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行走,
我的棺材赶上了我。
我行走的道路,
将把神灵送往垂帘之后,
也许我能把它替换。
我脚步的话语被我的远方复述:
也许生命,
比一捧泥土中的一个气孔更加窄小。
像游戏一般,
在我的四肢内,
奔跑着疲惫的风,
是惊骇于我的火焰吗?
——风儿栖身于我的笔锋,
藏匿于我的书中。
在我四周,在清晨的脸庞,
有一块锈斑,
以爪牙和犬齿的形状留在我门上。
我借明天凝视它,
我以我血清洗它。
无声折磨中那个未知的约定,
是缝制我皮囊的一根针。
我的道路迷失了:
在哪里,阅读我书籍的天际之脸庞?
我的祖国深陷于荒芜的迷宫。
这是明天?我不属于这个明天。
世界之河灌满了
来自地窖的污水;
大地,自创始之初,
就熄灭了明日的蜡烛。
再生的我如是说:
“我迈开逆行的脚步。”
为了说出真理,
改变你的脚步,
准备好:燃烧成火树。
只要我愿意,
我心中的全世界崭新如初。
因为他用自己的血浇灌话语,
因为他比周围所有人
更为高洁不屈,
人们说他是个瞎子,
并且剽窃他的话语。
就连罪过,
也身着闪亮的形象,说道:
“我的直觉是最初的绝对,
我的经验是肇始。”
梦携我浮起,
我因为爱恋而迷失,
几乎陷入银色的荒诞里。
不,不,我喜欢,我喜欢相信:
我张开翅膀,让它们翱翔天际;
于是,翅膀如碎片飘洒遍地。
怀着厌倦的落魄,
我每时每刻都在
填平希望的湖泊。
在我体内有一个向导,
引我踏上路途;
在途中有火烬熄灭,
也有火焰冲天炽烈。
我用等待的时光,
抹去灰尘的蛛网。
明天之后我要修建
昨日的我的宅邸;
昨日犹如坟场,
啊,仁慈的太阳!
扎根于“拒绝”的我的历史对我说:
隐身于世界之外,才能感受世界的存在。
去战斗,直到石头能抵达太阳,
抵达未曾期待的瞩望。
在小如念珠的能量里,
依然有一缕曙光,
一丝幽亮。
不,果实尚未被采摘,
它依然是被期待的胚胎。
但愿现时的一切都被颠覆,
但愿它的脚踵能够梦想,或者写作。
春天说:
即便是我,也迷失于我浪费的分分秒秒。
我是不能被照亮的光室:
我的焦虑是荒山上的一束火花,
我的爱是一座绿色灯塔。
在我血管里,顺从之梦在小憩,
一把吉他却在哭诉:
黎明为何不描画我的脚步?
太阳为何不在我身后匍匐?
在我的国家,洞穴在我前面行走,
那洞穴由鲜血、暴虐和狡诈造就;
在我的国家,天空用线缕搭建,
弹指一拨,万物在瞬间塌陷。
夜的尸体和城市的变色龙,
在我恐惧的眼帘间舞动;
我以忧伤的阿什塔尔 为面具,
描绘出疾风和骤雨。
昨天,一只老鼠
在我迷失的大脑里挖了一个洞;
也许,它想栖居其中;
也许,它想占有其中一切迷津;
也许,它想变身为一种思想。
给老鼠一根皮鞭,
它会像暴君那样趾高气扬,
老鼠的子宫里挤着一只羊和一头狼。
拽住他舌头,为他戴上嘴套,
用不了多久,他会成为聋子死去。
他把自己的过错,
纠正为光芒闪烁;
他将如何启程上路?
可能性的面孔啊,天际的面孔,
更换你的太阳,或者去燃烧!
最为深刻的,是让我隐去,
让我寄身于一位陌生客,
以便提出问题,或者回答。
在我身后如雷鸣海啸的那一代,
我为之献出所有歌声的那一代,
虽然尚未诞生,
但它的脉搏已在祖国深处萌动,
正在用太阳之手,
焚烧腐烂的衣衫,
凿破昔日的堤岸。
在我身后出现的那一代,
如水流奔涌,如雷鸣海啸。
我掀翻了我的宝座:
在得意嬉乐之时,
我暗中为自己打造棺材;
在疲惫不堪之时,我前行。
干枯了,我的神经干枯,
如同草秸,如同樵夫的铁斧,
是什么异物潜入我的皮肤?
因为回声在天际轰响,
心和祈祷属于未来,
风不会衰老。
我就近观察上帝。
借助烛光的视力,
胸中还有一团火焰:
只有他,懂得什么是疲倦。
我不会折腰,
除非是为拥抱故乡。
我是信仰者的前额,
是一位慈母哺乳的胸膛。
他把生死等同于自己,
他用双眼书写昼夜,
他的文字把橡皮抹去。
因为他生活在回声和纷乱中,
他的感觉已经死去。
这个世界,自远古到今日,
从没有浇灭过……
一次渴望。
监狱倚靠在两只虱子身上,
一只怀孕了,另一只死去的,
把食物吐在木碟里。
洞照一切的未来之烛,
为什么,我害怕短捷的道路?
我感到被隐匿之物在我身边生长,
我的步履是发现,
我的行程比一切道路更遥远。
困惑的明日如是说:
即使旋律从鸟儿的口中迸出,
树枝也不会欢欣鼓舞。
这个世界,它的建造者,
越发把它掷入迷津。
头在面孔之下,
头上有一根手杖,
戏弄他的绝望。
夜晚如同血块,
凝结在他的心房。
双眼后有个故事,
尚未演绎成文字;
主题是戒心和疑虑,
结局是一个个悲剧。
一生犹如罅穴,
凿开是黢黑隧道;
人生说来漫长,
也无非两块面包。
明天在昨天之后,
他内心是凋萎的废苑。
当触摸到他的肢体,
大地也惊恐骇然。
脚下虽阳光灿烂,
心头似坚冰冻结。
分分秒秒的时光,
在他直觉的泉流碎裂。
心思细如一根麦芒,
愁绪柔若一株芦苇;
心中已不存他念,
眼帘如槁木枯垂。
不要说他的绝望已殁,
绝望在于他尚有脉搏。
在死亡之后,
没有声音能再现我的声音。
你能否把我理解:
我像生活一样深沉而辽远,
风儿栖身于我的愿望,
烙铁在我的舌头之上,
你如何确定我的爱憎和理想?
你能否把我理解:
太阳是我眼睛的色彩,
冰雪是我脚步的颜色。
对大地最深刻的诠释,
来自临终者的叹气。
我和别人来到世间,犹如梦幻一场;
我也将如一场梦安心离去,
因为我为人间增添了一个清晨,
翅翼的一次扇动,一个姓名。
他拒绝上升,
除非是袅袅燃烧,
怀着一团不熄的火焰,
还有丹心一片。
闪亮地生活,创作一首诗;
前行,增加大地的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