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b) 有福人生的最终目标就是认识神(参阅约17∶3)。 为了让每个人都有获取幸福的机会, 神不但在人心里撒下我们所提及的真宗教的种子,也在整个宇宙的创造之工上天天彰显他自己。因此,人一旦睁开眼睛就不得不看到他。其实,神的本质无法测透; 所以他的神性远超过人的认知能力。但神所创造的每一件作品都刻上了他荣耀的记号,这记号清清楚楚,连文盲和愚昧者都无法以无知做借口。 e 所以先知十分贴切地赞叹道:“披上亮光,如披外袍”(诗104∶2 p.)。他似乎在说,自从创立世界以来,神借着所有的受造物随时随地向我们彰显他的荣耀,就如他穿上可见的、满有荣光的外袍彰显他自己。同样地,这位先知也巧妙地将铺在天上的穹苍比拟为他荣耀的幔子,也提及他在水中立楼阁的栋梁、用云彩为车辇、借着风的翅膀而行、以风为使者、以火焰为仆役(诗104∶2—4)。既然神的全能和智慧的荣耀在天上照耀得更灿烂,天便常常被称为他的王宫(诗11∶4)。 b 然而无论你往何处看,宇宙中神星星点点的荣耀随处可见。你无法一眼测透这浩瀚、美丽的宇宙体系,不得不为其巨大的荣耀所折服。 《希伯来书》的作者绝妙地说:宇宙并不是从显然之物造出来的(来11∶3)。他的意思是,宇宙如此井然有序地运行,宛如一面镜子,叫我们思想到那位肉眼看不到的神。先知之所以说到天上的受造物拥有一种万族都明白的语言(诗19∶2及以下),是因天上的受造物如此明显地彰显神性,甚至连最不开化的种族也无法视而不见。使徒保罗更清楚地宣告:“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罗1∶19—20 p.)
b 无论是在天上或地上,都有无数证明神奇妙智慧的证据;不只是那些研究天文学、医学,或一切自然科学深奥事的专家,就连那些最无知之人睁眼也可见这些证据。 的确,那些多少受过一些通识教育的人借此亦更能深入地了解关于神智慧的奥秘。 即使毫无通识教育背景亦能充分看见神创造的杰作,并赞美他的巧妙。无疑地,要考察星星的行踪、发现神为它们所定的位置、衡量它们之间的距离、明白它们的特性,需要技术和精确的计算。当考察这一切时,神的护理之工便更加清楚地彰显,因此人的思想必须提升到一定程度才能瞻仰神的荣耀。即使连最卑下、无知之人,仅凭他们的所见亦足以认识神的杰作,因它显在独特而又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天上的众星里。那么,显然,主将他的智慧丰富地彰显给每一个人。同样,拿人身体的结构来说, 人必须有极高的技术,才能像盖伦(Galen)那样, 衡量身体各部分的结合、对称、完美和身体各个器官的用途。然而,所有人都承认,人体的结构如此奇妙,因此创造这身体的巧匠是配得称赞的。
e 因此,一些哲学家在很久以前就智慧地称人为微观世界, 因人是神的全能、良善,以及智慧少有的例证。并且人本身充满神迹,值得我们终生思想,只要我们不抗拒这思想。保罗说,即便是瞎子寻求神仍可以揣摩而得之后,他立刻又说:“他离我们各人不远”(徒17∶27)。 无疑,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天上赐给他生命的恩典。的确,既然人无须在自身之外才能领会神,那不愿降卑己身 来寻求神的懒人有什么借口呢?因而,当大卫王在赞美神可称颂的名与荣耀之后,立刻就宣称:“人算什么,你竟顾念他?”(诗8∶4)还有,你“从婴孩和吃奶的口中,建立了能力”(诗8∶2)。事实上,大卫不仅宣称在人身上可看到神创造之工的清晰影儿,也宣称吃奶之婴儿的口才就已足够,而不需要其他演说家来宣扬神的荣耀。所以,大卫肯定婴儿的口才,就好像他们受过良好的训练,能驳倒那些宁愿涂抹神之名也不肯放弃可怕傲慢的人。为了证明这点,我们也要提出保罗引用亚拉图(Aratus)的话,即“我们也是他所生的”(徒17∶28),因神赐我们各样美好的恩赐,证明他是我们的父亲。同样地,世俗的诗人出于相同的感觉和经验称神是“众人之父”。 然而,其实人若没有先尝到神慈父般的爱,并产生对他的爱和敬拜,便不会甘心乐意地服侍他。
e 然而,人可恶的忘恩负义却显露出来。人好像一间工厂,其中有无数神施恩的作为,又好像一间宝库,装满他所赐无尽的财富。他们本当情不自禁地赞美神,却反而更加高傲自大。他们在许多方面感觉到神奇妙地在他们里面运行;他们使用诸般恩赐的时候,便得知它们是神出于他的慷慨所赐的。因此,他们心知肚明——不管他们承不承认——这一切都证明了神的存在,但他们却将这认知压抑在心里。事实上,人没有必要为了认识神,在自身之外寻求证据,只要人不把神从天所赐的说成是自己的,从而湮灭神光照人使人认识他的证物。
直到如今,地球仍滋养着许多可怕的人,而这些人为了诋毁神的名,竟蓄意误解神在人身上所播撒的神性种子。如此疯狂之举何其可憎:人虽然在自己身体和灵魂里多次发现神存在的证据,却用神所赐的才智来否定神的存在!他们不敢说自己与野兽不同只是一个巧合,然而他们却对神置之不理,而称“自然”为万物的创造者,这就是他们不信神的借口。他们从身上的肢体,从嘴巴到眼睛,甚至从脚指甲上都看得到神创造的精妙,但他们却以自然来代替神。 敏捷的心灵、卓越的机能和稀有的恩赐,都特别证明神的存在,这是难以掩盖的事实——除非像伊壁鸠鲁学派的人,如独眼巨人库克罗普斯 一样,居然越发无耻地用这一切奇妙的证据敌挡神。难道神以其属天的一切智慧管理人这五尺之虫,而整个宇宙却得不到同样的恩惠吗?即使人灵魂的某些机能与身体的某些器官是对应的,然而这不但不会遮蔽神的荣耀,反而更彰显神的荣耀。我们要请伊壁鸠鲁回答,什么样的原子集合能消化饮食,并将其中的一部分化为粪便,另一部分变为血,并且能够使身体的各个功能发挥它们的功用,就好像许多人商量共治一个身体!
e 但我现在关心的不是那猪舍; 我要斥责那些陷入荒唐巧辩之中的人。他们故意间接提出亚里士多德的冰冷理论, 为的是要否定人灵魂的不朽和神在人身上的权柄。既然灵魂与身体的器官是对应的,他们便以此为借口说,灵魂失去身体便无法存在,并借此高举自然,尽其所能地废止神的名号。 然而灵魂的机能却远不受身体功能的限制。
人测量天体、数算星星、确定它们的大小,了解它们之间的距离、它们的运行速度及轨道,但这些又与人的身体有什么相关呢?我承认天文学的确有一定的用途,但我的意思是说,对天体深入的考察是灵魂而不是身体的功能。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从这例子中可以很容易地联想到其他相关的例子。人心的敏锐能考察天地,将过去与未来连接,也能记忆很久以前的事,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想象任何事物。人的技艺高明,能设计出不可思议之事,并发明许多奇妙的东西。这一切皆是神性在人身上的明证。 为何灵魂不但能漫无目的地思想,也能朝着一个目标思考而发明许多有用的东西,并且也想到许多与自身有关的事物,甚至预测未来——这一切能在他睡觉时进行?这就充分证明神将永恒无法磨灭的记号刻在人身上。难道我们可以说人有属神的天性,却不承认人是神所创造的吗?难道我们借着从神所领受的判断力辨别是非,却同时认为在天上没有审判官吗?难道我们承认在我们熟睡时思维没有停息,同时却不承认在天上有一位神掌管世界吗?虽然我们的经验已充分地教导我们,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一位随己意分配的主宰,但我们仍要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发明许多艺术和有用的东西,而夺去神所应得的赞美吗?
此外,有一些人喋喋不休地说是一种秘密的灵感赏赐生命给全宇宙,但他们所说的一切不但毫无说服力,也是完全亵渎神的。也因此他们喜欢维吉尔(Vergil)这首名诗:
起初,内在的灵充满天、地、日、月和沃田。
这灵的心智引领、感动万有,并与万有联合。
这联合产生人类、飞禽、走兽,
甚至清澈如玻璃海下神秘的生物。
这些生命的种子都以火为力,以神为源。
就好像神为了彰显自己的荣耀所创造的宇宙是自我创造的!此外,这位诗人在另一首诗中也表达了希腊人和拉丁人普遍的想法:
据说,蜜蜂领受心智,这天上来的福分。
因世人说,神充满万有:全地、海洋、天空。
群鸟和牛群、人类和各样野兽脆弱的生命从他而来,
至终也归回他。
他们并非被造,不死,再更新,翱翔众星之天。
难道遍及全宇宙的心智赐生命给世界,这虚妄的猜测能造就和培养敬虔的心吗?更明显的证据是,那极其污秽如脏犬般的卢克莱修(Lucretius)所说亵渎神的话,因为他所说的正是出自这一原则。 事实上,他捏造了一位虚幻的神,而摒弃了那位我们应当敬畏和赞扬的真神。我承认人有可能敬虔地说自然就是神,只要这想法是出于敬畏神的心;但无论如何,这种说法仍是不恰当的,因为自然是神所安排的秩序。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格外的虔诚是应当的,所以将神与他的受造物混为一谈是邪恶的, 神乃是我们敬拜的对象。
e 当我们每一个人思想自己本性时,要留意有一位独一无二的真神掌管所有的人,并且他要我们仰望他、相信他、敬拜和求告他。我们若享用那些证明我们里面带有神性的奇妙恩赐,却忽略白白赐我们恩赐的神,则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了。 b 神以大能清楚地启示他自己,为了要吸引我们思想他!除非我们不知道是谁以他大能的话语托住这浩瀚的天地:他只要点头就能以雷声震动天庭、以闪电照耀天空;有时以暴风雨扰乱天上的平静,之后又随己意刹那间叫它们平息,也完全控制那不断威胁陆地的大海; 有时又以狂风可怕地搅动大海,有时又叫波涛平静、大海平息! e 圣经记载大自然亦颂赞神的大能,特别是在《约伯记》和《以赛亚书》。我现在略过这些例子不谈,稍后当我用经文探讨宇宙的起源时会提及这些。 我上面所说的只是要指出,非基督徒和基督徒都能使用这方式来寻求他: 只要他们探索天地间彰显神形象的轮廓。 b 神向我们彰显他的大能,好使我们思想他的永恒性,因为那创造天地万物的主宰必定是自有永有的。此外,如果我们想知道神为何创造这一切并仍然保守它们,答案是,这完全是由于他的良善。这是唯一的理由,却足以吸引我们去爱神,因先知告诉我们,每一个受造物都蒙神丰盛的怜悯(诗145∶9;参阅次经便西拉智训18∶11,18∶9,Vg.)。
b 我们所要谈的第二种作为在自然的作为之外,而在这作为上神也一样清楚地彰显他的大能。因神在治理人的社会时,也适当地护理这社会。 虽然他在无数方面以仁慈对待万人,却也天天公开地表示他对敬虔之人的怜悯和对恶人的惩罚。无人能质疑神会严厉报应人的恶行。神清楚地彰显他自己是义人的保护者和辩护者。因为他赐福给义人、照顾他们的需要、安慰他们的痛苦、消除他们的灾难,更在这一切之上为他们安排救恩。虽然神允许恶人暂时享受罪中之乐而不受罚,同时也允许正直人和无辜人被许多患难击打,甚至遭受不敬虔之人恶毒的压迫,但我们仍应坚定不移地相信神的公义。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即当神彰显他的怒气而处罚一种罪时,就证明他恨恶所有的罪;当神尚未处罚一些罪时,总有一天他必定审判这些罪。同样,当神极宽容地不断怜悯可恶的罪人,赐给他们各种福分,以胜于父亲般的慈爱呼唤他们转向他,直至他的仁慈击碎他们的邪恶,那时,我们就能清楚地看见神伟大的怜恤!
e 先知告诉我们,当穷困和失丧的人在他们绝望无助时,神突然奇妙出人意料地救助他们,这也是让我们思想神怜悯的绝佳机会。神保护那些在旷野中流浪的人不被野兽吞吃,并且引领他们回到正路(诗107∶4—7);神赏赐饮食给饥饿的人(9节);他把被囚之人从可憎的地牢和铁铐里释放出来(10—16节);他将遭遇船难之人平安地带回港口(23—30节)。他治愈奄奄一息的人们的疾病(17—20节);他以炎热和干旱烫伤大地,或以他的恩典浇灌大地使之肥沃(33—38节);他从众人中提拔谦卑人,或使居高位者降卑(39—41节)。先知借着列举这类例子告诉我们看似偶然之事,实则是神护理的众多证据,特别能证明他父亲般的慈爱。因此敬虔的人就有欢喜快乐的根据,至于恶人和神所遗弃的人,神则是借此塞住他们的口(42节)。但大多数人因为陷在自己的错误之中,反倒在这耀眼的剧场中被弄瞎了心眼。 先知宣告说,以智慧留意神的这些作为是少见的(43节),甚至一些在其他方面看来聪明的人,当他们观察这些事时却一无所获,千百人中也难 找到一位真正能看见这荣耀的人!
b 然而神的大能和智慧并没有隐藏在暗处。一旦不敬虔之人的凶猛(虽然人人看来是难以征服的)在刹那间被制伏了,他们的狂傲立即消失,他们最坚固的堡垒被摧毁,他们的镖枪和盔甲被击碎,他们的力量衰残,他们的企图被推翻,身体仆倒;虽然他们曾经傲慢不可一世,现在却降卑到无地自容;相反地,神使谦卑人从尘土中受提拔,使穷乏人从粪堆中被提升(诗113∶7);神把受压制和被逼迫的人从他们的患难中拯救出来;将盼望赏赐给绝望中的人;手无寸铁、人少力微的人,从全副武装、人多力强的人手中夺取胜利,在此神的大能便清楚地向我们显明了。的确,当神各按其时安排一切,叫世人的智慧变为愚拙(参阅林前1∶20),“主叫有智慧的,中了自己的诡计”(林前3∶19 p.;参阅伯5∶13)时,神的智慧便彰显他的荣耀。简言之,他使一切都恰到好处。
b 可见,我们无须辛苦地寻找证据来说明和证实神的威严,因为从以上我们信手拈来的例子中,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些证据是如此明显,随处可以看见指出。在此我们要再次指出,神所要我们对他的认识,不是那种空洞的思辨,仅漂浮在人的头脑之中,而是只要一经接受、扎根在心中 ,就能结果不止的认识。因主以他的大能彰显自己,而我们的心感受到这大能,并享受这大能所带给我们的益处。因此这清楚的认识必定更深刻地打动我们,远胜过一位我们所不认识的神。显然寻求神最完美和恰当的方式,不是以任意妄为的好奇心深入考究神的本质,因为我们应当颂赞这本质更胜过对其细枝末节的追根究底。要思想他的作为来寻求神,因为神借着他的作为使我们亲近、认识他,并在某种程度上亲自与我们交通。使徒保罗说,我们无须从远处寻求他,因神借他的大能居住在我们心里,他所指的正是这点(徒17∶27—28)。因这缘故,大卫一旦描述神时便感觉无法言尽神的伟大(诗145∶3),紧接着又说他要谈论神的作为并传扬他的大德(诗145∶5—6;参阅诗40∶5)。我们如此寻求神也于我们有益,因为这样的寻求会充分发挥我们的思考力,并诧异地发现神的奇妙而深受感动。 c 也就如奥古斯丁在别处所教导的,我们因发现他的伟大无法测透而感到灰心,此时我们就当仰望他的作为,好让神在他作为上所彰显的慈爱更新我们。
b 这种对神的认识不但会激励我们敬拜他,也会使我们醒悟并激发我们对永世的盼望。 因为当我们发觉神对于他怜悯和审判的彰显在今生只是一个起头时,无疑地,我们应该视它们为将来更大之事的序幕,这些事的完全显现要得到来世。另一方面,当我们看到恶人逼迫敬虔之人,或不公义地对待、恶毒地毁谤、侮辱和咒骂敬虔之人,却反而兴旺,安享尊荣而没有受罚,我们应当立即推论,在永世一切的罪都要受报应,而义行将得奖赏。此外,既然我们知道信徒常常被神的杖管教,我们也可以确信总有一天恶人将受主的鞭打。 e 事实上,奥古斯丁有一句名言:“若神现在公开地刑罚一切的罪恶,如此一来,在最后的审判中就好像没有什么可审判的罪了。另一方面,若神不公开地刑罚任何罪,我们又会怀疑神的护理。”
b 所以我们必须相信,在神的每一个作为上,尤其是在他的整体作为上,这一切都清楚地彰显神的大能,就如一幅画。神借此邀请并吸引全人类认识他,也使人因这认识获得真实和完全的快乐。神的作为最清楚地显明他的大能。唯独在我们省察自己和思想神如何彰显他的生命、智慧以及大能,并神为我们的缘故如何显明他的公义、良善以及怜悯时,我们才会领悟神大能的主要目的、价值以及我们为什么需要思考这些。 e 大卫指责不信的人是愚顽人,因为他们不思考神治理人类的周详计划(诗92∶5—6)。他在另一处所说的也非常正确:在治理人类的事上,神奇妙的智慧多过我们的头发(参阅诗40∶12)。但因我以后会更详细地谈到这一点, 所以现在先略过不提。
b 虽然神的作为很清楚地反映他的神性和他永远的国度,但我们却如此愚昧,对这么明显的见证越来越迟钝,以致无法从中得到益处。虽然宇宙有完美的体系和秩序,但当我们举目观看天空或环顾四周时,到底有几人会在心中想起造物主?我们岂不是悠然地观看他的工作,却不理会造物主吗?事实上,当某些意外发生时,大多数人难道不是都认为人像在旋涡里受盲目命运的摆布, 而并不承认神的护理在掌管一切?有时这些意外驱使我们想到神(所有人都会经历这种情况),然而当我们感受到有一位神存在时,我们便立刻又陷入属肉体的狂想和臆测中,以我们的狂傲败坏神纯正的真理。一方面我们每个人的确不同,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各有自己特别的错误;然而另方面,我们每个人都大同小异,我们都因为一些奇异的细枝末节离弃了独一的真神。不只是凡夫俗子和愚钝之人,甚至连那些最优秀和拥有敏锐辨别力的人都犯有同样的毛病。
甚至所有的哲学家也是如此愚昧无知地离弃神!虽然我们可以原谅其他哲学家(他们所行像十足的愚顽人),但居然连那最笃信宗教和谨慎的柏拉图也陷入圆形球体说。 如果连那些负责指引人道路的思想家也彷徨和跌倒,那其他人就更不待言了。神不但在创造之工上,也在治理人类上清楚地彰显自己,这是无可否认的;然而我们在如此清楚的彰显下仍得不到任何益处,因为我们的行为证明,我们相信一切都是盲目、反复无常的命运所决定的!因为我们何等地倾向虚妄和谬误,我所指的是最杰出的人,而不是那些极端疯狂亵渎神真理的粗俗人。
e 如此,整个地球就被极其污秽可憎的错误所充满。既然每个人的思想宛如迷宫, 那么每一个种族被引诱去相信各种不同的谬误,就不足为怪了。不仅如此,几乎每一个人都拜他自己的神,因为人心不但无知、黑暗,而且急躁、肤浅,甚至几乎每一个人都为自己雕刻偶像,就像巨大的泉源会不断往外冒水,同样地,人心也涌出众多的神。人人都放肆地捏造各种关于神的观念,在此我们无须列出从古至今迷惑世人的众多迷信,因为那没有穷尽,即使对此只字不谈,仍有充分的证据足以证明人心的盲目有多可怕。那些试图用理智和学问测透天国奥秘的哲学家,他们形形色色的观点实在可悲, 更不用提那些粗俗和不开化的人了!他们才智越高,技艺和知识越多,就越能掩饰他们的谬论,然而,如果你仔细地审查这些谬论,就会发现它们都是虚妄的。斯多葛派自以为是地告诉我们,人能从自然的各个部分得出对神不同的称呼,同时仍保持神的统一性,但人已极端地倾向虚妄,所以他们的多神论观点反而使人更可怕地落入迷信中!就连埃及人的神秘神学 也企图表现他们在殷勤地思考这一点,免得被人认为不理智。单纯和不谨慎的人会被乍看上去有些合理的观点所蒙蔽,然而在属灵的事上,人所捏造的观念总是败坏真宗教。
正是这种混乱的多神论观点,使得伊壁鸠鲁派及其他藐视敬虔之人的无知者, 放胆驱逐了一切有关神的意识。当他们看到最聪明的人互相以对立的观点争论时,他们从这些人的对立,甚至肤浅、荒谬的教导中立即下结论说:当人们寻求一位不存在的神时,只不过是愚昧、毫无意义地折磨自己罢了。他们以为下这种结论是全然妥当的,因为他们以为彻底否定神的存在,远比捏造不存在的神因而鼓动人无止境地争吵要好得多。这一类的人若不是在下愚昧的结论,就是在利用那些聪明人对立的观点做幌子,来掩饰他们对神的敌意。那些聪明人虽然无知,我们也不能以此作为离弃神的借口。既然所有的人都承认没有什么能像宗教那样,引起有学问和无学问之人如此大的争议,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人之所以在寻求神的事上如此惶惑,就证明人对天国奥秘极其愚钝和盲目。有人称赞西蒙尼德(Simonides)的回答, 因为当希罗(Hiero)——这位独裁者问他神是什么时,他要求让他思考一天后再作回答。
第二天,当这位独裁者再追问同样的问题时,他再次恳求给予两天的时间思考,之后独裁者又好几次追问他同一个问题,每一次他都要求比前一次多一倍的时间来思考。最后他的答案是:“我越思考这个问题,就越觉得模糊。”他智慧地在对他而言不清楚的问题上延迟他的回答。这也同时证明,人若只从自然受教,就绝不会有任何确定、可靠或清晰的认识,反而会为一些混乱的原则所束缚,至终去敬拜一位未识之神(参阅徒17∶23)。
e 我们必须同时相信,任何败坏纯正信仰的人——若每一个人都固执己见,这是必然发生的——都会使自己与独一无二的真神隔绝。其实,他们会自信地说他们并没有败坏基督教的意图,但不管他们的意图为何或自己以为如何都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圣灵判定一切心盲而用邪灵来取代神的人为背道者(参阅林前10∶20)。因这缘故,保罗宣称以弗所人是没有神的,直到他们从福音中学到何谓敬拜真神(弗2∶12—13)。然而这也不只是指以弗所人而言,因为保罗在另一处也说:在造物者借着创造宇宙彰显自己的威严后,所有人的“思念变为虚妄”(罗1∶21)。又因这缘故,圣经为了引领人相信独一的真神,就直言异教徒所宣称关于神的信念都是谎言,而唯独在锡安才有对神正确的认识,且是越来越深入的认识(哈2∶18、20)。基督在世时,所有的异教徒中,撒玛利亚人看来是最接近真敬虔的人,然而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亲口说他们所拜的他们不知道(约4∶22),这就证明他们被虚妄的谬误欺哄。
简言之,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放纵自己犯下极邪恶的罪,或盲目公开地拜偶像,但单单依靠共同的信念无法产生纯洁和真正的宗教。即使有少数人没有像大多数人一般疯狂地放纵自己,保罗的教导仍然是真实的,即世上有权有位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神的智慧(林前2∶8)。然而若连最上流的人都在黑暗中摸索,更何况下流的人呢?因此圣灵不接受一切按照人的意愿所构造的膜拜就不足为怪了,因为在天国的奥秘上,人所构造的观点即使没有立刻产生许多可怕的错误,却仍是错谬的根源。即使没有带来更有害的结果,然而随意敬拜未识之神(参阅徒17∶23)是非常严重的罪。根据基督亲口所说的,一切没有留意律法所教导人应当敬拜哪一位神的人都是有罪的(约4∶22)。
的确,最优秀的法官顶多教导宗教是以民意为主。事实上色诺芬(Xenophon)说:苏格拉底赞美阿波罗(Apollo)的神谕,这神谕吩咐各人要照他祖先的方式和他自己城市的习俗敬拜众神。 然而,必死之人凭什么能随己意来界定那超乎万有的神?或人为何降服于他祖先的吩咐,或多数人的意见,甚至毫不犹豫地接受人所教导的神?难道人不是宁愿坚持己见也不要听从别人的决定吗? 既然不管是当地的习俗或是传统都不足以成为敬虔敬拜神的根基,那我们就应当等候神从天上向我们启示他自己。
b 由此可见,在创造宇宙的作为上,有众多的受造物闪烁着造物者的荣耀,但这一切竟都是枉然的。虽然众受造物四面照着我们,却仍无法引领我们走上正道。虽然它们闪现微光,但在它们更明亮地照耀之前就熄灭了。因这缘故,使徒称宇宙是看不见的影像,又说借着信心,我们才知道它们是借神的话所造的(来11∶3)。他的意思是这些景象将那位看不见的神显明出来,但除非我们借信心,心眼被神的启示所照亮,否则我们便无法领悟。虽然保罗教导,神创造宇宙的作为清楚地彰显神性(罗1∶19),但他的意思并不是说人能靠自己的辨别力明白这启示,而是说这启示叫人无可推诿。虽然他在一处经文中说,人无须从远处寻求神,因为神离我们各人不远(徒17∶27),但他也在另一处教导说,神如此靠近我们,对我们有何益处?他说:“神在从前的世代,任凭万国各行其道,然而为自己未尝不显出证据来,就如常施恩惠,从天降雨,赏赐丰年,叫你们饮食饱足,满心喜乐。”(徒14∶16—17,vs.15—16,Vg.)因此,虽然神以充分的证据、用各样的恩慈,吸引人认识他自己,但人却没有因这缘故停止偏行己路,即行在自己致命的谬误中。
b 虽然我们天生没有获得对神纯正、清楚认识的能力,但我们仍是无可推诿的,因为拦阻我们认识神的是我们自己的愚钝。事实上,如果我们以无知为托词,我们的良心也会指控我们是卑劣和忘恩负义的。如此托词岂能被接受?就如一个人假装他没有可听真理的耳,虽然他四周围都是无声的受造物大声地宣告真理。或有人假装他看不见无眼之受造物向他指明的真理;也有人假装自己缺乏智慧,虽然连没有理性的受造物都在教导他! 既然整个自然都在指明正路,我们若仍像浪子般远离正路,则神不理会我们的借口是完全正当的。但无论如何,人之所以将神借着自然奇妙的作为撒在他们心中为了认识他的种子立刻败坏(并因此拦阻这种子结出良善和完美的果子),这罪就要归在他们自己身上。然而不可否认,受造物为神的荣耀所做的辉煌,但单纯的见证的确不足以使我们认识神。因为我们透过自然察觉到神的存在,却又拒绝他,同时在自己心里捏造一些幻象和幽灵来取代神,并将公义、智慧、良善,以及能力所应得的称赞归给假神。此外,我们也天天邪恶地论断神的作为,使这些作为变得扭曲或模糊不清,从而剥夺了神的作为的荣耀,并夺去了造物者所应得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