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众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大银行家,因为很不幸他们都不是富人。对穷人来说,通过富人的接待员比穿过针眼还难。我们现在说的是那些可以经常打交道的金融界人士,比如合伙人、客户代表
、交易部主管和统计员们。即使对他们也有这样的趋势:重要的合伙人只和大客户来往,而最不成功的客户代表则愿意和任何人打交道。如果客户代表只是坐在那里盯着空地发呆就不妙了。他应该培养对户外运动的兴趣,比如橄榄球,并和他的朋友在电话里低声谈论这个话题。这样,他和他的办公室就显得生气十足。
这些绅士都要各尽其职,但不幸的是他们不仅满足做好本职工作,还热衷于对未来进行预测。统计员应该收集数据,电话交易员应该忙于电话交易,合伙人除了担当客户代表外,还要处理棘手的行政事务,客户代表的职责是告诉客户正在发生什么和已经发生了什么。但正如我先前所抱怨的,他们坚持加入对未来走势预测的行列。几乎所有其他人也是如此行事,其危害堪比日本人的战斗机。
合伙人在其装修豪华的私人办公室里进行预测,客户代表则在交易大厅里进行自己的预测。习惯坐在交易室内的客户都是那种喜欢扎堆儿闲聊但不属于任何一个俱乐部的人,所以不适合在交易大厅做深刻思考。但不论怎样,客户代表还是尽力得出和合伙人一样的不幸结论。
我对那些成功“做市”和利用线路(如电话、电传和电报)进行交易的人怀有无比的崇敬之情。这是一个技术活儿,需要很多特殊才能,包括好记性、计算、好名声和制造假象、看透假象的能力。交易员的能力越强,做得越好,水平较高的交易员对正在交易的证券在未来5~20分钟内进行判断。这种短期的预测是合理的,因为大量的信息通过各种渠道涌向他们,但是,一旦他们得闲,他们就试图预测未来5个月或10个月的事。他们对此和其他人一样无能为力。
习惯坐在交易室内的客户都是那种喜欢扎堆儿闲聊但不属于任何一个俱乐部的人。
顺着大厅下去就是寂静的统计员办公室。聒噪的收报机或喋喋不休的客户都不允许进入这里,这些思考者被大部头参考书和来自各地的最新消息包围着,他们手执游标卡尺,众所周知它比魔杖要科学得多。他们对种种“特殊情况”做详尽的分析,最终几乎对这个企业无所不知。只是除了一点,即进入下一个会计年度后不久,这家公司就申请了77B
。
一旦一个统计员建立起高深莫测的美名,他就毕业了,成为一名经济学家。于是就有了一个带着公文包到处游走的经济学家,他的公文包在金融界以最大、最重著称。他被大家邀请四处参加会议,由于他不够强健,只能由随从们为他拎包。我曾经和这样一个随从共乘一部电梯,他被大公文包压得像一匹不堪重负的马。
“这是Z先生的吗?”我问道。
“嗯。”他毫无生气地回答。
“听着,”我说,“你们为什么不在拉链上沾上一小条纸?这样你们就知道他是否打开过公文包了。”
“我们就是这么做的,”他忧郁地说,“他没打开过。”
一些统计员每周甚至每天都要写“市场报告”。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谋生手段,这不仅需要经常做出预测,还要将这些预测付诸笔端以备有兴趣的人查看。有时这些报告会随着一罐芥末寄回,寄信人强烈要求作者将芥末涂在报告上吃掉。那些紧张、敏感的统计员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后竟练成了令19世纪德国形而上学学者艳羡的散文体。这里有一段我最喜欢的从《华尔街日报》上剪辑的文章,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四处炫耀,直到它变得字迹模糊无法辨认,正如它当初的讳莫如深一样。这篇文章有一个争议性的标题——《市场建议》。
一家著名的交易所声称:在从四月的低谷缓慢回升的过程中,道琼斯指数从121点上升至139点,市场表现出技术反弹的迹象,但幅度不会很大。正如预期的那样,接近140点时会有阻力,但经过一天的下跌后,成交量减少,目前市场呈现出一种模糊的巩固运动,并可能找到鼓励大量买入的强力,最终清除阻力。
如果有思想的读者倒着读这段话,会发现其含义丝毫不受影响。我为它谱写了一段吉他曲,从文章最神秘的部分——“市场呈现出”——开始,具有出人意料的效果,简直可以用作超现实主义芭蕾舞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