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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郗公值永嘉丧乱 【1】 ,在乡里,甚穷馁 【2】 。乡人以公名德,传共饴之 【3】 。公常携兄子迈及外生周翼二小儿往食 【4】 ,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之贤,欲共济君耳,恐不能兼有所存。”公于是独往食,辄含饭著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过江 【5】 。郗公亡,翼为剡县 【6】 ,解职归,席苫于公灵床头 【7】 ,心丧终三年 【8】

【注释】

【1】 郗(xī)公:郗鉴(269—339),字道徽,东平金乡(今属山东)人。少孤贫,博览群籍,躬耕陇亩,吟咏不倦,以儒雅著名。惠帝时官至太子中舍子、中书侍郎。晋明帝初,王敦跋扈,拜郗鉴安西将军,兖州刺史,都督扬州江西诸军,假节镇合肥。为王敦所忌,征还。王含、钱凤叛乱败亡之后,被封为高平侯。寻迁车骑将军,都督徐、兖、青三州军事,与王导、卞壸同受遗诏辅少主。祖约、苏峻之乱,鉴登坛流涕,誓师勤王。事平,因功拜为司空、加侍中,改封南昌县公。后又讨平贼帅刘徵,进位太尉。卒,谥文成。鉴作有文集十卷(隋书、唐书《经籍志》)传于世。永嘉丧乱:晋惠帝时,发生八王之乱,西晋统治临近崩溃。惠帝永兴元年(304)匈奴刘渊起兵离石(今属山西),国号汉。怀帝永嘉四年(310)刘渊死,子聪继立,次年遣石勒歼灭晋军十余万人于平城(今河南鹿邑西南),俘杀太尉王衍等;同年派刘曜率兵破洛阳,俘怀帝,纵兵掠杀士兵百姓三万余。史称永嘉之乱。永嘉,晋怀帝年号(307—313)。

【2】 穷馁(něi):穷困饥饿。

【3】 传:轮流。饴(sì):同“饲”,给人吃。

【4】 迈:郗迈,字思远。官至少府、中护军。郗鉴死前上疏荐郗迈继自己任兖州刺史,称迈“谦爱养士,甚为流亡所宗”。时郗迈为晋陵内史。外生:即外甥。周翼:字子卿,陈郡(今河南淮阳)人。历官剡县县令、青州刺史、少府卿。

【5】 过江:指西晋末年遭八王之乱和永嘉之乱,中原氏族与晋王室渡过长江避难。

【6】 为剡(shàn)县:任职郯县(今浙江嵊州)县令。

【7】 席苫(shān):以草垫子为席。苫,草垫子。按古时礼制,为父母守丧应“寝苫枕块”(《礼记·檀弓上》),即以草垫为席,土块为枕,表示极度哀痛。周翼因郗鉴的抚育救命之恩,故以父母之礼为之守丧。

【8】 心丧:古时老师死后弟子守丧,不穿丧服,只在心中悼念。后来也不限于弟子悼念老师。终:整整。

【译文】

郗鉴遭遇永嘉之乱,在家乡非常穷困饥饿。乡人因为郗鉴有名望德行,便轮流供给他饭食。郗鉴常常带侄儿郗迈和外甥周翼两个孩子一起去吃,乡人说:“我们各家都饥饿穷困,因为您是贤德之人,所以大家要想办法周济您罢了,恐怕不能够同时养活两个孩子。”郗鉴于是独自一人去吃饭,吃时总是把饭含在腮帮子里,回到家里,再吐出来给两个孩子吃。后来两个孩子都存活下来,一起渡过长江南下。郗鉴死时,周翼正在剡县县令任上,听说此事,立即辞职回乡,在郗鉴灵床前铺上草垫守孝,再服心丧整整三年,以表示深切的哀悼。 t+5oLSzK+4JOqayQoxvUvmZwYmYrcD9J51C2H+os7QN6B3Ntj8JFhS9UQdg6dS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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