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徐惠
旧爱柏梁台,新宠昭阳殿。
守分辞芳辇,含情泣团扇。
一朝歌舞荣,夙昔诗书贱。
颓恩诚已矣,覆水难重荐。
徐惠的封号是“贤妃”,为唐太宗的嫔妃之一。
那年,她是有名的才女,聪明伶俐,深得唐太宗的宠爱。然而,作为宫中的一名嫔妃,可谓忧患满心,深知幽居宫中的因爱而不得而生的卑微滋味。
于是,我们看到了她诗中的汉时失宠的陈阿娇、辞辇而泣团扇的班婕妤。
即便当初汉武帝曾言之凿凿地许诺“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然而,当汉武帝有了卫子夫等美女之后,就把阿娇晾在金屋里了,早已忘记曾经的诺言。看似华贵的金屋,最后不过是金子堆砌的孤寂牢笼罢了。
所谓旧爱难敌新欢,即是这般吧!
且看那“昭阳殿”里住着的汉成帝新宠赵飞燕,更明了旧爱、新欢之间的千差万别。
然而,同她们一样是嫔妃的徐惠,却不生自怨自艾之心,而是欣赏辞辇的班婕妤,在宫中女子皆盼着君王宠爱的情况下,班婕妤可以一脸正气地断然拒绝登上香车与君王行,将这别的嫔妃求之不得的恩赐拒之千里,真是难得。即便最后落了个“含情泣团扇”的结局又如何,那独属于女子的傲骨永远在。
这,亦是徐惠喜欢的女子该有的样子。
唯感叹,安分守礼的班婕妤反而被嫌弃,娇艳放荡的赵飞燕姐妹取代了她的位子反倒受宠爱,正所谓“自古只见新人笑”,“旧人”班婕妤只好凄凄凉凉地到长信宫侍奉太后。在汉成帝的眼里,连她读的诗书都变得卑贱。往日的恩宠,早已抽刀断绝,如泼出去的水,再无法重拾。
还好的是,她保有了一份女子的自尊和傲骨。
这,亦是徐惠深谙和欣赏的。要知道,在后宫佳丽万千的情状下,她虽未曾失宠,却也是敏感多思的,虽然唐太宗李世民并非昏君,也不荒淫无度,然她和他却是难以像世间平凡夫妻那般可朝夕相守、夜夜相伴的。
由此,她不免还是有些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