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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佛香斋

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质量。

我现在的身体,不仅在被附身的女鬼侵蚀着元气,而且因为连日以来体力和精神上的透支,显得疲惫不堪。

今夜的一场噩梦,再次打断了我的睡眠,我只觉头痛欲裂,可意识偏偏特别清醒,让我现在倒头再睡,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我只能再次打开了卧室的顶灯,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方紫檀盒子,打开盒盖,那截断槊依然静静地躺在盒子当中。

我把那截断槊取出来,放在掌心重颠了颠,分量不轻,两边的刃口已经被铁锈包裹住了,不会伤到我的手。

奇怪的是,这截断槊并没有像晚饭时那样,放射出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寒光,我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煞气的存在。

它现在就像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废铁,随便扔在哪个角落里,都会被人当成只能回收的废品,它的命运似乎和破电扇、旧刀片儿、易拉罐这些东西一样,最合适的归宿,就是被丢到回收站去。

可我知道,这东西一定还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否则李道恒不会用这么贵重的紫檀盒子保存起来,更不会如此郑重地拿给贾算人看。

我想起在饭桌上,李道恒曾经谈过安徽亳州的曹操运兵道,又想起贾算人把断槊交给我时说过,这是三国时期的古物,不禁更加疑惑。

曹操运兵道,三国断槊,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却是偏偏同一个时代的产物,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我隐隐觉得,它们二者的背后,必然有一个看不见的脉络连接着,至于那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可是我还记得贾算人那到这东西的时候,那种复杂的神色,他一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至少他从这截断槊里面,察觉出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到底,我对这些东西始终还是个门外汉,所以才会被贾算人始终牵着鼻子走。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是徒劳的,只得将断槊重新装回盒子里,可就在我抽回手指的一刹那,突然感觉中指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我把断槊翻过来仔细看了看,那层暗红色的铁锈下面,似乎有个浅浅的阴刻文字。

我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在包里翻出指甲钳,拧出中间的指甲锉,在那铁锈上轻轻挫了起来。

看着细碎的铁锈粉末,不断从断槊表面洒落到盒子里,我的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挫了不大一会儿,断槊上挫出一片平滑的区域来,只见当中铁锈的痕迹深深嵌入表面,连成了一个瘦长的“广”字。

“广?”我自言自语地说。

这似乎是断槊主人的名字,可是三国时有谁叫什么广的吗?

古代名字里有“广”这个字的名人不少,秦时造反的吴广、汉朝飞将军李广、隋炀帝杨广等等,可三国虽然名将辈出,我却偏偏想不起来叫什么广的……

或许他不是什么名将,只是一位普通的武官?

想着想着,可能是太困了,我竟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紫檀盒子还在床头上,那截断槊被我抱在怀里,好在刃口都锈蚀了,否则保不准会给我胸口扎个窟窿。

我翻了翻被窝,《昆仑书》已经被我踢到了床与墙壁的夹缝里,我连忙说了声“罪过”,把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刚刚起床洗漱,却见贾算人已经静静地坐在了客厅里。

他听到动静,转头对我说道:“起来了?等会你到市场上给我买点东西,今晚有用。”

说着递了一张纸条给我。

或许是双目失明的原因,纸条上的字迹写得歪歪扭扭,结构散漫,其中一个“铜钱剑”的“铜”字,金字旁和右边的“同”字重叠在了一起,我费了老大的劲才全部认清。

贾算人没听见我的反应,就紧张地问:“怎么,字写得难看了?”

我摇了摇头,安慰他说:“还行,能看明白。”

贾算人苦笑一声,摆摆手说:“算了,你将就看吧。我知道你的钱也不多了,上面的东西能买多少买多少,不过铜钱剑一定要买到。”

我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纸条折起来,揣进了兜里。

没想到老城里我们住的这片还挺热闹,我在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着,耳边充斥着叫卖呐喊声,还有讨价还价、为了几毛钱大吵特吵的声音。

虽然纷乱嘈杂,我却格外觉得亲切,这才是人间。

铁岭大水产靠着旁边菜市场的人气,生意非常红火。

我见好几个家庭妇女挎着菜篮子,正围在铁岭大水产门口的几个大脚盆子边,海东青夫妇俩正在抓鱼杀鱼约称收钱,忙得团团转。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赵老板,早上好。”

海东青正弯腰捞着一条鲫鱼,听见我的招呼,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明显的愣了一下。

“您是买鱼还是……”他似乎不认识我了,一边抄鱼,一边挠头。

他老婆在水池边等了半天,见他动作慢了,大声催促道:“赵二狗,客人都等着你停下干啥,拉话要用手啊,招我削你是不?”

我忍不住笑了,连忙说:“我是三楼,昨晚儿新搬来那个。”

海东青还在那发愣,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老婆却冲我笑了笑,一边手上麻利地干活,一边爽朗地说:“哦,是段先生啊,你也买菜?”

这女人身材不高,脸盘子还不错,年轻时应该是个漂亮姑娘,就是皮肤保养得差,头发也没正经打理,显得有些散乱,最主要那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格外醒目。

我心想,这女人真是能干,海东青别看有些愣,也不知哪辈子修的福气,娶了这么个好老婆。

我说:“嫂子,你叫我段子好了。我不买菜,就想问问这附近哪有卖佛像观音之类的?”

“哦,要请个菩萨回家供上啊,也是,老人家都喜欢这个。”海东青他老婆理解地笑了笑,一指街道尽头,“朝前走,道儿头右转有个佛香斋,找张老板,也是我们东北人。你就说是我家海东青的朋友,指定给你优惠。”

我见她误会了,索性错有错招,也不多做解释,谢了一声就告辞了。

不过我没打算去佛香斋里找铜钱剑,如果我在那买了,海东青夫妇肯定就能知道我买了什么,到时候贾算人拿出来一用,难免要露马脚。

我们住的这条街叫南家巷,我顺着街道走到头,右转没够两步,就看见路边的报亭后面,露出一块黑不溜秋的木制招牌,上面用大金字写着:佛香斋。

仔细一看,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六年老店,童叟无欺。

不过那个“六”字被划了道斜杠,下面用白色马克笔歪歪扭扭写了个“七”字,这就变成了“七年老店,童叟无欺”。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比“铁岭大水产”还不靠谱!

招牌下边儿是个很不起眼的门脸,这店铺是狭长型的,本来采光就不好,里面还没给开灯,显得阴森森的,让人实在没有光顾的欲望。

我摇了摇头,抱着逛逛街散散心的主意,就撇下佛香斋,信步向前走去。

老城区不大,不过跟香烛纸钱沾边儿的店面还真不少,卖文玩的铺子也有两个,不过我问了一圈,要么根本没有铜钱剑这种冷门货,即便是有,开出来的价格也高的吓人,最便宜的也要三百多。

最贵的是一家文玩店,那山羊胡子的老板一听我要买这东西,立刻从柜子里翻出一只装羽毛球的圆筒,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把红线串的铜钱剑来,却不让我碰。

那老板指着玩意儿,神神秘秘地说:“这是一百零八枚洪武通宝,您瞧这枚广字小平背儿的,一枚就要四百。瞧你是新客,咱们交个朋友,这把剑我半卖半送,一千块!”

我粗略数了一下,还真是一百多枚铜钱串的,看上去还挺扎实,不过除了一枚小平背广版的,别的不是浙就是桂,文物摊儿上十块钱一枚,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喜欢这玩意儿,我上高中的时候还淘过几枚送了给他老人家。

如果都是真的,那光是这些铜钱,就值一千四五百。

这么一算,我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在蒙我。

于是我笑了笑,对他说:“我再看看。”

说完就捏着口袋里的一百块钱,头也没回地溜了。

转了一大圈,眼看将近中午,这一趟似乎注定要空手而归了。我悻悻然回到南家巷,经过那报亭时,我又看到那个黑黢黢的门店招牌,佛香斋三个字下面涂改的“七”字异常扎眼。

我心想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进去看看再说!

于是硬着头皮,一头闯了进去。

看店的是个穿黑棉袄戴着桃核手串的瘦子,黝黑皮肤,鞋拔子脸,正盯着个彩票屏幕,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开奖的走向,手里一根烟都快烧到过滤嘴了,依旧浑然未觉。

应该就是那张老板。

我一推店门,把他吓得手一抖,一截烟灰顿时洒在了柜台上。

他呼哧呼哧吹掉烟灰,心不在焉地招呼我说:“大兄弟,买彩票儿还是请菩萨?我这上礼拜中过一个三十万,旺着呢!” KSvoRAUzpMSpmtaiqjy/ylRH6dYJ9rvvZVnb6R1f4ExnUDGTA77+tZtoOORcoGt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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