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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们的星球

我们先从一个可靠地老定义说起。这个定义说:“地球是宇宙中一个黑色的小型物体。”

地球不是“圆体”,也不是球体,而是“椭圆体”。这是说它近似于圆体,是两极稍扁的球体。所谓“两极”,你用一根织衣针从苹果或橘子的正中穿过,直立着拿住,就会发现,织衣针穿出来的地方就是两极的所在位置,一个在深海里(北极),另一个在高原之上(南极)。

根据椭球体的定义,极地是扁平大的,但“扁平”一点也不会使你困惑。因为赤道线上的直径只比地球两极之间的中心线长三百分之一。换言之,如果你刚好拥有一个直径为3英尺的地球仪(只有博物馆里才能看到,商店中是买不到这么大的地球仪的),赤道的直径只比它的轴线长八分之一英寸。如果地球仪的做工不够精细的话,这一差距是很难反映出来的。

无论怎样,这一事实对那些想在更高领域从事地理学研究的人和想到极地探险的人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但是对于本书而言,我之前所讲的内容就够了。这种小装置或许会出现在你的物理学教授的实验室中,它能够向你演示,只要一个小物体围绕其轴心旋转,其两极就会自觉地变平。让你的老师展示给你看,这样你就省着跑去极地看个究竟了。

众所周知,地球是一颗行星,行星这个词是传承自希腊人。他们观察到(或以为观察到),一部分星体一直在天空中运动,其余的则静止不动,因而把前者称之为“行星”或“流动星”,把后者称之为“恒星”。那是因为没有望远镜,他们无法跟踪这些“恒星”的轨迹。至于“星”这个词,我们不知道其从何而来,很可能与梵语中转变为动词“澈”的词根有关系。假如真是这样,星星就是“澈”撒向天空的火花,如此比喻还很贴切而美好。

地球围绕太阳转动,获得太阳的光和热。太阳有700个地球那么大,表面温度将近6000摄氏度,不断地给予地球光和热,只是小事而已。因此,地球不必因为借用地球这一点方便而感到内疚。

古时候,人们相信,宇宙的中心是地球,是一小块平坦的圆形陆地,海水将其包围,并且悬浮于空气中,如同从小孩子手中逃脱的气球。一些很聪明的希腊数学家和天文学家(第一批未经神父同意就敢于独立思考的人)坚定地认为,这个理论错了。经过数百年艰苦卓绝的思考,他们得出结论,地球不是平坦的,而是圆的;既不处于宇宙中心,也不是静静地悬浮在空气中,而是漂浮在太空中,并围绕着一个叫作太阳的物体快速飞行。

同时他们指出,其他一些被称为“恒星”的闪闪发光的小天体,看起来貌似是在一个共同的环境中围绕着地球运转,实则是我们的小伙伴,都是太阳之母的孩子。他们遵守类似于规范我们日常行为的某种准则——比如在规定的时间里起床和睡觉,不得不遵循在我们降生那天就存在的行为方式,如果偏离它,就会有立即毁灭的危险。

罗马帝国最后的200年里,这个假说被有理性的人所接受,而且这个假说被认为是不言而喻的事实,无须讨论。但是,4世纪刚开始不久,主宰一切的是教会,再坚持此种思想,尤其是宣布地球是圆形的那类思想的人就不安全了。我们不用去苛求他们。首先,最早信奉基督教的,一般都是那些极少接触新知识的社会阶层人士。其次,他们坚信世界的末日已经临近,基督即将回到他过去受过难的场所,并将把善人和恶人分开。他一定会凯旋,并且万众瞩目。从他们的观点来看,这个推测是很正确的。如果事实(他们对此深信不疑)就是这样,地球必然是平坦的。否则,耶稣就要出现两次——一次为了西半球的人,一次为了另一半球的人。这样的过程当然是荒谬的,有失尊严的,因此不能考虑。

将近1000年来,教会多次强调,地球是平坦的盘状体,是宇宙中心。知识界中,在一些寺院科学家和一些迅速发展的城市里的天文学家中,地球是圆的,同其他星球一起围绕太阳运转的这种古希腊思想,从来没被彻底抛弃掉。怀有这种思想的人应该不敢公开谈论它,仅仅将其当作秘密埋藏心底。因为他们清楚,一旦公开讨论,数百万不如他们聪明的同胞安宁祥和的生活会被打破,更不会对早日解决问题有何帮助。

从那时起,几乎无一例外,教会人都只能接受这个思想:我们生存的星球是圆形的。到了15世纪末,占有绝对优势的人已经赞同这种古希腊思想,再也不可能被压制下去。这种思想过去和现在都是以以下的观察为基础的:

第一,我们都曾经历过,从远处向一座高山走去或在海边看到一艘船,我们先看到的是山顶或桅杆的顶部,越来越近时才会看到其他部分。

第二,不管在何处,我们周围的环境看上去都是一个圆圈。因此我们的眼睛和我们所观察到的陆地或海洋的每一部分的距离都同样长。假如我们乘坐气球或站在高塔的上面,离开地面越远,圆圈就会越大。如果地球是椭圆形的,我们就会发现我们处于一个大椭圆形的中心上。如果地球是方的或是三角形的,地平线也同样是方的或三角形的。

第三,当月偏食出现时,反射在月球上的地球阴影是圆形的。只有圆球物体才会形成圆形投影。

第四,其他恒星和行星全部为圆形,难道我们的地球就会成为亿万星球中绝无仅有的例外?

第五,麦哲伦的船队一路向西航行,他们最终返回了出发点。相同的经历也发生在库克船长身上,他的船队由西向东航行,此次探险的幸存者也回到了出发时的港口。最后,我们如果朝北向着极点走,一些熟悉的星座(古希腊人的黄道带的标志)就会越来越低,直至落入地平线以下;当我们往回走越来越靠近赤道,它们又升了起来,越升越高。

我觉得我已提出了充分的毋庸置疑的证据来证明,我们居住的地球一定是圆的。如果你觉得这些证据你还不能相信,就去请教一位靠谱的物理老师吧。他捡起一块永远都会从高塔上落下的石头,并根据引力原理重复这种小把戏。毫无疑问,引力原理一定可以证明地球是个球体。如果他使用很浅显的语言,讲得也不快,你就会明白他所讲的东西,但唯一的条件是,你所掌握的物理和数学知识要比我多。

我可以在此引用大量对你没有丝毫用处的非常专业的数字资料。以光为例,光以每秒18.6万英里的速度传播。你一眨眼间,光就要绕地球7圈。光以每秒18.6万英里的速度从最近的一颗恒星(比邻星)照射过来,需要4年零4个月才能被我们的肉眼看见。太阳光只要8秒就可照射到我们,木星需要3分钟,而在航海方面占有特别重要作用的北极星,向我们输送这一点光芒却需要40年的时间。假如让我们去“想象”一段距离或一光年这个概念,即光在一年里运行的距离,或者365×24×60×60×186000英里,这个数字如此之大,正常来讲我们只好说“是”,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会云里雾里,索性走开,要么去逗逗猫,要么去听听广播。

由于我们大家比较熟悉火车,就以它为例。

一辆普通旅客列车不分昼夜地运行,需要走260多天才能到达月亮。如果现在就出发,要到公元2232年才能到达太阳。要是到海王星附近,更需要8300年。如果与去最近的恒星的旅程相比,以上提到的就只是儿童游戏了。到最近的恒星要走7500万年。要是到北极星,火车要运行7亿年。7亿年是一段超级漫长的时间。如果按人的寿命是70岁计算,那么等到火车到达目的地,已经有人1000万代的人出生和死去了。

我们现在谈论的只是宇宙的可见部分。如今的望远镜要远远好于伽利略时期天文学家观察星空时用的那种装置。但那些最重要的发现恰恰是利用这些小装置偶然发现的。可即便如此,它们仍然很不完美,在镜片被人类做了巨大的改进后,观察有了突破。因此,我们探讨的宇宙是指“人们通过代替肉眼的灵敏的感光片所观察到的那一部分宇宙”。至于宇宙中其他的静止的不可见部分,对不起,我们仍然一无所知。更遗憾的是,甚至连猜也不敢猜。数以百万计的各种星球中(包括我们的近邻——恒星),只有太阳和月亮,以非常直接和显著的方式影响我们的生存。太阳每24小时向我们地球的一半区域提供光和热。月亮离我们太近了,可以影响海洋的变化,造成了海水的那种叫作“潮汐”的奇特现象。

月亮离我们实在太近了。虽然比起太阳小得多(如果我们把熟悉的直径为3英尺的超大型地球仪比作太阳,地球就像一粒绿豆,月亮就只有针尖那么大),月亮对地球表面的“引力”要大于太阳。

假如地球全部是由固体物质构成的,月亮的引力就察觉不到了。但是地球表面有四分之三是水,这些水会跟随绕地球运行的月亮动,就好比你拿着磁铁在桌上移动,放在纸上的铁屑就会由于被它吸引而跟着一起移动。每日每夜,一片足有数百英里宽的辽阔水域,尾随着月光流动。当它进入海湾、港湾或河口时就会增强,形成三四十英尺高的潮汐。想在这样的水域里航行是异常困难的。当太阳和月亮刚好在地球的同一边,引力自然要比只有月亮时强大得多,这时就会出现所谓的“大潮”。在地球的很多地方,一次大潮就如同一次小水灾。

一层氮氧混合物完全将地球包围,我们称之为大气层或“空气”。大气层约有300英里厚,就像橘子皮包裹它的果肉,团团包裹着地球,起到保护作用。就在一年多以前,一名瑞士教授乘坐一个特别设计的热气球,升上10英里的高空,到达了人类从未去过的那部分大气层。这是一个壮举,不过,还有290英里的大气待人探索。

大气层,以及地球表层和大海,就是一座实验室,里面可以产生各种各样的天气,风、暴雨雪以及干旱。因为这些天气每时每刻都在影响着我们的幸福,我们必须进行较详细的研究。影响气候变化(难以按我们的愿望变化)的三个条件,是土壤的温度、季风和空气湿度。“气候”原来是指“地表的倾斜度”。因为希腊人注意到,地球的表面越靠近极点的地方越“倾斜”,他们所到之处的温度和湿度也有变化。如此,“气候”就用来指一个特定地区的气象状况,而不再是其原有的含意。

当前,我们说一个国家的“气候”,是指一年里不同时期所盛行的平均天气状况。我使用此词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首先,让我谈谈对人类文明起过极其重大作用的奇妙的风。要是没有热带海洋盛行的“信风”,美洲的发现恐怕就得推迟到轮船出现之后的时代。地中海沿岸和加利福尼亚要是没有湿润的微风,绝不会有现在的繁华,使它们将北部和东部的邻居落在了后面。更不要说那些被风吹来的岩石颗粒和沙粒,它们起着一张铺天盖地的看不见的砂纸的作用。几百万年后,能够把地面上最雄伟的山峰磨平。“风”这个字形象生动地表示“迂回前进”的东西。因此,风就是一股绕着弯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的气流。但是气流为什么要“绕弯子”从一个地方往另一个地方走呢?因为不同的空气温度不一样,热空气会尽可能地往上升。这种情况一旦出现,会产生一个真空带,密度较大的冷空气就会涌入进去,正如2000多年前希腊人所发现的那样:“大自然讨厌真空。”空气跟水和人一样,也厌恶真空。

我们都知道怎样在房间里产生热空气——采用简单的烧火办法。在行星中,太阳就像火炉,其余则是被加热的房间。离火炉最近的地方(沿赤道地区)当然是最热的地方,离火炉最远的地方(北极和南极周围)得到热量最少。

火炉使空气剧烈膨胀——一种环形的运动。热空气升向顶部。它一到达顶部,就远离了之前的热源,结果就会冷却下来。冷却的过程使它变重并向地面下沉。下沉之后,它又一次靠近火炉,再次变热变轻,重新升上去。如此循环往复,直至火炉熄灭。但是在火炉燃烧时房间的墙壁吸收了大量的热量,能够保持房间的温度,保温时间的长短取决于墙体的材质。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就可类比成这些墙。沙子、石块与积满雨水的沼泽地相比,吸热快,散热也快。结果就是,太阳一落山,沙漠就会变得很冷,而森林直到深夜也让人觉得舒适。水是实实在在的热量储存体。所以,近海或沿海国家的气温比内陆国家的气温均衡许多。

我们的火炉——太阳,已经燃烧很久,并且夏天比冬天烧得更旺,因此夏天比冬天温度高。但是影响太阳的作用还有其他一些因素。如果你在冬季用一个小型电加热器给浴室加热,你会察觉,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加热器摆放的角度。太阳也是这样。赤道地区的太阳光要比极地周围的太阳光更直接地照射到地面上。因此,100英里宽的太阳光可以平均地照射在100英里宽的南美洲荒漠上或100英里宽的非洲森林上,并且能够把全部能量释放在这块土地上,并不会释放到其他地方。但是,在极地周围,100英里宽的太阳光会照射到扩大一倍的地面或冰面上,这100英里宽的太阳光的热量也就刚好减少一半,这就像一个燃烧的锅炉,它可以为6个房间供热使其维持舒适的温度,但要为12个房间供热,就达不到舒适的温度了,力不从心。

我们这个天体火炉工作起来就更复杂了,因为太阳还必须使我们周围的空气维持恒温,但是它要做到这一点必须通过地球间接地完成。

太阳光想照射到地球上必须穿过大气层,由于穿过速度太快太容易,对这块忠实的地球大毛毯的温度几乎不产生影响。太阳光射向地面,地面储存热量,并缓慢地向大气层释放部分热量。顺便插一句,这一事实解释了山顶为何那么冷。我们越向上,感受到的地面热量就越少。要是太阳直接加热大气层,大气层再加热地面,那就大有不同了,山顶就不会看见白雪了。

现在我们要涉及问题最困难的部分。空气并非我们所理解的那种“空气”。它有质量,有重量。下层空气承受的压力要大于上层空气。如果你想把一片花瓣或一片树叶夹在书中压平,你就会在这本书上再放20本书,因为你清楚最底下这本书承受的压力最大。我们人类所承受的压力远比大多数人猜测的大:每平方英寸15磅。这意味着,要不是人类生存在如此幸运的环境——我们身体内外都有相同的空气,我们就有被压扁的可能。即便如此,3万磅(中等个子的人承受的压力)是个不错的重量。如果你对此有疑问,你可以尝试能不能举起一辆小型卡车。

然而,大气层内的压力是不断变化的。我们知道这一事实是通过伽利略的学生托里拆利的发明。17世纪,托里拆利发明了气压表这个闻名遐迩的仪器。我们随时都能利用其测量出空气的压力,不管白天还是夜晚。

托里拆利的气压表一经投放市场,人们就用它来进行试验。人们发现,高度每上升900英尺,气压下降1英寸。之后又有了新的发现,为气象学的形成做出了贡献。气象学是一门研究大气现象,预测天气的可信赖的科学。

空气压力与盛行风之间是否有确切的联系,这引起一部分地理学家和物理学家的怀疑。为了确定控制气流运动的无可争辩的规律,首先有必要用几百年的时间去收集资料,再根据这些资料得出一些明确的结论。这些弄完后发现,世界上有一些地方的气压高出海平面平均气压好多,还有一些地方的气压低于海平面平均气压很多。所以,前一种地区称之为高压区,后一种地区称之为低压区。其次还确切地发现,风总是从高压区吹向低压区;风的速度与强度取决于高压区的高压度和低压区的低压度。如果低压区的压力很小,高压区的压力很大,此时我们将会看到特别猛烈的风——风暴、旋风或飓风。

风不仅使我们的大房间——地球保持良好的通风换气,而且还对雨量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没有雨,植物和动物无法存活。

雨只是一种蒸发水,它来自内陆湖,来自海洋,来自内地的雪山,以蒸气的形式被空气携带着。热空气要比冷空气携带更多的蒸气,因此空气变冷前很容易携带水蒸气。之后,一部分水蒸气凝聚起来,以雨、雪或冰雹的形式降落于地面。某一地区的降雨量几乎完全是由该地区的风向决定的。如果沿海地区与内陆地区被高山阻隔了(这种现象很普遍),沿海地区就湿润。原因是风被迫向上升(压力减小),离海平面越高温度就越低,水蒸气便以雨、雪的形式分离出来。当风跨过高山到达内陆后就成了几乎没有水的干燥风。

热带地区的降水稳定而充沛,因为地面上的巨大热量使空气升向高空,空气在高空降温后,无奈释放掉水蒸气,水蒸气就变成大雨返回地面。但太阳不是永远固定在赤道之上,它稍稍向南北两侧偏移,因此,赤道附近的大部分地方都有四季交替,其中两个季节干旱不断,还有两个季节暴雨连连。

有些地区更糟糕,常年盛行由寒冷地区吹向温暖地区的气流。因为从寒地刮向温暖地区的风,易于吸收水蒸气,不会释放所携带的水蒸气,使地球上的许多地方十年里都下不了一两次雨,因此变成了沙漠。

关于风和雨的一般原理就介绍到此。在讲述各国情况时还要做详细讨论。

现在简单讲解一下地球本身,以及我们脚下的由坚硬岩石组成的地壳。

关于地球内部实际情况的描述已有不少,但我们还远远没有达到对它有确切认知的程度。

我们应该谦虚含蓄些。我们去过多高的高空?我们去过多深的地球内部?

在直径3英尺的地球仪上,世界上最高的山峰珠穆朗玛峰只有一张纸那么高;而要表示出海洋那最深的洞(它在菲律宾群岛东部),邮票那么大的一片凹痕就够了。我们从未下过海底,也从未上过珠峰。我们只乘坐气球和飞行器到达过稍稍比巨大的喜马拉雅山高一点的地方。说到底,即使是瑞士教授皮卡德最近进行了成功的飞行后,仍还有三十分之二十九的大气层未曾触及。至于水,我们还从来没有潜入过太平洋总深度的四十分之一的地方。顺带说一句,我们最深的海的深度可是大于最高的山的高度。我们为什么不该知道这些情况呢?假如我们将各洲最高的山沉入大海最深处,珠穆朗玛峰和阿空加瓜山的顶峰仍然比海平面低几千英尺。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知识,这些令人费解的事实,根本无法证实地壳的起源和随后的发展。对于我们这星球内部的真实性质,我们也用不着到火山上去找答案了(我们的祖父辈对此倒很积极),因为我们一点点地了解到,火山不是充满地球内部的熔岩物质的出口。虽然比喻可能欠妥,但我还是把它们比作地球表皮的疖子,疖子令人难受,但完全是病人身体局部的病痛,不会深入到患者身体的内部。

目前大概有320座活火山。还有400座曾经是活火山,现在已经退出,加入了普通高山的行列。

这些火山的大部分坐落在海岸线附近。确实,全球地壳最不稳定的地方是岛屿,如日本(那里的地震仪显示,火山的小喷发每天有4次,一年1447次),喀拉喀托岛和马提尼克岛同样如此,都是近代火山喷发的最惨痛的受害者。鉴于火山和海洋有密切的联系,人们顺理成章地会这样解释火山喷发:海水侵入地球内部,引发了“巨型锅炉”的爆炸,熔岩、蒸气和其他物质喷薄而出,造成惨绝人寰的灾难。后来人类发觉,几座喷发频繁的活火山距离海洋几百英里远,所以上述理论变得毫无意义了,要是现在就预测未来两百年的情况,我们只好摇摇头说:“我们不知道。”

与此同时,什么是地表本身?我们通常会很随意地谈论岩石的久远,觉得它们永远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变化。现代科学并不那么自信,将所有的岩石都视为有生命力的东西,因此易于发生不停的变化。大风吹蚀它,雨水冲刷它,风雨交加,能够使高山每1000年下降3英寸。要是没有抵抗侵蚀的反作用,所有的大山早就消失不见了,即使是喜马拉雅山也会在1.16亿年前成为一片广袤的平原。然而,反作用确实存在,并且是大量的。

为了对我们周围所发生的一切至少有个简单的认识,可以做个试验:拿几块干净的手帕,一块一块平整地叠放在一起,然后用手从两边同时慢慢向中间推,你就会发现,它们变成了奇怪的起伏不平的布堆,有的折叠,有的平整,有的凹下去,有的鼓起来。这一奇怪的现象与地壳极其相似。地壳是一个在宇宙中飞行并不断散失热量的庞大组织的一部分。它同其他物体冷却时一样也会慢慢收缩。你或许知道,物体收缩时,其表面会出现奇怪的褶皱,如同被推向一起的那堆手帕。

目前,最准确的猜测(请记住,仅仅是猜测)告诉我们,从地球成为一个独立星球以来,其直径已经收缩了30英里,一条30英里的直线不算什么。但是请记住,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曲面,地表面积有1.9695亿平方英里。直径一旦突然变化,哪怕只有几码,就足以酿成大灾难,无一人能幸免。

因此,大自然创造惊世之作的速度总是非常缓慢。无论怎样,它都要考虑保持适当的平衡。它如果要使某个大海干涸(死海正在快速缩小,瑞士的康斯坦茨湖10万年后也将消失),就会在其他某个地方创造一个新湖;如果想让某座山脉消失(欧洲中部的阿尔卑斯山6000万年后将变得如同大草原般平坦),就会在地壳的某个部分进行慢慢地重新塑造,使之隆起,变成一座新山脉。无论如何,我们确信这些都是事实,一般说来,这个过程是特别缓慢的,我们不可能对其进行任何具体的观察。

不过也有例外。大自然虽然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反应缓慢,但是在人类的“帮助”和纵容下,有时会变成令人讨厌的小淘气。自从人类真正步入文明阶段并发明炸药与蒸汽机后,地表被迅速改变,导致我们的祖先无法认出他们的花园与牧场。如果能起死回生,我们真该同他们聚一聚。人类对木材的贪婪,对山脉的地毯——森林和灌木进行肆意妄为地乱砍滥伐,将许许多多地区毁坏成原始的荒漠。森林要是消失,长期附着于山坡岩石上的肥沃泥土,就会被残酷无情地冲刷掉。光秃秃的山坡对附近地区是一种威胁。雨水再也不能被草皮树根保留住,而是形成急流或大水,奔涌冲向平原与山谷,裹挟着摧毁前面的所有东西。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们没必要回想冰河时期的情况,那时,不知怎么回事,整个北欧和北美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雪,犀利的冰雪沟壑峭壁布满所有的山脉。我们只要回忆罗马帝国时代就好,那时候的罗马人都是首屈一指的开拓者(他们是古代的“事务主义者”吗)。意大利本来是一个气候宜人、生态平衡的国家,但在不到500年的时间里,他们不管不顾地破坏一切,使这个半岛的气候彻底改变。西班牙人在南美洲山区,同样肆意破坏勤劳的印第安人祖祖辈辈开垦出来的肥沃梯田。这是近代发生的事情,就无须赘述了。

当然,采用饥饿手段剥夺土著居民的生计,使他们成为臣民,是一种最简单的方法,就像我们政府所做的那样,为了把强悍的斗士变成懒散肮脏的保护地居民,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杀绝水牛。这些残酷愚蠢的措施是把双刃剑,本身就伴随着报应,了解我们大平原情况的人都见证了这个报应,安第斯山也会向你诉说。

幸运的是,这只是为数不多的实用地理学面临的问题之一,但现在,那些掌握权力的人认识到实用地理学的重要性。如今,没有一个政府能够容忍肆无忌惮地破坏为大家造福的上帝。我们无法控制地壳的自然变化,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小部分的细微变化还是能控制的,例如,改变某一地区降雨量的大小和防止肥沃土地变成荒漠。我们对地球的内部知之甚少,但对其外部起码知道的还多点。我们每天都会获得新知识,并且智慧地用这些知识给大家造福。

遗憾的是,我们还不能控制地球表面的大部分——我们称这大部分为大洋、大海,它几乎占据地球表面积的四分之三,都是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全都被水所覆盖,水浅的地方仅仅几英尺,深的地方,像菲律宾东部著名的“深洞”,差不多3.5万英尺。

这部分水可粗略地划分为三部分。太平洋是最重要的部分,面积为6850万平方英里;大西洋面积为4100万平方英里;印度洋是2900万平方英里。河流与湖泊的总面积是100万平方英里。所有这些水下土地,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还是我们无法居住的地方,除非我们重新长出腮来,如同我们几百万年前的祖先那样,现在人出生时还会保存一丝之前的印记。

假如把世界最高的山峰放入菲律宾和日本之间的大洋最深处(34210英尺),哪怕是珠穆朗玛峰也要在水下5000多英尺,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山的高度依次是:1.珠穆朗玛峰(34210英尺,下同);2.干城章嘉峰,也在亚洲,靠近尼泊尔(282250英尺);3.阿根廷的阿空加瓜山(22834英尺);4.厄瓜多尔的钦波博拉索山(20702英尺);5.阿拉斯加的麦金利山(20300英尺),它是北美洲的最高山;6.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19710英尺);7.加拿大的洛根山(19580英尺);8.高加索的厄尔布鲁士山(18465英尺),欧洲的巅峰;9.墨西哥的波波卡特佩特山(17543英尺);10.亚美尼亚的阿拉腊山(17090英尺),诺亚方舟就搁浅在此;11.法国阿尔卑斯山脉的勃朗峰(15781英尺);12.日本的富士山(12395英尺)。喜马拉雅山脉有12座山峰都高于阿空加瓜山,由于无人知晓,我在这里就不提及了。

人类终年居住的最高点如下:13(接上),西藏的嘎托(14518英尺);14.秘鲁的最高湖的的喀喀湖(12545英尺)。最高的城市:15.基多(9343英尺);16.波哥大(8563英尺),基多和波哥大都在南美洲;17.瑞士的城市,这里是欧洲常年人居住的最高地方(8111英尺);18.墨西哥城(7415英尺),这是北美洲最高的城市;19.最低的一个地方,即巴勒斯坦的死海,比海平面低1290英尺。

充足的水量,给人的第一印象,貌似是特别有用的土地的巨大浪费,还会使人对地球自来就有这么多水而感到遗憾。我们清楚,被人类搁置的500万平方英里的土地是沙漠,1900万平方英里是类似于西伯利亚的无树木平原或部分可开发的平原,还有数百万平方英里的地方是无人区,因为要么太冷(如南北极周围地区),要么太高(如喜马拉雅山和阿尔卑斯山),要么太潮湿(如南美洲的沼泽地),要么被密林覆盖(如非洲中部的森林区),所以都要从5751万平方英里被称作“土地”的土地中扣除。每次想起这,我们不由得会感到,要是能额外地增加几英寸土地,我们一定会备加珍惜充分利用。

但是,假如没有这个巨型的热量存储体——海洋,我们是否能生存下去,是值得商榷的。史前时期的地质遗迹充分地显示,有好几个时候,陆地面积要比现今大,海洋面积要比现今小。不过都是在非常寒冷的时期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想永久保留现有的气候条件,目前的水域与陆地比4:1是很合适的,只要这个比例不变,我们大家都会受益良多。将地球包围(从此意义上说古人的猜想是对的)的巨大海洋,同坚硬的地壳一样,在不断地运动。太阳与月亮依靠其引力吸引海水,使它升高到相当的高度。一部分海水被白天的热量蒸发掉,极地的严寒以冰覆盖着它。从一个实用的观点来看,其直接影响着我们的幸福,风或是气流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们首先对海面施加了影响。

你长时间向盘子里的汤吹气,就会发现汤向远处流去。如果有股气流年复一年地向海面吹,就会形成“漂流”,海水顺着气流向前流去。当几股不同方向的气流同时吹来,不同的“漂流”就会相互抵消。就像赤道两侧吹来的风,如果是持续稳定的,漂流就成为不折不扣的海流了。海流在人类历史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同样在使地球的某些地方变得适合人类居住的方面也起到了作用,要不然这些地方就会如格陵兰岛被封冻的海岸般寒冷。

海洋河(好多海流的确像河)图能标出海流的位置。太平洋的几条海流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日本海流(也叫蓝色盐海流),它是由北—东向的信风引起的。它与大西洋的墨西哥湾流一样重要。日本海流履行完在日本的使命后,穿越北太平洋,把幸福留在了阿拉斯加,让那里不那么寒冷,适于人类居住。之后其又反向向南流去,将舒适宜人的气候带给了加利福尼亚。

当我们聊起海流时,首先会想到墨西哥湾。这条神秘的海流,50英里宽,2000英尺深,源源不断地向欧洲北部输送墨西哥湾的热带暖流,使得爱尔兰、英国和所有北海沿岸国家成为富饶的国度。

墨西哥湾流的本事其实十分有趣。它起始于很有名的北大西洋涡流。其实北大西洋涡流不是海洋流,而是湍流。它把一个半停滞的水沱围在正中,从而形成了数以亿计的小鱼和浮游植物的家园。这片水域叫作马尾藻海,也叫“海藻海”,在早期航海史上发挥了特别重要的作用。一旦信风(在赤道北侧刮的东风)将你的船只刮进马尾藻海,你就会迷失方向,至少中世纪的水手深信不疑。你的船就会被连绵若干英里的海藻绊住,船上的人只好慢慢地饥渴而死。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无云的天空下船体残骸一直摇晃着,像一块无声的警告牌,警示那些胆敢挑战诸神的人。

当哥伦布平安地穿过这片水域时,传说中绵延数英里的坚韧海藻,被证明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时至今日,对大多数人来说,马尾藻海依然神秘而可怕。它听起来好似中世纪的故事,很有点但丁描绘的地狱的样子。事实上,它还不如中央公园的天鹅湖那样令人期待。

拉回到墨西哥湾流上吧。北大西洋涡流最终汇入加勒比海,同来自非洲沿岸向西流动的一条海流汇合。这两条海流的涌入,再加上自身的海水,加勒比海的海水就太多了。就像一个杯子灌了太多水那样,加勒比海的海水流进了墨西哥湾。墨西哥湾装不下那么多外来海水,就把佛罗里达与古巴之间的海峡作为水龙头,向外输送一股宽广的热水流(华氏80度),这股热水流就被称作墨西哥湾流(也叫墨西哥湾暖流)。湾流以每小时5英里的速度奔流向前,这就是古代航船为何对湾流敬而远之的原因。航船宁可绕远,也不愿逆流而行,因为湾流严重影响了船速。

湾流从墨西哥湾向北前进,流经美洲海岸,随后沿着东海岸发生了偏转,并从此开启它穿越北大西洋的旅程。在纽芬兰大浅滩附近,墨西哥湾流与自己的一条支流——拉布拉多海流相汇。从格陵兰的冰山区直接流下来的拉布拉多海流,既冷又不受欢迎,而墨西哥湾流温暖又友善。这两条强大海流的汇入,激起了可怕的大雾,使这个地区有了可怕的名声。两条海流的汇合导致该地区产生大量的冰山。在过去50年里,这些冰山对航运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些被夏季强烈的阳光从坚硬的格陵兰冰川切割下来的冰山,缓慢地向南漂去,由墨西哥湾流和拉布拉多海流汇合形成的涡流最终将其截住。

冰山一边在那里打转一边渐渐融化。这个融化过程是它们之所以具有危险性的原因,因为我们只能看见冰山的顶部,而参差不齐的边缘却沉入水中,足以像小刀切黄油般切穿船体。如今,整个海域禁止所有船只航行,美国的巡逻船(冰海特别巡逻队,费用由各国共同承担)经常在此瞭望观察,爆破小冰山,并向船舶发出大冰山靠近的警报。然而渔船喜欢这里。出生于北极的各类鱼,适应了拉布拉多海流的低温,难以接受墨西哥湾流的温暖,于是就落入法国渔民的大网中。早在几百年前,法国渔民的祖先们就光顾了这块具有传奇色彩的美洲大浅滩。距离加拿大海岸不远的两个小岛——圣皮埃尔岛和密克隆岛,两百年前法兰西帝国占领了北美洲相当大的土地,其不仅仅是庞大的法兰西帝国最后的几块领地,而且还是充满勇气的诺曼底渔民的沉默的见证人,诺曼底渔民早在哥伦布出生前150年就踏上了我们的海岸。它到达西班牙、葡萄牙、法国、英国、爱尔兰、荷兰、比利时、丹麦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将温暖舒适的气温赠送给这些国家,要不然它们的气温就差多了。完成了这项慈善任务后,这个奇特的海流,其携带的水量超过了全球河水量的总和,静悄悄地撤回到北冰洋。北冰洋进而发现自己拥有大量的水生物质,并为自己输送了格陵兰海流而感到宽慰。格陵兰海流自身又促成了我前面讲到的拉布拉多海流。

这是个迷人的故事。

这个故事这么迷人,使我难以自控,只得给这一章如此长的篇幅。否则,我绝不会这么做。

本章只是个背景介绍——气象学、海洋学和天文学的通论,依托这些情况,我们戏剧中的演员马上就要登场了。

现在让我们暂时拉上帷幕。

幕布升起后,新的一幕戏的场景和道具会在舞台上布置妥当。

这一幕会告诉大家,人类是如何想方设法跨越大山、大海与沙漠的。只有这些地区被征服了,我们才能真正地称这世界为我们的家园。

帷幕再一次拉开了了。

第二幕:地图和航海的方法。 +xR0h02Wm5snf2+p+Sso3zRIahtsRjx+2yBPsZiPQYst+Rw97U84Adv0+Rw30L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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