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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的音乐大师
——贝多芬

在经历了众多人生困难的历练后,贝多芬着手创作他的《第九交响曲》。埋头苦干一年半,“贝九”诞生了,这是一部凝聚着贝多芬人生哲理的大型四乐章交响曲,花费时间不算短,但是一气呵成,贝多芬并没打算将《第九交响曲》作为人生的最终乐章,在他的计划中,还有《第十交响曲》,甚至更多。贝多芬来不及创作它们,便与世长辞,于是《第九交响曲》成为他一生创作的巅峰。

由于贝多芬在第四乐章加入了大型合唱,《第九交响曲》也叫“合唱交响曲”——经过三个乐章的铺垫后,人声终于出现了,在第四乐章的后半部分,合唱团开始吟唱《欢乐颂》,这是贝多芬的一生所爱。合唱部分的歌词则来自诗人席勒的《欢乐颂》。如同作曲家之前众多交响曲的主题一样,“贝九”的主题依然是斗争。通过人声与交响乐队的合作,贝多芬表达了人类追求自由的斗志以及对自由、平等、博爱的追求。这部作品表现出作曲家超越音乐之美,超越个人情感的思想高度——对人类情感和理想的关怀,因而成为作曲家一生的思想结晶。

后人从贝多芬的画像中可以看到,他长着一张宽大的脸,宽广的额头隆起,头上长着浓密而乌黑的头发,好像从来未与梳子接触过那般蓬乱着,他瞪大了双眼,那头颅宛如一只发怒的狮子。相由心生,贝多芬的确有暴躁、易怒、倔强又极具斗争意识的性格。后人分析贝多芬的性格特征,发现他具有典型的躁狂抑郁症状。贝多芬具有旺盛的创作激情,对不公平的命运表现出愤怒与不服输的抗争,他一生孤独,用喜怒无常的神经质性格赶走了他的朋友……这一切都和他精神上遭受的躁郁症之苦有关系。

躁郁症的病因,目前依然不够清楚。许多基因研究显示,躁郁症的发作与遗传有关,当然也有不少心理因素、环境因素诱发的躁郁症,常见的如生活压力、酒精或药物的滥用等。贝多芬的精神疾病与他的家族成员有着莫大的关系。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出生在音乐世家,他是荷兰人的后裔。祖父是一位唱诗班歌手,父亲也是唱诗班歌手。小时候,贝多芬的父亲看到了他的音乐才华,教他弹钢琴,希望把他培养成莫扎特那样的神童,但贝多芬并不是神童,他的音乐才华是通过与生命的碰撞迸发出来的。

在贝多芬家族中,每个人的命运都与酒精发生牵连。贝多芬的祖母因为饮酒过度导致了酒精中毒,最后精神崩溃。父亲酗酒、赌博,无法控制情绪,对孩子有暴力倾向。这些糟糕的家庭成员给贝多芬的人生打下了悲剧的底子,他的血液里也被动地掺入了贪恋酒精的基因。

度过短暂的幸福童年后,祖父的去世、父亲的酗酒导致家庭日趋贫困。1岁那年,贝多芬放弃读书,18岁开始,他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一生当中,贝多芬一直与贫困、孤独做斗争,到了晚年,耳疾与身体疼痛又增加了他的身心痛苦,在罗曼·罗兰撰写的《贝多芬传》中,贝多芬被写成“不幸的、由痛苦造就的人”。

由于遗传因素与后天生活环境的养成,贝多芬的人际互动模式是有问题的,和任何人都是如此,他和其他人重复着“友谊—争执—破裂—重叙”的模式,直到他把所有朋友善良的心伤透了,他自己也变成了孤家寡人。发怒时,贝多芬面孔通红,前额隆起,青筋暴露,如发疯一般激动,他会歇斯底里地呵斥他的侄子,还用毛线针刺他的学生。

贝多芬的性格特点使他在成年后的人生路上遭遇了一次又一次人际关系危机,如自大的性格,近乎“厚脸皮”的自大导致他无法与他人融洽相处。从孩提时代开始,贝多芬便表现出狂妄的姿态,他不注意场合,口出狂言,对拿破仑不屑一顾,在写给朋友的信中,他称呼自己的作品为“伟大的作品”;与保护人利希诺夫斯基亲王闹翻时,他说“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亲王,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亲王,但是贝多芬,只有一个”。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没有人不会为他缺少谦逊的品行感到愤怒。

神经敏感、多疑,对他人存有敌意,这是贝多芬给他的仆人和房东留下的印象。他的妄想症和神经质让他身边的朋友感到痛苦。在贝多芬眼中,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人人都有着卑劣的目的,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和仆人争吵,与房东闹掰,在极度非理性的情况下,贝多芬每6周换一个仆人,每6个月换一处住所。

贝多芬的性格让他把周遭的朋友都得罪遍了,他自己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34岁那年,他说自己在世界上只有两个朋友了。到他去世的时候,他连两个朋友都没有了。斯蒂芬·范·布罗伊宁曾是贝多芬亲密无间的朋友,一段时间里,他们生活在一起,互相倾吐私人情感。后来,他们争吵,彼此伤害,布罗伊宁出走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在贝多芬主动示好后,他们的友情恢复了,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贝多芬长期处在极端的情绪波动中,如同所有躁郁双相的病人,疾病带来了情绪的反复无常、身体疲惫和社会压力,病人被痛苦的藤蔓缠绕着,自杀的阴霾笼罩在上空。在躁郁双相障碍病人中,他们的自杀风险是普通人群的10倍,年轻病人在首次诊断一年后最容易出现自杀的情况。

1813年,贝多芬陷入了人生低谷。他不修边幅,在聚会上暴怒,糟糕的精神状态折磨得他没法继续作曲,在对哥哥讲述自己的人生时,他甚至考虑过自杀。贝多芬一生未婚,但爱情的火焰一直在他心中燃烧。他尝过爱情的甜蜜,也遭受了沉重的心灵打击。在他遭受一位轻佻女子的挑逗与背叛之后,贝多芬也希望死神能帮他从无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作为对抗命运的强者,贝多芬最终没有走向自我毁灭这条路,直到去世前一年,他依然保持着超高的创作热情,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他的音乐上面,由于疾病,他忍受着剧烈的身体疼痛,鸦片、酒精和药物是他缓解疼痛的方法。贝多芬狂躁的一面吓跑了他的朋友们,却激发了他的创造力,在他饱受痛苦、孤独,遭受精神错乱的折磨时,贝多芬创作出了他最著名的作品。

多年来,贝多芬保持着散步的习惯,散步时,他边走边唱,创作他的乐曲。直到50多岁,他依然保持这个习惯,在躁狂发作期间,他每天花费4个多小时外出散步,在室内的话,则保持着四五个小时的创作状态。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贝多芬的工作强度未免太大了,如果不是情绪上的狂躁,他年迈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对贝多芬来说,躁郁症为他带来了旺盛的创造力。他的情绪激越,以激昂的、兴奋的心情开始一项宏大的创作计划。他可以同时写三部到四部作品,写完一部曲子,马上开始创作另一部。

今天带着躁郁症进行创作的天才依然如此工作,他们可以同时做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项目,厌倦了一项工作,他们用另一项工作来调节,只要没有外界干扰,他们可以一直保持工作活力。 I7vvkU4uBAi051u2oXUdM2TUX8MTqkovvxrxXaEKOm0HozQiE7ErV5CsVd7ITi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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