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故意把一小撮狂热的图表分析员分出来专门讨论,他们的工作就是预测走势,如果他们不能胜任只好另谋高就了。长期性预测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
我不相信他们可以精准地预测未来,也不认为他们可以构思出能说服别人去认为他们可以的方法。有些人暗地里相信这些图表,有些人则半信半疑。比如安格斯少校
,在介绍了几个美国图表体系后突然似是而非地总结道:“所有这些理论都是一时的而非一世的,因而是危险的,虽然有些时候有点用。”除了“有点用”外,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用抛硬币来决定买还是卖。这两种方法都是无效的。图表理论确实吸引了特定的客户群,这是它的用武之处,但安格斯少校并没有提及。
图表分析家并非根本不关心各种“条件”——洪水、饥荒、瘟疫或战争。他用描述整个市场或某个商品的上涨和下跌的图表(最简单的那种)武装自己,他对此进行研究,远离股票行情播报器。他声称可以从不规则的线条中识别出它的行为模式,并且特定的波峰、波谷和波动告诉他何时会再次如此。他们的技术术语包括“头肩形”“双头”“双底”和“突破性缺口”。
这是对图形最直白的描述,经常被解释得过分烦琐,这通常只在绘制装车量、银行清算、政府公债收益和太阳黑子时才是有必要的。
总是有许多可怜虫忙于查看以往仅出现在轮盘赌中的上千个数字,期望找到某些可能重复的规律,悲哀的是他们通常都能成功。
让我一个不具有同情心的人试图解释图表分析的技术奥秘没有多大意义,也不公平。对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听过很多回解释,但可能我遗漏了某些支撑整个理论的基本点。并不是我一个人如此,比我聪明的人都不能或不愿研究这门科学。作为一门科学,我得说,图表分析和占星术有着共同的理论基础。只是大部分图表分析员都受过教育,因而不愿把占星术当回事儿。
这门学科缺乏因果联系。比如当一个学生盯着道琼斯指数图看时,无论他靠得多近,他所看到的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对过去行为的描述。如果一个人可以通过已经存在的线条来预测未来的话,那么必须有这样一个前提:“历史可以自我重复。”历史的确以某种模糊方式重现,但这种重现是迟缓和沉闷的,并且存在着无穷的变数。图表学家却试图运用类推方法去精准地预测下个月甚至更短期间的价格走向。这让人想起那些农夫的万年历竟大言不惭地预测未来一年天气,农夫们可以通过以往的经验判断出夏热冬冷,但却绝不可能推断出每天的天气。
我曾经建议一个向我解释他理论的图表学家,既然我不是他的顾客,他没必要向我布道。我犯了一个社交错误:他被深深地冒犯了,好像我侮辱了他的信仰。可能事实确实如此。
通过我的业余研究,我得出的结论是:图表学就是以一种复杂的方式得出一个简单的原理,即如果价格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上涨,那么它将继续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上涨;反之亦然。
原理很简单,但事实并非如此。最简单的推翻它的方法就是找一个绘制正确的图表看一看。
人们普遍认为华尔街的图表学家是相当玄妙的专业人士,但他们大都莫名其妙地破产了。有一个破产的图表学家从不怀疑自己的理论,他甚至比你偶尔碰到的还未破产的信徒更虔诚。如果你不知趣地上前问他破产的原因,他会坦率地告诉你:这是人类不信图表的劣根性所致。这种天真的想法使他心安理得,宁愿承受大笔的损失而不愿失去对他深爱的图表理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