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白脸儿……”
达拉达拉达拉……
电话又响了。
谁啊这又?
这次穆阳连号码也没看就往耳朵上凑:“我庄穆阳。”
电话那头一阵的沉默。
“喂?怎么不说话?”说完忽然一阵惊慌从心底冒出,拿着电话的手一紧,“你是……杨程?”穆阳背部忽然窜出一层的汗。
可还没来得及确认,穆阳手里的电话咻地被抢走了。
于子乔拿着电话劈头盖脸就一通:“杨程我告诉你,你跟穆阳已经成为过去式,别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屁颠颠儿就跑回来,你当穆阳是什么就这么随便欺负她?以前你做她男朋友不合格,现在你做他男朋友更不合格……”
“于子乔!”他在干吗啊!穆阳扑过去抢电话。
别看于子乔是个奶油子弟,货真价实人家也是一高挑男,他一手拉开穆阳,头上仰一点儿,就任凭穆阳怎么手脚乱挥也没能把电话抢走。
完了,全完了!
有张三有李四还有王麻子,干吗她就偏偏拿“杨程”这个名字来编故事?这不明摆着有刀有枪摆在那,她偏偏去挑了把“剑”来练?
于子乔这小子还偏偏就是个事儿精,最后一句竟然大言不惭睁眼说瞎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把穆阳从我身边抢走,所以有什么你直接找我就好,我叫于子乔,穆阳现在的男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穆阳瞪大眼睛,得,这小子说起瞎话来比她还瞎。
抢不过人家的穆阳摆摆手干脆退到一边。看于子乔吹得口沫横飞,她一脸鄙视,啧啧……搞不好电话那头的人等会儿会虚弱地说:“先生您好,俺只想推荐您买个公车险……”不然就是“TMD,遇到疯子了,老子就想谎报个六合彩”。
总而言之,只要对方不是杨程就人畜兴旺,天下太平啊。
终于于子乔没趣了闭上嘴,眼神闪烁看向穆阳。
蹲在角落里的穆阳没好气地说:“对方挂断了吧?”再不挂断,估计挂的就不是电话而是人。
子乔小心翼翼将电话递过去给她:“被我吓得一句话都没敢说,那男人也不怎么地。”
“有劲没劲。”穆阳抓了电话就走。
下班回家的公车上,穆阳还是忍不住翻看通话记录,就0到9组成的十一位数,她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这么多天过去了他都没来电话,这个电话应该也不是他的吧?
要不?咱打一个过去试试?
捏着手机手心都是汗,按了拨号键又立刻挂断。
搞什么,电话没打出去,心跳竟然也能这么快。
果然心虚啊。
要不然,他真的就是“花篮骗局”的成员?所以没敢再给她打电话?那她能不能这样想,以前她骗了他,现在他也骗了她一次,那就相互的扯平了。至于她跟于子乔扯的那个谎……那肯定是接电话的不是杨程啊。
如此纠结了甚久,车子也到了站。
穆阳住的地方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N市老罐头厂的老生活区,妈妈一同事阿姨闲置有一个小套间,免费提供给她住。房子有点年纪了,不过治安听说还行,就是前些时候听说放在楼下车库的一些电单车被偷了电瓶。好在穆阳才买的小乌龟车,前几天被雷霹雳骑走了,否则难保不被下手。
回到小屋还没来得及开电脑,雷霹雳电话打过来了:“七点,蓝钻石限量KTV……”
蓝钻石?“雷姐你玩大发了吧?”蓝钻石的消费多高啊,说着穆阳立即去找银行卡,“你直接把我卖了得了。”
雷霹雳毕业后,家里托关系进了不错的事业单位,雷霹雳干了半年多嫌没意义,说一个学美术设计的去给企业上税法普及课算个什么事?辞了。死宅在家干她认为有意义的事,玩网游,淘宝,继续玩网游,继续淘宝。
很快,她就把她的小金库给掏空了。
雷霹雳嘿嘿笑着说:“我就是卖了你,把你买主给叫来付钱了。”
“你说于小白脸儿?”穆阳隔着电话给霹雳好几枚白眼飞刀。
“除了他还有谁会白内障了花高价买你?”雷霹雳的电话里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庄小乖你差不多就得了,哪个小男人能死心塌地追你四年不撒手,上次在云南,要不是于小白脸儿,你丫头估计只有照片在人间了。”
穆阳:“……”
霹雳说的就是那次道路塌方事件。
那段时间老下雨,摄影队的行程到了云南,穆阳不知天高厚开着老肖的小吉普出去采风遇到道路坍塌,前面车门被堵住了,车子被埋了一半。而她在此之前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来自于子乔,他说正赶往她采风的地点。他说是毕业之旅,其实她知道他是来看她的,之前他说过很多次她都没让他过来。
她确实是极其幸运之人,于子乔一意孤行的到来救了她一命。当他把她弄出车子之后没走多远,塌方路段上边的一棵大树连土带根整个坐下去把老肖的吉普推下坡底,埋了个扎实。
她那一刻几乎忘了之前的恐惧完全陷入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于子乔却忽然把她紧紧抱住,他在发抖,抖得她也控制不住跟着颤抖起来。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激让她热泪盈眶,那时候必须要用力拥抱在能阻止两个人的颤抖,她抱住了他,极度需要的。
然后,于子乔哭了。
后来于子乔开来的车是她开回去的,因为那小子一直一直在发抖……还一直一直说,还需要继续拥抱。
故事前段很英雄,后段就……有点奶油子弟。
第二天,于子乔高烧不退,又是感冒又是水土不服,一个星期之后于子乔顶着瘦了七八斤的模样飞回去了。送他到机场的时候,他忽然学起电视里常演的片段,当众偷袭把她抱住。他说:“我是不够成熟,可是穆阳,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救不出你,就把我一起埋了。”
穆阳当时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挥手再见,之后她跟着队友辗转到了西藏,时隔今日晃眼过去了小半年。
“庄小乖你在听不在?”
“听着呢,不是晚上七点嘛,知道了。”
穆阳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