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得了抑郁症,他去找医生帮忙,说:“我很不高兴,你能不能治疗一下我的抑郁症呢?”
医生说:“为什么不去看小丑的演出呢,我保证你看完之后会开怀大笑。”
“但是,医生,我就是那个小丑。”
给观众带去欢笑的小丑竟然无法让自己快乐。让别人快乐,自己咀嚼痛苦,这似乎是所有喜剧演员的宿命。喜剧大师卓别林也好,“好莱坞喜剧天王”金·凯瑞也好,都难逃抑郁症的困扰。卓别林一辈子未能摆脱抑郁症,金·凯瑞则用抑郁症中的绝望创作喜剧。
金·凯瑞被誉为“好莱坞喜剧天王”,他用《楚门的世界》《变相怪杰》《冒牌天神》《新抢钱夫妻》等电影娱乐了全球观众,但私下里,他却长期受抑郁症困扰。他把乐观开朗和爽朗笑声送给了观众,把心理低潮与抑郁情绪留给了自己。早在2004年的采访中,他就坦言自己患上了抑郁症,并且服药很长时间,可惜药物并没有彻底改善他的精神状况。
抑郁症可以追溯到童年期遭遇的生活事件。金·凯瑞的童年并不幸福,他的母亲身体不好,长期卧病在床,为了让生病的母亲心里舒服些,他经常表演一些滑稽动作,如撞墙、扮演蟑螂、从楼上摔下来等。16岁那年,父亲失业,家庭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金·凯瑞也出去工作,只可惜,他们一家子人不是当保安,就是当门卫。
从低层中产阶级降到赤贫阶层,金·凯瑞一家人不得不挤在一辆货车里生活。巨大的生活变迁让他变得乖戾异常。走上喜剧表演之路后,金·凯瑞用收入养活自己和父母,在表演领域,他则以完美主义来要求自己。从模仿别人到展现自己的喜剧天赋,金·凯瑞的每一步都是在严格自我要求下走过来的。
查理·卓别林是全世界公认的喜剧大师,在超过70年的职业生涯里,他从《雾都孤儿》式的童年时代走到了电影工业的顶峰,为电影观众带去无尽的欢乐,他本身亦成为一个文化偶像。卓别林的童年时光比金·凯瑞要凄苦得多。
卓别林的母亲汉娜是一个多情的女人,婚前曾与剧团演员私奔,婚后又与另一位演员发生婚外情并生下了私生子。卓别林的一生在女人方面问题多多,不可排除母亲对他的影响。幸福的家庭瓦解后,卓别林的父亲成了酒鬼,年仅37岁便去世了。汉娜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儿子,她的情绪不稳定,最终发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生活无助的卓别林和他的弟弟被送进了孤儿院。
母亲是卓别林与抑郁症纠缠的根本原因,这直接导致他难以忘怀自己的初恋情人,对多部电影的女主角产生感情以及持续不断的失败婚姻。在电影《城市之光》中,我们可以看到卓别林自己的影子。潦倒的流浪汉爱上了失明的卖花姑娘,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爱情故事。从取笑他,同情他,到复明后的认出他,这个电影让观众看到了人生百态,也看到了卓别林经历过的情路坎坷。
抑郁症有两个深层的心理原因,即担心失去爱和担心自己无能。这是每个人都存在的脆弱之处,区别只在于强度大小而已。然而在过分推崇快乐的社会里,这种担心变得谨小慎微。人们把快乐当作财富,快乐是一种能力,快乐的人才招人喜欢,反过来,不快乐是羞耻的,久而久之,不快乐的人觉得自己也变得羞耻起来。这种对情绪的认知有失偏颇。快乐与悲伤是共存的,生活总有不如意,人也的确会有唯恐失去爱,对自己不满意的时刻,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情感,怎么能漠视呢?
抑郁症来袭时,整个人都会陷入绝望,苦于寻找出路,却永远找不到问题的解决办法。一段时间后,整个人似乎又恢复正常,可以工作,可以向他人展露微笑。但是用不了多久,一切卷土重来,心绪不宁、烦恼不安等情绪如亲戚般反复光顾,心灵不胜其扰。人们不禁质疑,深陷抑郁又如何创作喜剧作品呢,金·凯瑞给出的答案是:这种喜剧才能完全来源于绝望。
除了个人因素之外,喜剧演员的职业本身也容易激起人的抑郁特性。登峰造极的大师多有强烈的完美主义倾向,工作中稍有不满意就自我批评,为了做好一件事,花费大量时间钻研,反复尝试。金·凯瑞曾经在片场用完全不同的五种方法表演一个喜剧桥段,表演在众人面前的五种方法,是他私下里经过几十次试验后选择的精华部分。
扮丑扮蠢,极尽所能地侮辱自己,揭露残酷的事实,这是喜剧演员达到喜剧效果的方法。表演的过程实际上是降低自尊的过程,而寻找笑料的过程让喜剧演员认清了现实,思想深刻的人总是容易对世界悲观失望,在此情况下还要以喜剧的方式展现出来,对演员来说简直是自我撕裂。
职业与性格是相互影响的,具有某种性格特点的人更喜欢某种职业,反过来,出于职业需求所做的事,要扮演的身份也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特征。喜剧演员的职业要求便是将欢笑带给观众,而演员自身的负面情绪被压抑下来。
用强颜欢笑掩盖悲伤的方式并不是健康的心理调节模式,人都有喜怒哀乐,喜剧演员也不例外,一个人总是逃避痛苦,压抑悲伤,长此以往,不能面对真实的自己,岂能不抑郁?健康的生活方式应当是接纳一切情绪,悲伤时便悲伤,欢笑时便欢笑,不压抑也不逃避,允许自己情绪低落,不开心,也积极享受每一分钟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