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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殷仲堪既为荆州 【1】 ,值水俭 【2】 ,食常五碗盘 【3】 ,外无余肴 【4】 。饭粒脱落盘席间,辄拾以啖之 【5】 。虽欲率物 【6】 ,亦缘其性真素 【7】 。每语子弟云:“勿以我受任方州 【8】 ,云我豁平昔时意 【9】 ,今吾处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 【10】 !尔曹其存之。”

【注释】

【1】 殷仲堪(?—399):陈郡(今河南淮阳)人。能清言,与韩康伯齐名。谢玄请为参军。又为长史,领晋陵太守。父病,仲堪衣不解带,执药挥泪,遂眇一目。孝武帝召为太子中庶子,甚相亲爱,授都督荆益宁三州军事、荆州刺史,镇江陵。曾与桓玄、王恭共同起兵反对当时执政的会稽王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等。安帝时,桓玄兼并江陵,他战败被俘,自杀。又称殷荆州。为荆州:任荆州刺史。荆州,东晋时期,荆州治所屡屡迁移,以治江陵为多。荆州在东晋地位非常重要,盛弘之《荆州记》:“自晋室东迁,王居建业,则以荆、扬为京师根本所寄。”所辖范围主要在今湖北、湖南,相对于京师所在之扬州为上游,“上流形胜,地广兵强”,又是“国之西门,户口百万,北带强胡,西邻劲蜀,经略险阻,周旋万里,得贤则中原可立,势弱则社稷同忧”,所以南宋洪迈《容斋随笔》“东晋将相”条曰:“方伯之任莫重于荆徐,荆州为国西门,刺史常督七八州事,力量强,分天下半。”

【2】 水:水灾。俭:年成歉收。

【3】 五碗盘:当时流行的一种成套的食器,由一只圆形托盘和五只小碗组成。

【4】 肴:指鱼、肉等的荤菜。

【5】 啖(dàn):吃。

【6】 率物:为人表率。率,表率。物,指人。

【7】 真素:自然坦率,不做作。

【8】 方州:大州。方,大。

【9】 豁:舍弃。

【10】 捐:舍弃,抛弃。

【译文】

殷仲堪任荆州刺史后,遇到水灾,年成歉收,他吃饭时常常只用五碗盘装菜,此外就没有什么荤菜了。吃饭时如有饭粒掉在桌子上,他总是捡起来吃掉。他这样做虽然是想要做大家的表率,却也是源于他本性之自然坦率。殷仲堪常告诉子弟说:“不要认为我担任了大州的长官,就可以抛弃往日的本分,我现在仍然没有改变。清贫是士人的本分,哪里能一登上高枝就丢掉根本呢?你们一定要牢记我的话!” uvQj0Px1dIuPamKGsifljJ0zHoJRge3H/BtE61uzgFqbB8xosjwnbRg4gA0DTT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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