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气了。她撕扯着我的湿裤子,噼里啪啦地打我的光屁股。她不许我再去公园。
空气中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我听到窗外邻家的老婆婆和妈妈说话:“阿东伯昨晚死了。”
我哼起歌,捡起地上的一个塑料笔套。趁妈妈没看见,我赶快把它塞进嘴里尝尝;含了一会儿,我又把它吐了出来,捏在手上。
“是吗,怎么会这样?”
她们在说街角那个摆摊的老公公,我知道。我的手上湿乎乎地沾了笔套上的唾沫。我甩了甩手。
“好人好死,没受什么罪,是睡死过去的。”
我呜呜地嘟囔起来。我想起了那只水中的蝴蝶。我看见了小蕊落在蝴蝶上的眼泪。
妈妈走了进来。我哼哼着在屋子里转着圈,找那个笔套。我把它甩到哪里去了?
他死了,像那只蝴蝶一样,再也不能动了。我再也看不见那张藏满阳光的脸了,再也没有人对我说:“小家伙,暖和啊!”
“傻孩子,又怎么啦?找什么呢?又把什么弄丢了?”妈妈低下头,茫然地帮我找东西。
我低下头。我说不出来。可我难过。没有人知道一个傻瓜的难过有多难过。妈妈扔下我走开了。我烦躁地来回走着,独自一人,为那张失去的在阳光下满是皱纹的笑脸难过。
我小声哼唱起来,哀伤从我的心里流淌出来。我听到了天使的叹息声。天使哭了。我发现自己也落泪了。我唱不下去了,所有的音符都堵在了我的胸口。我哭泣着,任凭音符从我的胸口重重地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