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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因忌灭手足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三国·曹植《七步诗》

檀道济死后,尚书仆射刘湛在朝中的势力逐渐增强。同为尚书仆射的殷景仁受宋文帝赏识,而刘湛本与他关系不错,后来闹僵了,总想借刘义康的权力谋害对方。刘义隆保护着殷景仁,使刘义康的进言屡次遭驳。

刘斌是刘湛的宗族,刘义康将其从司徒右长史提拔为左长史。而且,刘义康的身边聚集着王履、刘敬文、孔胤秀等一批大臣。这时的刘义康权倾朝野,刘湛自以为有了一个大靠山,越来越放肆。这些刘义康的拥趸都是谄媚之徒,见刘义隆屡屡生病,都说:“皇上一旦晏驾,应该册立年长的人为君主。”

有一次,宋文帝的病情又加重了,就把刘义康召入宫中,与他商量起草顾命诏书。当时,太子刘劭还是十来岁的少年,不懂政事,宋文帝自然对自己的弟弟嘱咐了很多。刘义康出宫后,泪流满面地告诉了刘湛、殷景仁等人当时的情况。刘湛听罢,竟无所顾忌地说:“治理国家是艰难的事,幼主哪里可以胜任!”

这话一出,刘义康、殷景仁都没有搭腔。刘义康有没有这个心思暂且不说,殷景仁是宋文帝的亲信,他在场时,刘湛居然说这样的话,皇帝怎会不生猜忌之心?

不仅如此,刘湛与孔胤秀等人结为同党,密谋在宋文帝死后抓住机会废掉太子,拥立刘义康为帝。孔胤秀擅自前往尚书议曹,索取当年晋成帝去世时改立他的弟弟晋康帝的档案,刘义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宋文帝虽重病缠身,但最后得到治愈,恢复了健康。他知晓了刘湛等人的阴谋,遂与刘义康的嫌隙越来越大。

从南朝宋元嘉十六年(公元439年)秋天起,宋文帝就不再去刘义康府上看他。殷景仁则从几年前就告病在家,与皇帝通过密信联系。南朝宋元嘉十七年(公元440年),刘湛的母亲去世,他按礼制回家守丧。刘湛通过种种迹象,已经猜到自己难以保全,他对身边的人说:“今年事情就会失败。过去只靠口舌为自己争辩,所以得到一些拖延。如今事情走到了绝路,已经没有希望了,祸患到来不会久了。”

当年十月,宋文帝认为时机已到,这天,文帝命令刘义康进宫值班,随即将他软禁在中书省。接着,下诏列数罪行,命廷尉收捕刘湛,立即处决于狱中。同时,还斩杀了刘湛的三个儿子以及党羽刘斌、孔胤秀等八人,其他涉案人员都被发配到偏远的广州。卧床多年的殷景仁忽然命人准备朝服,左右都不知道他的用意。原来是宋文帝连夜召他进入华林园延贤堂,并将法办刘湛等人的事情全权交由其处理。

宋文帝又派人将刘湛等人的罪状告知刘义康。刘义康深知大势已去,便上表请求辞职。宋文帝下诏让他做江州刺史,仍然保留侍中、大将军职,出镇豫章。刘义康被软禁在中书省十多天,离开时晋见文帝辞行。文帝看到他时,只是悲伤痛哭,而没有说一句话。宋文帝又封征虏司马萧斌为豫章太守,掌管江州大小事务,并由龙骧将军萧承之带兵把守,以保护刘义康的人身安全为名,限制他的活动自由。

最后,刘义康留下的司徒、录尚书事的职位,由其五弟刘义恭接任。刘义恭以刘义康的失败为鉴,行事小心谨慎,没有再引起政治风波。

骁骑将军徐湛之是徐逵之的儿子,与刘义康关系特别亲密,刘义隆心里恼恨他。刘义康失败后,徐湛之罪当处死,他赶紧向母亲会稽公主求救。会稽公主是宋文帝的姐姐,刘裕贫贱的时候,身穿补过的纳布衣,都是敬皇后亲手缝制的。刘裕即皇帝位以后,把穿过的旧衣服拿给公主,并说:“后世子孙,如有人骄傲奢侈,不知节俭,你可以把衣服拿给他们看。”

当年,徐逵之因为追捕司马休之而死,会稽公主就此守了寡,把儿子的性命看得很重,于是立马去见宋文帝。会稽公主入宫后,见了弟弟宋文帝,也不施礼,只是放声痛哭。不久后,忽然从怀中取出包有纳布衣的包裹,一把扔在地上,对文帝说:“你家原本出身寒门,这是我母亲给你父亲做的纳布衣。你吃了几天饱饭,就想要残杀我的儿子!”宋文帝处置刘义康一案,出于权力之争,不想做绝,于是徐湛之得以赦免,后来还被任命为太子詹事。

刘义康被外放,会稽公主担心他的安全,特意将宋文帝请到家中,以宴会招待。酒酣宴欢之时,公主离席,对着文帝连连叩头,不胜伤悲。宋文帝不知她是什么用意,亲自将她扶起。公主抽泣道:“车子(刘义康小名)将来必不为陛下所容,臣妾特为他求情,请求陛下饶他一命。”说着又号啕大哭,宋文帝回想起这些人伦之祸,一面痛哭,一面安慰她不必忧虑。公主不信,文帝便指着父亲刘裕陵寝的方向起誓:“大姐切勿疑虑,如若违背誓言,就是对不起父皇。”然后下令将自己喝剩的酒赐给刘义康,并且附言:“会稽姊饮宴忆弟,所余酒今封送。”以表明心迹。

会稽公主在南朝宋元嘉二十一年(公元444年)去世,终公主一生,宋文帝没有动刘义康一毫一发。仅过一年,徐湛之告发范晔、孔熙先等密谋拥立刘义康,于是范晔等以谋反罪被处死刑,刘义康被废为庶人,流放至安成郡。

南朝宋元嘉二十八年(公元451年),北魏大军南下,宋文帝担心刘义康趁机谋反,于是将其赐死,这是后话了。就在刘义康被贬为庶人的同年,北魏发生了起义之乱。

【知识点思考】

如何评价刘义康?

刘义康善于处理公文政事,这是他的优点。但他不识大体,不知君臣有别,一味地以宗室自居,而忘了宋文帝即位时就杀掉几位权臣,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自己很容易遭人猜忌,产生嫌隙。此外,他没有管好自己的党羽,限制他们的言行,导致祸从口出,自己遭杀,这些都是他性格的缺陷所致。 emtMwm2moLlWTBr3TPNAofAEwMbKKcHPCLTama9MybO1CIbobgLA0NYt9yhbsw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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