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栖曲

《乌栖曲》，乐府旧题。《乐府诗集》卷四十八列于《清商曲辞·西曲歌》。现存写此题最早的是梁简文帝。梁元帝、萧子显等人并有此作，内容多写男欢女爱。李白犹承旧题之旨，但意在讥刺统治者沉湎声色，荒淫误国。梁人多为七言二韵，韵各二句，而李白此诗却是七言三韵，后一韵三句，格式独特。此诗虽语含讥讽，却不点破，《诗归》卷一六钟惺评此诗说：“哀乐含情，妙在都不说破。”可谓寄兴深微。贺知章叹为“泣鬼神”之作。约作于开元间游吴越时。

姑苏台上乌栖时 1 ，

吴王宫里醉西施 2 。

吴歌楚舞欢未毕，

青山犹衔半边日 3 。

银箭金壶漏水多 4 ，

起看秋月坠江波 5 。

东方渐高奈乐何 6 ？

1姑苏台：故址在今江苏苏州西南姑苏山上。《述异记》卷上：“吴王夫差筑姑苏之台，三年乃成，周旋诘曲，横亘五里。崇饰土木，殚耗人力。宫妓数千人。上别立春宵宫，为长夜之饮，造千石酒钟。夫差作天池，池中造青龙舟。舟中盛陈妓乐，日与西施为水嬉。”

2吴王：指春秋时吴王夫差。西施：春秋时著名美女。夫差打败越王勾践，勾践献美女西施等腐蚀夫差。夫差与西施纵乐淫逸，遂为勾践所败而死。事见《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越绝书》等。

3“青山”句：此句言日将落也。王夫之《古诗评选》：“萧子显《乌栖曲》：‘芳树归飞聚俦匹，犹有残光半山日。’第二句为太白奄有，遂成绝唱。”

4银箭金壶：古代计时之器。金壶，铜制，其中贮水，下有小孔漏水，壶中有一支有刻度的箭，随着水面的降低，逐渐显示箭上的刻度以计时。

5秋月坠江波：月亮将落，天将亮时的景象。此句暗指吴王已是欢饮通宵。

6东方渐高：即东方渐亮之意。高，一说是“皓”的假借字。皓，白，光明之意，此指天色已亮。是说对其寻欢作乐，又可奈何哉。此句讥刺之意，已在言外。《诗归》卷一六钟惺评此句：“缀此一语，便成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