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4月11日晚上9点40分左右，李复康空车经过宏远高中，见到了在路边招手的白蔷。
小姑娘说是要去南郊的华星小区。李复康有个上初三的女儿，见到差不多同龄的白蔷，不免多问了几句。据他说，小姑娘讲了，她家就住在华星小区。其实，白蔷的家在并不在那。
但奇怪的是，白蔷是在离华星小区还有一公里的一家网吧下车的。
“我跟她说了，我说小姑娘你得好好学习，不要去网吧。可她告诉我，马上就到家了，想下车走回去，锻炼锻炼身体。我一看，这姑娘面黄肌瘦的，确实应该锻炼……我也就没多想。呐，我手机里还有她的付款记录。不信的话，你们还可以去调监控，她真的是那下车的……”李复康老老实实地看着王海生和小孟。
那个路段的监控刚好在检修，但是付款记录确实是存在的。
小孟问道：“之后你去哪儿了？”
“继续拉活啊。你看嘛，我这手机里还有付款记录的，后面拉了三个人。行车记录仪可以查，你们也可以去找坐过我车的那几个人。再后来，有朋友约我去吃宵夜……南林夜市的烧烤摊，就那家，烤羊肉串最出名的，那个味道，真的是……”
“老李！”王海生正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说岔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我有人证、物证、各种证，我是清白的！”李复康挠着头，“我是当爹的人，我也有女儿。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害她……”
这边询问还在继续，有人递了话进来，说是车辆痕迹检验并未发现问题。
“网吧！”小孟一边说着，一边飞奔着跑出去。
很快，小孟带回了消息，在网吧的监控里发现了白蔷的踪迹，她曾在那里出现过。
果然不是李康复。其实这一点，在他抖动着双腿被搀进派出所时，王海生就已经预料到了。
听说黑车司机找到了，贡珍急急赶往城西派出所。
她刚进门，就看到有人在跟民警们拉拉扯扯。
一个花裙女人将怀里的孩子撂下，自己坐倒在地，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妄自哀嚎起来：“青天白日的，怎么好人就没好报了啊！我们一家人老实本分过日子，怎么就盯上我们家了！坏人就应该拖出去枪毙！马上枪毙！”
她边上的男人则拿着手机一顿拍：“谁要是敢拦着我，我就让你们出名！我要见那个人渣！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立在他们身边的小男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小脸上满是惊恐，贡珍忙走过去将他抱起。
“怕，我怕！”小男孩本能搂紧贡珍的脖子，“走！走！”
“好，我们走！”
王海生是在洗手间找到的贡珍和小男孩的。
“再找不见你们，那二位可是要报案了。”王海生道。
贡珍还是抓着小男孩的手：“他们是谁啊？怎么在派出所都敢撒泼闹事？”
“白蔷的父母，还有，你带到这来的孩子，他是白蔷的弟弟。小孟，”王海生扭头，“小孟你进来！把孩子抱给他们。”
小孟这才有些扭捏地走了进来，对贡珍嘟囔：“你可真能躲，这里是男厕所！”
贡珍没吭声，将小男孩递到小孟怀里。
可能是同性之间天然的排斥，也可能是小孟觉得面前这位贡老师确实是个大麻烦，她没给什么好脸色。
“赶紧走啊。”王海生对小孟道。
小孟犹豫了一下：“不是，你们不走？”
“你是我领导？”
“你……我……”小孟这才抱紧了孩子，转身离开。
洗手间里味道有点冲，这是贡珍此刻放松下来才闻到的，她掏出纸巾捂着鼻子，一双带着探寻的眼睛盯着王海生。
“怎么？”王海生笑了笑。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我发现你这人有点意思啊。你先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要来这？”
“说是你们抓到黑车司机了，我过来了解情况。”
“从哪儿知道这个消息的？”
“大家都在传啊，微信群，微博，还有一些别的渠道……”
“那你知道白蔷的父母为什么会来这吗？”
“为什么？”
“跟你一样，也是得到消息了。”
贡珍将纸巾从鼻子上拿开：“客观来说，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他们的行为，我认为不妥。”
“那你的行为就妥当了？”
“我认为……”
还没等贡珍说完，王海生又道：“传播这些消息的人，里面有多少是真正关心案子进展的，又有多少是真正关心白蔷安危的？你认为？你真的认为你认为的就是你认为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听你说绕口令的。我就想知道，那个黑车司机真的是嫌疑人吗？”
“我也非常郑重地告诉你，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关于这个，我们接下来会向公众说明。还有，那些散播白蔷坐黑车遇害谣言的人，也会得到惩罚。”
“王所……”贡珍沉凝了一会儿，“你不觉得是你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吗？”
“来。”王海生说毕，麻利地脱着自己的制服。
贡珍往后退了一步：“你……”
王海生将制服脱下，递给了贡珍：“我们俩换换，你穿上这个，你来破案。”
贡珍是又羞又气，低下头去：“你有病吧。”
“好了，”王海生转身，“收起你泛滥的正义感，老老实实去敲你的键盘吧。我最后再提醒你一遍，不要再来这，不要再来找我。”
“你站住！”贡珍突然喝到。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难道你就不想去查查这个孩子为什么要离开学校吗？难道你就不想去查查为什么她夜不归宿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吗？难道你就不想去查查这些事跟她的老师和同学有没有关系吗？”
王海生这才缓缓回头：“排比加反问，加重语气，充分表达了你愤怒的情绪。嗯，贡老师你不但文笔了得，口才也不错。”
“气死我了！”贡珍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