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彦晚上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小麦色的皮肤,显得俊朗高傲,耀眼如阳,这样一张脸,没多少人能扛得住。
“她什么都没说。”宋一彦一脸平静地站在那儿。
聚会的人看看他,再看看陆雨霖,还有一脸着急的季文长,渐渐地觉出些不对劲来了,气氛顿时诡异得安静下来。
季文长叹息一声,正要开口打圆场,忽听得身旁的陆雨霖低低地叹了口气。
她唇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意,对大家耸了耸肩道:“真是抱歉了,我不喜欢这类型的。看到就没什么亲的欲望了。”
带了点儿火药味的拒绝,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众人又是愣了愣。
宋一彦修长的五指插进裤兜里,隔着桌子看向陆雨霖,忽得也勾唇笑了笑:“你说的也是,看到就没什么亲的欲望了。”
他扯着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眼角微微低沉地睨着她:“毕竟当初你那般恳求我亲你,我也不过是蜻蜓点水碰了你嘴唇而已。”
最先反应过来的季文长,也是最愤怒的,他上前就狠狠揪着宋一彦的衣领,怒道:“宋一彦,你什么意思?”
陆雨霖上前扣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阿文,人生这么长,总会遇人不淑的。”
后半夜回到家,喝得有些头晕,陆雨霖都没上床,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昏昏沉沉间,她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
那是她第一天入校,她随意逛着学校熟悉环境,经过行政楼那儿时,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穿着一身海关的制服站在宣传栏前,目光直视窗里的内容。
她被他穿制服的样子吸引,不知不觉停下来,驻足细看。她看到他专注认真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份机密文件。
阳光从斑驳的树叶缝隙间投射而下,落在他脚踩的地面,风一吹,树枝晃动,光影也跟着晃,他站在那儿,脚下和身后都是光圈,好看得仿佛是一幅画。
那是陆雨霖第一次看到宋一彦,他穿着制服,她知道他是学长,在这第一眼后,她的目光再也没办法从他身上离开,这一看,就是整整四年。
早上起来的时候,陆雨霖还处于意识模糊的阶段,就接到了江楚的电话。
“在哪里?”江楚说话每次都是单刀直入,仿佛多一句问候都会是多余的。
“家里。”
“还没出门?”隐隐有些不悦。
被他这语气一激,陆雨霖才想起来,今天要和江楚一起去那家光纤公司,她忙站起来,点开免提,边收拾自己,边对着手机说着:“我在家,给我十分钟,我马上就……”
“定位发我。”江楚掉了个头,“我去接你,直接去客户那儿。”
陆雨霖应了声好,把自己定位发了过去,迅速地拾掇自己。十五分钟后,江楚的车到了小区外,她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
江楚一路开车往客户那儿去,两人一路无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红灯的时候,江楚看了她一眼,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食物递到后面:“买早饭的时候店家给错了,我不吃这口味,你要是没吃早饭,就解决掉吧。”
陆雨霖一看,是杯装的南瓜粥和一个烧麦,她肚子正饿着呢,也不和他客气,接过来就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好像车速慢了下来,心道,江总之前不是还说急着要去见客户吗?怎么又慢下来了?
这家客户是家美资企业,这两年业务量激增,但全公司的重点都放在了业务上,合规方面倒不怎么看重,这才会出了这档子事。
这家公司的物流经理是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他听了陆雨霖的来意后,推了推眼镜:“江总,我相信你们有人脉可以搞定海关的。当务之急,你们应该是去做海关那边的工作,而不是先来找我们麻烦。”
江楚面无表情:“李经理,我们在海关方面是有人脉,但这人脉不是这样用的。既然缉私科已经锁定你们公司了,我想至少你们得让我们清楚地了解事情的真实原因吧。”
李经理明显就是一副不合作的态度:“真实原因就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擅自更改了单证,我还没找你们公司算账呢,你们反倒先反咬一口了。”
什么是倒打一耙,这位李经理还真是演绎得很好,平日里和这家公司进出口方面陆雨霖接触得比较多,她耐着性子解释:“李经理,我们受客户委托,为客户办理清关手续。货物如何,什么状态,这肯定是要客户如实告知给我们的。”
“而且如果没有客户允许,我们是绝对不能擅自更改随机资料的,不管是发票还是箱单。对于进出口业务,我们是精通的,而对于贵司的产品,比如光纤和光缆,我相信贵司是最为清楚的。”
“把Fiber改成Cable,如果没有人通知,我们公司的人员还真没这个水平可以修改。”
“你的意思,是我们怂恿的咯?”李经理把笔记本一合,“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这件事你们如果不能想办法帮我们搞定,后面的合作也就停了吧。”
江楚将缉私科开具的调查通知函复印件从桌面上推了过去:“李经理,你可以先看下这个。除了光纤光缆的问题,贵司在申报价格上波动极大,也是缉私科重点审查的问题。”
“贵司的价格就比之前便宜了50%都不止,可别告诉我,这个价格也是我们的员工修改的。”江楚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嘲弄,“毕竟我们公司的员工还不至于厉害到能和贵司的美国总部直接沟通,让他们修改价格。”
江楚的语气散漫,态度随意,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脾性就是这样,可在第一次打交道的李经理眼里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一拍桌子:“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们客户,就是你们的上帝,有你这样和上帝说话的吗?”
江楚挑眉:“上帝,真是抱歉了。我偏偏不信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