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真的要学他的剑啊……
她只是想与他练一练传说中的情意绵绵剑而已……
这个蠢货是不是没懂她的意思?
他不会是觉得,她这次也只是在刻意骄纵,只是为了让他哄她么?
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她主动说出来他才懂吗?这要怎么主动说嘛?邪皇陛下不要面子的吗?他就不能直接同意教她吗?她又不是真的要学剑,她难道不知道,她自己不适合练剑吗?这男人好没有情趣哦!
路觅舟看不懂她为何又生气了,停顿一会儿之后,从假山上跳了下去,拦在了她面前:“你真生气了?好吧,我教你便是,席萝说什么便是什么,都听你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席萝便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她愤愤地甩开了他靠近的手臂:“不要你教!谁稀罕你的东西!”
这些好了,反倒成了她求着他教她剑法了。
席萝想想越是觉得气愤,索性直接不理会他,大步往前走去。
路觅舟看着她的背影,满眼无辜与茫然:“……”
伟大的邪皇陛下心中所想,果然不是他能够轻易猜出来的。
这种情况下,还是赶紧追过去比较好,不管怎么说,她肯定是喜欢他哄她高兴的,可他还未来得及上前,不远处,一只雪白的蝴蝶便飞了过来,翅膀扑打着银色的微光,有如跳动的星辰一般,一闪一闪的。
是信蝶,道宗术法。
路觅舟瞧见这蝴蝶,神色微微变了变。
他暂时放下了席萝的事情,伸手将莹白的蝴蝶握在了掌心,流光信封随之出现,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笔迹。
……
席萝脾气发完了,发现他竟然没有跟上来,一时闲了下来,准备了许久的台词与剧本好像都无法使出来了一般,停顿片刻之后,索性不去想了,优哉游哉地往傲云楼走去,尚未到后院,便在宫内广场附近,遇上了叶恨寻。
叶恨寻见她一个人,想到她是与路觅舟一起出去的,很快便明白——他们又吵架了。
对这种事情,他好像也有点司空见惯了。
席萝一向很热衷于跟路觅舟吵架,但她似乎也很会控制节奏,约莫七日,她一定会发一次脾气,只不过,她每次发脾气,好像都不是很在意路觅舟如何,言而简之,便是她间歇性作死罢了。
她真的,相当之作。
这是属于她楼席萝的特权,唯有她可以如此,却也是属于路觅舟的特权,因为她只会与他一个人生气,对他撒娇拌蠢。
“邪皇陛下。”
叶恨寻打了一声招呼。
“阿寻!”
席萝一见他便笑嘻嘻。
她活蹦乱跳地走到了他面前:“你在做什么啊?”
叶恨寻说:“这两日研究了一道新的美食,叫做八宝蟹,需要取一只大螃蟹,在蟹壳中,烹饪米饭与碎肉,我正准备去捞点海蟹……”
席萝一听,口水便流了出来:“是给本皇吃的吗?”
叶恨寻想了想,道:“还在尝试之中,如果味道很好的话,一定会让邪皇陛下品尝的……”
席萝挽起了袖子:“没事,本皇来帮你试味道,去捞海蟹吗?本皇跟你一起去嘛!”
叶恨寻犹犹豫豫,终究还是问了一句:“那……路剑神呢……”
席萝不以为意:“不管他,死木头人,让他喝西北风去!”
叶恨寻这些时日,其实有尽量避免跟她,亦或者是路觅舟接触的,他很清楚,他是什么人,席萝对他恩重如山,他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们之间,因为而生出半点嫌隙,哪怕他们不在意,他也该注意一二的。
只不过,席萝仿佛,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叶恨寻明白,席萝与路觅舟之间,情深几何,他也明白,他们的事情,不是他该去管的,可他有时候,仍旧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两人一同离开天吞朔夜宫往海边去时,他便开口了。
“邪皇陛下……有时候,到底还是要顾及着路剑神才对。”
“什么?”
“他是男人,他终究不可能,毫无想法的。”
“本皇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倘若你与其他的男人,单独相处,被他知道了,他终究会有所不满,哪怕他不说,他心中,也必会有想法……”
他说的很委婉,意思也很简单。
叶恨寻是希望,他们能够一直在一起的。
席萝听到这种话,却是不屑一顾:“他如何想,与本皇何干?你的意思是说,如今本皇与他名正言顺,就该恪守妇道,凡事考虑他所想了吗?开什么玩笑呢,本皇要与哪个男人单独相处,是本皇的事情,不是他路觅舟的事情,本皇哪天看不上他了,就算是与别的男人睡觉,也是本皇自己的事情。”
叶恨寻停步,连忙说道:“我明白……只是,我私心希望,邪皇陛下能够一直幸福,你终究,是在意他的,既是在意,便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点洒脱,去伤害他……”
席萝对他心中所想,以及他的选择,一直以来,都心知肚明:“他又不是小孩子,哪这么容易被伤害,你所说的这种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在乎……”
叶恨寻反问:“你不是他,又怎么能肯定,他一定不在乎呢?”
“本皇……”
席萝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恨寻沉默一瞬,突然说道:“邪皇陛下,可还记得,数日之前,三十六灵将自北海传来的消息?北海渔国动荡,三年来未逢丰收,听闻邪皇陛下相助于慕容府主,解决了灵月山庄祸患之后,希望邪皇陛下,能向他们,伸出援手……”
席萝面无表情:“渔国小患,不足一提。”
叶恨寻认真地说道:“按照邪皇陛下的意思,是暗中让三十六灵将帮忙,破除渔国饥荒……如今,属下在此请愿,希望邪皇陛下,能同意属下,前往北海渔国,暗中联络三十六灵将,共除渔国饥荒……”
席萝微微怔了怔:“……”
这种事情,对天吞朔夜宫来说,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都不需要席萝做什么,三十六灵将那边,必然会暗中有所动作,稳定局势,此时,叶恨寻却请愿前往,无非只有一个理由——他想远离她。
他真要为天吞朔夜宫做什么的话,也不该选择北海渔国的事情。
那个地方又冷又遥远,这一去,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远离她罢了。
席萝看穿了一切,却无法点破。
她也明白,也许如今的叶恨寻,所需要的正是一个,远离她,且能够独自思索的机会,他自己,也想要散散心的吧……
席萝说道:“你知道,本皇不会阻拦你的,既是你所愿,本皇便唯有支持,哪天,事情办好了,你便回来吧……”
叶恨寻淡淡地笑了笑:“属下谢过邪皇陛下恩准,属下一定,会尽早回来。”
“先把你的八宝蟹研究好了!”
“嗯。”
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对叶恨寻而言,留在她身边的方式有很多种,只要她未曾将他赶走,那么他便会一直在她身边,他心中所愿,也只有看着他幸福罢了,但他心知,而今的席萝,并不需要他。他也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已经,心满意足。
席萝略显别扭,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她曾问过自己,倘若他开口言说他心中情感,她是否会接受这一切。
彼时的她,答案是不会。
现在的她,也一样。
然而,不论如何,他都是自己无法舍弃的人。
情之一字,从来都是复杂的。
他是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只是不是她的爱人。
……
位于海岛之上的天吞朔夜宫,阵法所及之处甚广。
裴赎月与南宫江卿,约见路觅舟的地方,不得不远离那座海岛。
他们在海上不知名碎岛上,等候多时,路觅舟才不徐不疾地过来。
路觅舟虽有所惊讶,他这两位师兄会主动找上他,但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至于他们主动寻他的理由,他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海风呼啸之中,两人心中也忐忑非常。
“师弟,你可算是来了……”
“师弟……”
裴赎月与南宫江卿皆是面带窘态,一张口便是亲切万分的“师弟”。
路觅舟的面色很平淡:“师兄。”
裴赎月略显警惕地看了看他的身后,发觉他是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师弟未曾与那妖……那楼席萝一起么?”
南宫江卿又问:“你来此,她可曾知晓?”
路觅舟云淡风轻地说道:“难道在师兄的眼里,我需要席萝的帮助才能对付你们吗?”
他真要对他们动手,根本不需要多一个楼席萝,独自过来,是他应该担心害怕,还是他们应该担心害怕呢?
裴赎月赶忙解释:“师兄非是这个意思,师弟你天资过人,剑道造诣非凡,世人皆知,只是那女人,生性歹毒,狡猾又残暴,与师弟你的良善完全不同,我们有所担忧,也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