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吴东明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国家商务部、贸促会、机械工业联合会、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还有国务院振兴老工业基地办公室,为了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市,还向国家环保总局递交了申请函,在自己的任期内,争取创建国家环保模范城市是吴东明向全市人大代表许下的诺言。当然还有振兴装备制造业,用制博会牵动装备制造业走向国际化。
期间,宴请了驻京办处以上干部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晚饭后,丁能通亲自开车和焦云龙一起,陪吴东明去北京301医院看望王鼎臣。
王鼎臣住的病房条件非常好,不仅有卫生间,而且是个套间。丁能通、焦云龙陪吴东明走进病房时,王鼎臣斜靠在床头,妻子坐在床沿儿正在用勺子挂苹果瓤一口一口地喂王鼎臣,旁边还站着一位三十出头眉清目秀、结实干练的小伙子。王鼎臣见吴市长来看自己了,连忙起身打招呼。
“鼎臣,别动,别动,”吴东明一边说一边伸出大手去握王鼎臣胖乎乎的苍白的手,“鼎臣,好些了吧?”
“东明,险些见马克思啊!”王鼎臣感慨地说。
“马克思才不会收你这个特务头子呢!”吴东明开玩笑地说。
“鼎臣,你封锁消息都封锁到我这个驻京办主任头上了,太不够意思了吧!”丁能通挑理地说。
“能通,你还别挑理,就这么瞒也瞒不住你,让我看你这个驻京办主任都可以当安全部部长了。”王鼎臣善意地揶揄道。
“鼎臣,你有两下子呀,不用丁能通搭桥也能在北京301医院住这么好的病房,找心脏外壳主任亲自做手术,你说说看是怎么搭上关系的?”吴东明语气嫉妒地问。
这时站在旁边相貌英俊的小伙子为吴东明、丁能通和焦云龙沏了茶,王鼎臣苦笑了笑说:“我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301顺利地住上院并成功地做完手术多亏了他,吴市长,这是我们局反间谍处的习涛,他哥哥习海在中央警卫局当处长,我这次住院多亏了习海。”
吴东明一听习涛的哥哥在中央警卫局当处长,顿时眼睛一亮,一边握着习涛的手,一边平易近人地问:“小习,在市安全局是什么职务呀?”
习涛拘谨地握着吴东明的手回答:“吴市长,我现在还只是个科级干部。”
“鼎臣,习涛一表人才怎么才是个科级干部呀?你们安全局埋没人才嘛,让我看,习涛在市安全局屈才了,习涛,到市驻京办任主任助理怎么样?”吴东明半真半假地问。
“东明,你是不是被丁能通收买了,怎么一见面就挖我的人呢!习涛可是我们局反间谍处的业务骨干,调到市驻京办那才叫屈才呢!”王鼎臣有气无力地说。
“鼎臣,市驻京办主任助理可是正处级,怎么屈才了?”吴东明拍了拍习涛的肩膀说。
丁能通看出来吴市长不像是开玩笑,心想,看来吴市长不是看上习涛,而是看上习涛的哥哥习海在中央警卫局当处长的关系了,这层关系要是利用好了,无疑是为吴东明的仕途之路找到了一把天梯。想到这儿,丁能通既佩服吴东明的精诡,又嫉妒习涛的被宠。他暗自揣摩,吴东明真要是把习涛调到市驻京办,无疑是安插了一颗定时炸弹,在东州有吴东明撑腰,在北京有习海撑腰,自己在驻京办一言九鼎的局面将被打破。
这是丁能通万万不能接受的,但是又无力阻挠,只好强作笑脸地说:“鼎臣,这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吴市长爱惜人才,不过,到驻京办撇家舍业的,怕是年轻人两地分居,吃不了这个苦吧。”
“能通,人家习涛还没对象呢,谈不上两地分居,不过,你丁大主任接触人多,有好姑娘不妨给介绍介绍。东明,习涛马上就要提反间谍处的副处长了,我出院后就开党组会研究。”王鼎臣一本正经地说。
“鼎臣,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习涛的事就这么定了,你出院后该提副处长提副处长,提拔完副处长后,我和市委组织部打个招呼,调习涛到市驻京办任主任助理。”吴东明认真地说。
“东明,你调习涛到市驻京办任主任助理我不反对,但是关系必须留在市安全局,我说过,习涛是我们局的业务骨干,挂职到市驻京办锻炼两年可以,我们局的人才绝不能流失。”王鼎臣十分认真地说,他心想,“我刚借上习涛点力,你就想把人调走,门都没有!”
其实,王鼎臣如果不得心脏病急于做搭桥手术,也不会注意到习涛,当时他听说北京301医院做这种手术最拿手,便千方百计地联系301医院,但是苦于没有接洽的关系,手术迟迟排不上号,眼看着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王鼎臣心急如焚。刚好市安全局反间谍处缺一位副处长,现任处长向王鼎臣推荐了习涛,经过反间谍处处长介绍,王鼎臣才知道习涛的哥哥习海的身份,他这才私下里求习涛找习海联系北京301医院,习海接到习涛的电话后,很快安排王鼎臣住进了北京301医院,并亲自找院长安排心脏外科主任主刀,王鼎臣这才捡回一条命。
“习涛,你的意见如何呀?”吴东明和蔼地问。
“吴市长,我服从组织安排!”习涛腼腆地笑着说。
“好,就这么定了!”吴东明哈哈大笑地说,“鼎臣啊,我听能通说手术做得很成功,你怎么还像伤口没愈合似的,呲牙咧嘴的?”
“别提了,都是糖尿病闹的,按理说,早就该拆线了,可是伤口就是不愈合,流脓水,东明啊,现在我才明白健康是一,如果没了一,什么都是零啊!”王鼎臣感慨地说。
“鼎臣啊,不瞒你说,我也得了七八年糖尿病了,只是还没有出现并发症罢了。让我说,你出院后,不要急着上班,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我刚到东州,还盼着你老兄助我一臂之力呢!”吴东明动情地说。
“东明,你来东州我是最高兴的,东州经济这几年一直在低谷中徘徊,不是官员腐败了,就是发展观出了问题,不出重拳,不足以力挽狂澜啊!”王鼎臣感慨道。
“鼎臣,你觉得突破口在哪里?”吴东明诚恳地问。
“当然是装备制造业,东州汽车的基础不错,只是缺少资本运作的能人参与,东明,当务之急是让产权流动起来。”王鼎臣颇有见地地说。
“伙计,我身边就缺你这样的高参啊!”吴东明用惋惜的口吻说。
“东明,我也想跟你大干一场,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啊!”王鼎臣遗憾地说。
“好了,鼎臣,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安全局局长的位置也很重要,说不定比你来给我当秘书长还重要。”吴东明诡谲地说。
王鼎臣似乎没听懂吴东明的意思,懵懂地笑了笑。吴东明拍了拍王鼎臣的肩膀,习涛过来给吴东明换茶,吴东明起身告辞说:“不喝了,习涛,尽管你的关系在市安全局,但是你已经不是王局长的人了,你知道你现在是谁的人了吗?”
“吴市长,归丁主任领导,当然就是市驻京办的人了。”习涛谨慎地说。
“不对,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和焦云龙一样是我吴东明的人了,晓得吗?”吴东明用十分赏识的语气说。
习涛受宠若惊地笑了笑,站在旁边的丁能通听了吴东明的话,心里立即抵触起来,心想,吴市长,你如此用人,未免太急功近利了吧?这分明是不信任我丁能通的能力,在市驻京办不仅给我安排了一个特务,而且还派来一个太上皇啊!
三个人告辞时,尽管习涛一直送到楼下住院部大门外,但是丁能通根本没正眼看一眼习涛,便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