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英
童年时代,和我一起成长的那些孩子,是被大人们随意放养的。我们成天跟小狗小猫小鸡小鸭小鸟混,满身泥巴草叶。那时候的我,走路比同龄人慢,但说话比同龄的孩子早很多。我很早就会跟外公顶嘴,跟村里同伴们吵架,后来吵到几乎没有朋友玩。
妈妈让我把吵架的本事转移到讲故事上。妈妈有很多民间故事,讲得特别好听,有些故事她重复讲,我也一样爱听。我把听来的故事讲给我家的老黑狗听,讲给想听的人听。那些曾经被我骂得四散逃窜,见我就远远躲避的小伙伴们都陆续回来找我玩,听我讲故事。
当时的山村,没有电视,看电影的机会也很少,鬼子戏、客家剧极为盛行,男女老少都爱看戏,张嘴就能唱几嗓子。
我就在那样的氛围中成长。
后来回想,我能成为写故事的作家,应该是得益于儿时所成长的那片山村,以及生活在山村里的所有人,他们是我的灵感源泉,是我在文学创作中一直挖掘不尽的宝藏。
在那个闭塞而又单纯美好的乡村中成长起来的我,无拘无束,在山林中奔跑,采摘最甜美的野果;光着脚踏遍村庄周边的田野河流、瓜田菜地,带一身泥土花香,在这里任性地挥霍像青草野花一样美好的童年时光。
我的故事中,文字间都带有乡野味。有时候我觉得所写的那些小说,一个故事就是一个村庄、一棵树、一束野花、一把野果、一粒种子……
我觉得我就是一粒种子,落在一片土壤里,享受微风雨露,破土、发芽、成长……成为一棵山野中的植物!我的根深扎于脚下的土地,所生长出来的枝叶,所盛开的花朵,所结出来的果实,都透出我泥土般质朴的本性。我深信,如此安静、勇敢地生长着的植物,也是一种独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