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传,字至和,洛阳人,有诗名,不遇而早死。苏轼在凤翔时,曾与董传交游。治平元年(1064),苏轼罢凤翔府签判任还朝,经过长安时,与董传话别而作此诗。这首诗刻画出一个宋代读书人的形象:他穷困落魄而又富有才华,厌倦学习古代仪礼,勉强参加科举考试。诗借董传之眼来看那些得意风光的进士,衬托出了他自己怀才不遇的处境。诗最后的场景描写表达了作者对董传的殷切希望和祝愿。
粗缯大布裹生涯,
腹有诗书气自华 1 。
厌伴老儒烹瓠叶,
强随举子踏槐花 2 。
囊空不办寻春马,
眼乱行看择婿车 3 。
得意犹堪夸世俗,
诏黄新湿字如鸦 4 。
1“粗缯(zēnɡ)”二句:粗缯,粗制的丝织品。大布,麻制粗布。生涯,一生。华,充盈华美。二句谓:生平身裹着粗制布衣,但有满腹诗书,精神自然充盈华美。
2“厌伴”二句:瓠(hù)叶,瓠的叶子,可以做菜。《诗经·小雅·瓠叶》:“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毛诗序》说此诗乃是“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废礼”。又据《后汉书·儒林传》,东汉刘昆时常教授弟子演习儒家礼仪,每年春秋祭祀时,用瓠叶作祭祀品。强,勉强。踏槐花,据《南部新书》载,落第的举子多借寺庙静坊作新文章,叫作“夏课”。谚语称之为“槐花黄,举子忙”。二句谓:厌倦于跟着博学老儒学习儒家礼仪,勉强地随着应举的读书人温书作文、参加科举考试。
3“囊空”二句:囊空,口袋空空,没有钱。办,置办,置备。寻春马,唐代进士有骑马游春的习俗。孟郊《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行看,复看,又看。择婿车,据《唐摭言》,唐代进士于放榜后大宴于曲江亭,公卿贵族之家常在这一天装饰车马前来拣择女婿。二句谓:口袋空空,不能置办马匹去寻景赏春;又看到众多的择婿车,令人眼花缭乱。
4“得意”二句:得意,得志,这里指中举。诏黄,即诏书。诏书用黄纸书写,故称“诏黄”。鸦,比喻黑色的墨汁。二句谓:中举之后仍然能在世俗面前夸耀;新下的诏书墨汁未干,有如老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