时间,这都需要一个过程。

所以我不在开始的时候急着回答你们的提问,我转而去谈论释迦牟尼,去谈论其他一些事情。我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在帮助你们逐渐地进入状态,进入到一个比你们以前的状态深刻得多的状态。我在谈论的具体的某个人或具体的某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和事要被你们接受,将你们同化,通过对这些人物和事物的接受和同化,你们就会马上被蜕变,马上被提升,马上被震醒,马上被打碎脱落,那个被你们扭曲的压抑的东西——生命就得以显露出来。

不要简单地以为我在谈论释迦牟尼,不,我是在借助他来谈论你,我是在借助他来谈论我,这一点,你们必须认识到。我本人与释迦牟尼没有关系,这个问题表现在,我的身体和他的身体没有关系,我的精神和他的精神没有关系,我的社会性存在与他的社会性存在没有关系。我与释迦牟尼只有在那个整体的存在(也可以叫它为真理、生命或涅槃)里有关系——在那里,我们交融了,我们合为一体了,我们之间没有了分别。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是释迦牟尼的弟子,就像他不是我的弟子一样,我与释迦牟尼同达生命与涅槃,我有悲愿去弘扬真理与生命,但我没有责任与义务去宣扬去崇拜乔达摩·悉达多这个人。

在生命之境中,已经没有了东方圣人与西方圣人的区别,各位圣哲的身份已经在全然中消失,大家都没有开创一个什么流派,每个人都是生命境界的自然展示,在此处已经没有分别之性,所有的个性都达到了同一。

我所表示出的尊敬并不是针对乔达摩·悉达多这个生命体,而是针对从他那里透出来的那个伟大的神性。如果释迦牟尼没有成为一个空,如果那个伟大的生命没有通过他的空淋漓尽致地显露出来,那么释迦牟尼什么也不是,如果他没有在菩提树下消失后再次被生命生下来,那么释迦牟尼只能是一个浪花般的存在。

人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一种人生是人的人生,是自我的人生,这个人生以我们的父母为起始,以死亡为终极。第二种人生是神性的人生,是生命的人生,这个人生以我们内部的那个自我的破灭为开始,但这个人生没有终点,相对你而言,这个人生只有开始,但它永远不会结束,你无法找到第二种人生也就是生命的人生的终点站在哪里。

没有人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佛。因为我们的父母都有一个非常坚固非常“实在”的自我,我们来自于父母,当然也来自于父母的自我,在我们成长的时候,我们的教师和整个社会都在给予如何获得自我、如何成为自我的教导。由于我们的身心的第一次推动就来自于父母,就来自于他人的自我,无法例外地,我们只能在自我这条路上运动下去。这是每个人都必定会走过的第一种人生之路。自从人类有了历史到现在,我们都走在第一种人生之路上,无论现代人与古代人相比看起来有什么不同,无论一个民族和另外一个民族相比看起来有什么不同,可有一点一定是相同的,他们都走在一条第一种人生之路上,他们的文明文化和他们的身心都在自我的驱使下运动,他们属于一个自我的人生层面。

只有那些开悟者,他们才从这条曾经被千百万人走过、现在正被千百万人走着、未来一定还有千百万人走的第一种人生之路下彻底退了出来,踏上了第二种没有自我不从属于身体的也不从属于精神的神性之路,他们相对于常人而言属于完全不同的世界,他们所走的那条路不是常人单靠想象就能完全理解的人生路。为了区分我们的人生和那些开了悟的人的人生之路的不同,我们称呼我们的生活为人的生活,称开悟者的生活为神(性)的生活;我们称呼我们的人生为人的人生,称开悟者的人生为神(性)的人生。

开悟不是一个偶然,所有的开悟者的开悟都不是一个偶然。对开悟者而言,他的开悟必定是一个必然。只有将开悟者与常人相对比的时候,他的开悟才显得似乎是一个偶然——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没有开悟,唯有他一个人开悟了,唯有他是茫茫众生里的一个特别,相对而言,难道除了用“巧合”或“偶然”这些词汇以外,还能找到更适合的词汇吗?

第一种人生之路,也就是自我之路,它永远无法真正理解第二种人生之路——生命之路,因为自我本身达不到生命的高度,自我永远达不到神性的高度,自我永远达不到存在的核心这么一个深度,自我的能力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边界,自我有一个画地为牢的“区域”,自我只能勉强地明白它的“圈”内的一些事物,它永远也无法看清它的“圈”外的世界。人类的历史,文明文化的历史,完全可以看作是人类的自我之圈不断扩大的历史。相对于古人而言,相对于原始文明而言,我们现在的自我之圈的确被扩大了许多,我们现在所触及的时间和空间的深广度的确比我们的祖先要深广得多。但无论我们现在的自我之圈有多么大,它仍然有一个能被每个人清晰地感知到的界限。每个科学家都能清楚地感知到科学有一个边界,每个学者或思想家都能清楚地感知到我们的文明文化和思想有一个边界,就像每个人都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生活范围、人生范围有一个边界一样。你能感知到的所有边界都是自我的边界:你说你的生活圈、人生圈很小,这不是别的,这是因为你的自我很小,或者说你生活在一个小的自我里的原因;你说你的生活圈、人生圈、思想圈很大,这不是别的,这是因为你拥有一个比较大的自我的原因。

你的自我就像一只笼罩着你的巨大气球,无论是你带着你的自我向前移动,还是你的自我带着你向前移动,你永远看不清你的自我之圈以外的世界,无论你移动到哪里,你都处在你的自我之中,哪里也没有到达。

所以我说,你们永远也不能完全理解一位开悟者的人生之路,因为你在你的自我之中移动,实际上你哪里也没有到达;而开悟者则是在生命之中移动,他可以到达所有的地方。你以为你通过努力可以达成一个什么东西,或成为一个什么东西吗?无论你怎么努力,无论你怎么向前移动,你达成的永远都是你的自我,因为你就是你的自我。就像一位开悟者一样,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走到哪里,移动到哪里,他都是在生命中旅行,他成为的永远都是生命的神性,因为他就是生命,他就是神性。

开悟者将他自己带到了一个和他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没有自我只有自然的世界,一个充满了生生不息的生命世界。释迦牟尼说这个世界叫“佛国世界”或叫“极乐世界”,这是相对你们的世界——娑婆世界(凡人的世界,自我的世界,迷茫而苦难的世界)而言的。

释迦牟尼说佛国世界和娑婆世界只有一个交会点——唯一的一个交会点,那就是你的自我。当你的自我出现的时候,你就落入了娑婆世界;当你的自我破灭的时候,你就落入了佛国世界。

所有的开悟者都因为慈悲试图使用一切方法将你们带入到他们的世界里去,与他们一起分享生命或叫存在带来的极乐和永恒的幸福。这就是传道的意义,这就是传法的意义。道是什么?道就是道路。对生命的所有阐述就是传道,就是传法。

如果释迦牟尼没有在菩提树下从他的第一人生——自我的人生中跳出来进入到第二种人生——神性的人生,如果释迦牟尼在他大悟以后没有艰苦地四处传道传法,那么他一点也不值得我们去尊敬;如果没有他这扇能迅速将人们带领到第二种人生之路的大门的打开致使后来他的很多弟子也达到了开悟,也达到了涅槃,那么他一点儿也不值得我们去尊敬。但是,反过来说,一个达成了神性人生的人,他的一切举动都是在展示着神性的伟大,他的行为都是神性的体现与流溢,否则,他的人生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神性人生。

不要以为我是在让你们向释迦牟尼鞠躬,我是在让你们向释迦牟尼这个神性臣服——在全然的臣服中,让我们同化于它,并让它同时也同化我们。 VTmh3dO+32WTSW+rmS+0pgSpJ3EiU4PcswzP35zuiIP2IKrp923KrkJo7plerg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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