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谷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人们因为饥饿而不断寻找食物的记录。哪里食物充足,人们就会迁徙到那儿去安家。
尼罗河河谷食物的丰沛在很早之前就已名声在外。从非洲内陆、阿拉伯沙漠、亚洲西部而来的人们成群结队,鱼贯而入,共同分享着那些富饶的农田。这些外来者组成了一个新的种族,他们称这个种族为“雷米”(即“人”),就像美洲的希伯来人自称为“上帝的选民”一样。他们很感激命运之神把他们带到了这块狭长的土地之上。每年夏季,尼罗河河水上涨,会将这块谷地变为一个浅湖;当洪水退去以后,留给人们的是几英寸厚的肥沃黏土,覆盖了所有的农田和牧场。
在埃及,尼罗河这条仁慈之河,焕发出了足以与百万人之力媲美的能量,养活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批大城市的居民。当然,并不是所有河谷地带的土地都有充足的水源。为此,人们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小型运河和一样长短的吊桶组成一个较为复杂的提水系统,河面的河水被引至岸的高处,再由一个更为复杂的灌溉网,将水分配到各处的农田。
史前时期,人类通常每天要花费16个小时去为自己的家人和部落成员寻找食物。可埃及的农民和城市居民的生活却很清闲,有很多闲暇时间。他们用这些空余时间制作了许多仅具装饰性而毫无实际功用的东西。不只如此,他们还做了别的事。有一天,某个埃及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脑竟然能够产生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些想法与日常的吃饭、穿衣、睡觉、给小孩子寻找住所都没有关系,而是超越了日常生活,比如:星星来自哪里?那些电闪雷鸣究竟是谁制造的?是谁使得尼罗河水按时涨落,让历法可以由此编订出来?而他自己这种常年饱受死亡和疾病的折磨,却又能感受到幸福与欢笑的奇怪生物,又是谁创造出来的呢?
他问了许多许多这样的问题,而后通常会有人恳切地走上前来,勉强解答。古埃及人把这些负责解答问题的人称为“祭司”,他们是思想的守护者,受到一般老百姓的尊重和爱戴。他们学识渊博,因此被授予保管文献记录历史的神圣任务。他们明白,人生在世若是只顾眼前的利益,可能难以善终的道理。因此他们将人们的注意力引向来世。那个时候,人们的灵魂将居住在西部的群山之外,并将向掌管生死的神——奥赛西斯汇报自己前世的行为,让他根据他们的德行做出最后的审判。事实上,祭司们过分夸大了奥赛西斯与艾西斯国在来世生活中的重要性了,这就使古埃及人将今生今世仅仅当作是为来生来世所做的短暂准备,把富有生机的尼罗河谷变成了一块死一般荒寂的土地。
更奇特的是,埃及人渐渐相信:肉体是灵魂在尘世的寄托之地,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肉体,那么他的灵魂也就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奥赛西斯的国土。因此每逢有人死去,他的亲人们便会马上对其尸体进行处理,涂上香料,放在碳酸钠溶液中浸泡几个星期以防腐烂,再将树脂填入尸体。在波斯语里,树脂被称作“木米埃”(Mumiai),因此这些经过防腐处理的尸体叫作“木乃伊”(Mummy)。木乃伊被专用的麻布层层包裹起来,放在一口事先准备好的特制棺材中,送入坟墓之中。不过,埃及人的坟墓倒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家”里面摆放着各式家具、用以打发审判前那沉闷无聊时光的乐器、厨师、面包师和理发师的小雕像,这样,墓室的主人就能穿着整洁的衣服,有足够的食物,保持仪表的整洁,不至于破破烂烂地四处游荡。
最初,这些坟墓建在西部山上的岩石里面,后来埃及人北迁,他们只能在沙漠里为死者建造坟墓。但是,沙漠里到处都是凶残的野兽和盗墓者。这些盗墓者会闯进墓室,破坏木乃伊,偷走陪葬的珠宝。为防止这种亵读死者的行为发生,古埃及人在死者的坟墓之上建起小石冢。这些小丘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大,因为有钱人总想把它建得比穷人的高大一些,于是大家就互相攀比,看谁的石丘建得最高。创造最高纪录的是公元前13世纪的埃及国王胡夫法老,也就是希腊人所说的芝奥普斯王。他的皇陵被希腊人称为金字塔。(pyramid,埃及语中pir-em-us表示“高”)。
胡夫金字塔占地面积为十三英亩,是圣保罗大教堂的三倍。在二十多年的漫长时间里,十多万奴隶被迫夜以继日地从尼罗河对岸搬运石材,将其运过河(我们仍然不清楚,他们是怎样完成这项不可思议的工作的),再有条不紊地将巨石拖过宽阔的沙漠,最后将其吊装到适当的位置。胡夫法老的建筑师和工程师们异常出色地完成了工作。金字塔底通往国王墓室的那些狭窄甬道,居然直到今天都没有被上万吨的石料压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