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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贱人！你真是个贱人！”
“蔺……蔺天劫你……”
“你为什么要让他碰你！”
“……”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你放开……”
“贱人！你就是个贱人！”
“啊……”
“楼席萝，你这个贱人！”
“求你……不要……”
紧随其后的，是摔碎东西的声音。
席萝功体被锁，但基本的耳力还在，听着这些声音，不用如何猜想也能知道里边发生何事了，很显然，蔺天劫这个变态，将他对她的怨恨，尽数发泄在了燕素衣身上。
正是因为知晓他有多变态，此时的她，才不得不紧张。
席萝二话不说，急忙往里边冲去，刚到寝宫门口，便被几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猛汉给拦了下来，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直接将她推开去，她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几步，勉强冷静下来，冲着里面大喊：“蔺天劫！你出来！”
这几个黑衣男子，料想也是知道她身份的，不像是花月宫的人，应当是蔺天劫之心腹，必是遵从蔺天劫吩咐，不会轻易让她进去的。
与此同时，里面的动静越来越激烈。
席萝心头，顿时愈加担忧起来。
她知道，蔺天劫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蔺天劫，你别动她！你出来！有本事，你便出来！”
然而，里边的人，却无半点回应。
辱骂与求饶之声，似也停歇了下来。
越是风平浪静，席萝越是不得放心。
她不作他想，径直往里冲去，守在寝宫之外的几个男人，走出两个，猛地架住了她，席萝皱眉，对着拦阻她的人，一人一脚下去，可他们也非好惹的主，面对这般与他们作对的席萝，其中一人甩手便是一巴掌，猛地打在了她脸上。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之后，席萝被甩到一旁去，跌坐在地，嘴角也缓缓溢出血丝来，她眉头紧皱，冷着眼拭去嘴角血迹，对着门口，大骂出声：“蔺天劫！你不得好死！”
他算什么男人？
他算什么男人？
他算什么男人啊？
有何不满，冲着她来，为何要如此对待燕素衣？
守卫之人面无表情，有如死尸。
房内再无动静传来，所有的爆发，仿佛都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死死地压抑下去了，沉寂，又触目惊心。
席萝不敢离去，也不忍离去，却也无能再进半步。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寝宫之外，如同石雕一般，等到了日落西沉之后，天色渐黑。
此时，一切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夜上梢头，眼前似有漆黑的鸦鸟飞过。
蔺天劫推开了门，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席萝抬眸，直接对上了他之视线。
他像个残忍嗜血的暴君，他的眼中，充满了对她的恨。
席萝握紧了拳头，已是拼命压制自身怒意。
蔺天劫瞧出她眼中的愤怒，竟是展露笑颜。
她这个人，心似钢铁，怎么虐待她，她都不会给他半点回应。
可，在她面前，虐待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折磨她的方式有很多种，这只不过其中一种罢了。
总有一天，她会跪在他面前，如同燕素衣那般求饶。
他像个胜利者一般，直截了当地从她面前走过。
席萝始终立在原地，不动分毫——他太了解，如何去折磨她了。
伤害她本人，远不如伤害她身边有所在意的人。
……
静默半刻之后，席萝的面前，已是空无一人。
她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往内中走去。
寝宫深处，燕素衣已换好了衣服，正在给手臂上的伤口上药，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器瓦罐，点点血迹，斑斑刺眼，席萝走到她面前，看着半张脸都是伤的她，一时无语。
不远处的床榻上更乱，雪白的被褥上，赤红的鲜血更明显。
除了血腥气之外，房中还弥漫着更令人感到恶心的性事腥气。
燕素衣的左手手臂上，是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才堪堪止住的样子。
她的右手也伤的不轻，动作有些缓慢迟钝。
席萝犹豫一瞬，抢过了她手中的伤药，蹲在了她面前，沉着脸给她上药，她不傻，蔺天劫对她做了什么，她很清楚，蔺天劫是变态，他是真变态。
燕素衣并未拒绝，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原本姣好的面容，如今却是狼狈不堪。
席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向她道歉。
心中正犹豫着，话已说出了口。
“对不起。”
燕素衣微微怔了怔，随即说道：“不是你的错。”
没有她，他也还是会这样对待她。
席萝给她上好了药，缓缓起身，正好瞧见她眼底的平静，她心头微滞一瞬，终究还是无法再忍受下去了，猛地将伤药扔在地上之后，转身便走。
燕素衣知晓她要去做什么，赶忙伸手，强忍着手腕的疼痛，无力地拉住了席萝的衣服：“别……别去……”
席萝蹙眉，回头看她：“为何？为何事到如今，你还要护他？”
燕素衣摇头：“我不是护他……只是，如今的你去找他，于事无补，你什么也做不了，我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让你的处境更艰难……”
席萝无言以对：“……”
燕素衣颤巍巍地缩回手，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蔺天劫他，也是个可怜人，我始终，不愿意去恨他，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因为我的事情，触怒他了，你就把这，当成我的私心好了……”
她认识蔺天劫的时间也不短了。
对于所谓的天幽帝，比之外人，她终究有着更多的了解。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如今变成这番模样，都是因为席萝罢了。
蔺天劫自小无父无母，与外界之间，也几乎毫无关联，从他之童年开始，他的人生之中，便只有楼邪，以及地限九变魔谛，简陋的世界之中，唯有一片灰暗。
燕素衣以为，席萝是他心中这片灰暗唯一的光。
她始终，无法去憎恨这样的他。
尽管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让她难以苟同，她也还是，没法去憎恨这样的他……
席萝心中，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