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陆雨霖和宋一彦,还有那个海关女老师。
宋一彦道:“你到外面去问下财务人员,拉一下这半年来的缴税情况。”
“好。”
等会议室只剩下他们的时候,宋一彦才开口道:“霖霖……”
陆雨霖抬手打断他的话:“宋老师,我和你没那么熟,请叫我陆小姐。”
看她假装不认识自己,和自己保持距离,还用这样疏离淡漠的态度,宋一彦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压着火,道:“我刚说的那些,你都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陆雨霖是真的不知道。她虽然是公司关务经理,可这几个月来公司新接了个大客户,她主要负责那个大客户的订单,这边就都交给刚刚那位男同事来处理了。
本以为也是有经验的人,却没想到竟然出这么大的纰漏,也怪她没有做好督查工作。
可宋一彦显然不信,他把那些资料再次往陆雨霖面前一丢:“明知故犯,帮着客户逃税漏税,你当年学的东西都丢哪里去了?刚进校门,校训里有一条就是要守好国门之盾,你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不记得,和你有关系吗?”陆雨霖故意阴阳怪气地说。
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再次刺激到了宋一彦,他压着的怒火怎么也抑制不住了,愠怒道:“陆雨霖,你当年好歹也是优秀毕业生。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母校,对得起那些对你寄予期望的老师吗?”
宋一彦指着自己制服上的关徽,道:“关徽由商神手杖与金色钥匙交叉组成,商神手杖代表国际贸易,钥匙象征海关为祖国把关,你把好关了吗?”
“看看当年高高在上,如公主般骄傲的陆雨霖,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刚才在楼下当众和别人抢男人,如今为了钱财,竟然可以摒弃心里的理想和信念,做这些越界的事。”
宋一彦食指弯曲在会议桌上轻轻敲了两下,继续说:“这大楼里人来人往,有什么丢人现眼的事,片刻就会传遍整个大楼,甚至这片区域。相信没多久,你陆雨霖的大名,会再次成为热点。”
陆雨霖捏着记事本的手指发白,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正撞上他幽黑的目光,明明是平淡的,可她却觉得自己看到了讽刺的意味。
她本来是低着头的,自然就看到了宋一彦的那双黑色皮鞋,正是早上给她递纸巾时她看到的那一双。
看来早上在楼下发生的那一幕,他都看在眼里了,陆雨霖唇角都带着冷意:“好看吗?宋科长。”
“什么?”宋一彦挑眉反问。
“早上那场戏啊,相信科长您应该从头看到尾了吧?是不是很狗血,很带劲?正因为有您这样的八卦吃瓜群众,才会有那么多的狗血剧情。没观众,狗血给谁看?”
陆雨霖冷如冰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宋一彦:“抢我男人的那个女人,她爸爸当年是我爸爸下属,她当年暗恋你。当年没能抢走你,如今抢走那渣男,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宋一彦脸上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他怎么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还有,我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境地,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当年高高在上的公主,随着我爸爸坐牢去世,就已经跌落到泥潭里了,没被泥潭淹死,就已经很幸运了。你还想出淤泥而不染?真是抱歉了,我做不到。”
“宋老师,你如今是海关缉私二科科长,我是这公司的关务负责人,仅此而已。”陆雨霖分明听到自己心里某一处又再次坍塌了。恨,她对宋一彦只剩下恨。
宋一彦听到这话也冷笑一番:“你还真是一样的自作多情,你觉得我单独把你留下来,是为了叙旧?当初本就没多少感情,又如何要叙旧?”
宋一彦纳闷为什么嘴上说着这些话,心里会那么难受,好像被什么丝线拉扯着,五脏六腑都疼。
“这倒也是。不如说说你是怎么一边追求我,然后一边盗取我爸爸书房的资料,再把我爸爸送进去的?”陆雨霖啧啧啧地摇摇头。
宋一彦将手里的通知书递了过去,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们公司这次涉及的税款较大,已经移交缉私局立案了,请你们配合。”
陆雨霖接过那张通知书,看也没看就直接折了起来,起身道:“我会和我们老板说的。宋科长请,我就不送了。”
这已经不是海关第一次上门了,但这次的后果却格外严重,而且陆雨霖深知宋一彦的性子,如果没有实质性证据,他是不会轻易上门的。而且就他那铁面无私的性格,根本就不会接受任何通融。
见宋一彦走了,老板才从自己的办公室钻出来,挺着个啤酒肚,对陆雨霖呵呵笑道:“小陆啊,我听说你和宋科长是校友啊,你去套套近乎,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呢。”
陆雨霖也早就看不惯老板踩线的行为,可她缺钱,只有这家公司给的工资高,而且上班时间弹性自由,她别无选择。
老板走到陆雨霖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暧昧地笑道:“我瞧那宋科长对你多看了几眼,关键时刻,该上还是得上。你放心,公司是绝对不会亏欠你的。只要事情解决了,今年的年终奖丰厚着呢,甚至我还可以让你入股。”
陆雨霖觉得比吞了苍蝇还恶心,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现在半句废话都不想跟这个人说,只僵硬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陆雨霖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了方佳,正双手环抱胸前冷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