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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说起这种话，他都没有表情，语气平淡，敷衍至极。
可她偏偏，都会原谅他！
真不知道到底是他在道歉，还是她在道歉。
席萝略显不满地轻哼一声后，罕见地不不去搭理他了，转身便要走，她如今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爱如何便如何。
见她要走，路觅舟匆匆跟了上来，紧随其后。
她哪里会真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他很清楚，她的骄纵跋扈，趾高气扬，都是假的。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席萝回头瞧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他，很快便不屑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满脸嫌弃。
路觅舟倒也不在意：“好了，说点正经的。”
“你的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正经的话来？”
“天邪鬼之事，我会尽快想到应对之法，而在此之前，我有件事，希望席萝你帮忙。”
“说。”
“虽然是很简单的请求，但也颇为麻烦，必须得你开口。”
“废话真多，需要本皇做什么，你说啊。”
“将邪刀刀灵借我——试剑——”
“……”
此话一出，席萝蓦然停住了脚步。
路觅舟也跟着她停顿了下来：“我至今未能看懂，天邪鬼到底是怎么破的剑招，按理来说，当日那一招，已经堪称天衣无缝，毫无瑕疵了，我并未有任何失误，想要对付天邪鬼，我需要发现更多的秘密，不管是练剑也好，还是闭关，我都必须做点什么，若有谁能帮我试剑，我的进展也许会更快。”
邪刀刀灵不会轻易受伤，置身于无上剑意之中，也不会受到影响，倘若饮月无缺愿意帮他试剑的话，他会很方便。
可他也明白，饮月无缺只听席萝的。
再就是，席萝未必会这么对待饮月无缺。
纵然，他只是一个诞生于刀中的刀灵。
这也是，他言辞闪烁的原因。
席萝沉默一瞬后，说道：“知道了，本皇会安排下去，剑诀的事情，你也不必强求，不用将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你自己身上。”
路觅舟微微怔了怔，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始料未及。
他差点都要以为，她不会说这种话了。
“我知道。”
他都知道的。
她心中所想，他都知道。
……
当饮月无缺听到席萝让他去给路觅舟试剑时，是难以置信的。
她竟然，让他去给他试剑！
“小萝！”
“怎么？要本皇再说一遍么？”
席萝有些不耐烦。
她正坐在书房中，翻着三十六灵将提交上来的卷宗书籍。
饮月无缺仍旧满含诧异：“小萝，你怎么可以……”
她怎么能，将他当成工具一般使唤呢？
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没有血肉的存在是吧？他是一把刀，不管陪伴在她身边多少年，也只是一把刀，她可曾想过，刀灵也是有心的呢？她可曾想过，很多时候，他都无比羡慕着她身边的人。
他已不敢去奢求，与路觅舟相比如何了，哪怕是比之叶恨寻，他的存在，也是最卑微的，他甚至没有机会，体会到她手上的半点温度。
席萝翻书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嗯？”
饮月无缺垂眸：“我是说……小萝你怎么可以相信那个姓路的死废材……他真的问题很大，绝对不可再相信他了……”
他老觉得，这个路觅舟有问题。
这家伙，肯定是个心怀不轨的伪君子。
席萝说道：“本皇相信谁，轮不到你来质疑，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就行了，你不愿意，本皇不勉强，但是刚才这种话，最好不要当着本皇的面说。”
她不会勉强他服从她的安排，但她也不会允许，他在她的面前，说路觅舟如何。
饮月无缺只好换了一副脸色：“我没有不愿意啦，我知道天邪鬼的事情，对小萝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只是这个路觅舟，他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他也说不上来，他有什么问题。
总之，就是有问题。
他没法完全信任这种看不穿的人。
饮月无缺知道，人剑合一之境界，可路觅舟已经不只是人剑合一了，更是灵剑合一，灵、人、剑、天地四大同的境界，他达到得有点轻而易举，身上的气息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席萝合上书，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饮月你的意思，本皇都知道……”
饮月无缺皱眉：“你不知道……”
“本皇知道。”
“你不知道……”
“本皇知道！”
“……”
饮月无缺不再反驳了。
她总说她知道她知道，可她不知道，根本不知道。
他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她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嫉妒那个男人。
……
接连两三日，席萝都颇为忙碌。
为了她的伟大计划，她不得不重新整合所有情报。
路觅舟在天吞朔夜宫内，也开始准备，完善止戈剑诀的事情。
对于剑，他的态度一向很认真。
倘若席萝没有主动找他，他便会一直待在傲云楼后的假山旁，不分日夜，站在草地上，饮月无缺坐在假山顶端的一块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在饮月无缺看来，路觅舟很消极懈怠，说是练剑，更多的时候，他完全在发呆，偶尔朝他身上来个一招半式，半点反应都没有，他就又开始发呆了。
饮月无缺想走，但又不好走。
毕竟，他答应了席萝。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一天又结束了。
路觅舟放下了剑，面无表情地坐在了草地上。
饮月无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仿佛想要窥究出什么一般。
这个剑神，有时候真的神经兮兮。
他到底在干嘛？
练剑是这样练的吗？
是装模作样，还是故作高深？
事实上，路觅舟并非故作高深，他是毫无突破口。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若是止戈剑诀并非失误的话，早已堪称完美，不管怎么说，都是剑神修行大成，苦思多年的至极之剑，上天下地，绝无仅有。
到这种地步，他要如何去改，才能让止戈剑诀的最后一式，达到破无可破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