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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森林漫步的最大乐趣,就是观察动物

对于森林徒步来说,

最好的调味剂就是观察动物,

为此存在一条铁定的法则:身形越大的动物,能被看到的机会就越小。

我们不得不承认,一直只观察树木,迟早会让人觉得有些单一。即便是最扣人心弦的寻踪行动,也会有淡而无味的一天。对于森林徒步来说,最好的调味剂就是观察动物,为此存在一条铁定的法则:身形越大的动物,能被看到的机会就越小。这里有两个原因:其一,越大的动物需要越广阔的生存空间,比方说,一只猞猁四处漫步所能达到的范围超过50平方千米,而一只野猫有5到10平方千米的空间就足够了;一只狐狸需要不足1平方千米的生存空间,而一只狍子有0.02平方千米就能过得下去。其二,你可能已经发现,食肉动物比食草动物拥有更大的活动区域。在小型动物和昆虫身上,同样也体现出这一规律,只是数值要小得多,比如同样也要猎捕其他动物的蜘蛛——在一片完好的树林里,每平方米的空间里就互相拥挤着上百只蜘蛛!如果你躺在秋天软乎乎的落叶上,你的身边会有许多旁观者。这些蜘蛛想要猎捕苍蝇、木虱、弹尾虫或螨虫,而那些在树叶底下爬行的小虫子数量更多。如果你想更好地观察昆虫,你就应该蹲着行走,并且将注意力集中在1平方米以内的空间里。你只需一把小号的网筛(玩具店里就能买到)以及一个放大镜,就能完成一次对微观世界的探险。你可以躺在一块野餐垫上,来延长观测时间,并且慢慢享受发现新事物的喜悦。

然而,如果你无法确定在你周围匆匆过往的都是什么种类的动物,那么很快你就会感觉无聊。因为它们种类繁多,你就应该每次只集中注意某一类动物,并且带上一本相对应的图鉴。我们继续用蜘蛛来打比方,在我们德国,单单蜘蛛目就有超过一千种(尽管都属于蜘蛛目,也不是所有的都会织网),这样的数量应该足以让你的观察变得丰富有趣起来,尤其你还可能发现一些新品种,由于全球贸易,迁移至我们德国的新品种越来越多。我女儿有一次就被吓了一跳,在她卧室阳台上一块松动的地砖底下,她发现了许多黑寡妇蜘蛛,这类蜘蛛原本只生活在德国南部地区。

体形较大的动物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在徒步的时候就能直接看到它们。但是由于它们总是成为猎人的目标,所以它们经常极其胆小。一年中有两个时间段,鹿、狍子及其同类会表现得非常温顺。一个是交配季,在此期间,荷尔蒙的分泌使它们的感官变得迟钝,尤其是雄性动物会变得十分不小心。大约到了交尾期,即使是猎人经常出没的区域,也常常会变得异常热闹;极端情况下,好比在我的家乡许梅尔隔壁的村子里,一年中有两周时间,人们甚至可以带一把折叠椅在路边坐下,直接观察这些发情的鹿,如何咆哮与欢腾。另一个时间段是禁猎期。当所有猎枪的枪声在1月底沉寂下来后,这消息很快就会在野生动物中传播开来。距离最后一声枪响结束的时间越久,那些经常被狩猎的物种就会将它们的恐惧忘却得越彻底。到了5月初,很多地区的猎人会重新开启它们的狩猎季,而在此之前的一小段时间,是可能观察到动物的最佳时期。此时的鹿和狍子会在草坪上或者森林边缘悠闲地啃着青草,而且只要徒步者和它们的距离没有缩短到100米之内,它们基本不会受到惊扰。

关于野猫,我之前已经有过一些介绍,然而在观察动物的范畴里,我必须再次提到它。要想亲眼见到这类动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原因有三点:第一,野猫生性胆怯,往往会躲到人迹罕至的区域,这也就意味着在那些已经开发完善的旅游景区,人们几乎看不到一只野猫;第二,野猫的数量有限,在1万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分布着不到1000只野猫(其中还包含许多不住人的森林区域);第三,在野猫出现的地方,它们同村子里上百万只家猫共处一个生存空间,从外观上,人们很容易将野猫同家猫混淆。没人能百分之百确定看到的一定是野猫,但多少会有一些依据。

首先是毛皮,野猫身上的毛皮只可能是模糊的虎纹,带着灰色与赭石色混合的颜色。由于野猫的毛发更长,它们的尾巴也就更加蓬松,而且带着环状的黑色花纹,它们尾巴的末端一般为黑色。野猫的鼻尖是肉色的,身长与体重都略微超过家猫。因为年幼野猫身上的虎纹更加明显(当然花纹相对成年野猫要小一些),所以更容易被人混淆。最可靠的区分方法就只剩下基因分析了。但是在冬季有另外一些依据,如果你在距离房屋2千米外的地方观察动物,那么你观察到野猫的概率就会高很多。家猫不喜欢在寒冷的气候离开家中温暖的壁炉而跑到户外活动;相反,野猫除了找到一棵中空的树然后在那里蜷缩取暖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一个非常简单而又有效的观察动物的方法是,搭建喂食鸟类的小屋。我曾经坚决反对在我们家的院子里搭建这样一个小屋。毕竟人为的食物供给篡改了物种的结构。通常冬季是个优胜劣汰的季节,那些选择留在德国的鸟类,必须能够依靠从冰雪底下找到的微薄食物而生存。如果我们拿饲料丸子和葵花子来帮助它们过冬,那么就会有太多鸟儿存活下来,到了来年春天,这一大群存活下来的鸟儿会占据本该用于哺育幼鸟的区域。而且,因为这些鸟类会同从南方返回的候鸟们争夺它们的食物——昆虫,这样,候鸟们就处于一个很不利的境地。这些返回的候鸟没有得到任何帮助,但当它们历经千辛万苦飞回来想要好好休息,并且重新组建家庭时,在很多地方已经响起了一片“此处已占”的鸟鸣声。

所以我曾经是反对喂食鸟类的——但只是曾经。因为后来在孩子们的强烈要求下,我最终还是妥协了,违背了我的专业认知,建造了一个喂鸟小屋。从此以后,孩子们时常会从厨房窗户看出去,观察建在那儿的小屋。对我而言,这个小屋也是值得一建的,因为如果没有这一块以红色瑞典风格建造而成的“鸟类磁铁”,也就不会有一只珍奇的鸟类飞来我这里——一只中斑啄木鸟。这种鸟是大斑啄木鸟的同类,但是比大斑啄木鸟小一些,它们依赖老山毛榉树生存。幸运的是,我的林区内还存在这样的老山毛榉树,并且它们的所在地作为自然保留地被严格地保护起来。中斑啄木鸟需要树龄超过两百年的树木,原因很简单:年轻山毛榉树的树皮太光滑,中斑啄木鸟的爪子无法抓牢树皮。只有树龄较高的树木表面才会生成裂缝(或者用更有爱的说法:会生出皱纹来),中斑啄木鸟的爪子才能牢牢抓住树皮。

虽然我住的地方旁边就有一处保留地,但是我至今还从未亲眼见过这类稀有动物。所以如今,每当我看见这些啄木鸟来访,就会感到格外高兴。

***

还是说回喂养的问题:为什么人们在对待鸟类时就要破例呢?或者说,如果喂养鹿和狍子会出现种群数量激增的问题的话,为什么喂养鸟类就没有问题了呢?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情况,一些说客又可以拿来利用了。几年前在我家乡附近的小城阿尔韦勒,当地报纸的一篇报道就震惊了民众。大范围的鹿群挨饿,甚至出现饥荒。这场动物的饥荒甚至严重到这样的地步:鹿群冲进牛圈里,将牛的饲料全部吃光。一个同事用手机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头幼鹿,正在掠食他家前花园里的一个鸟巢。我在我的整个职业生涯里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对此,人们难道就不应该干预一下吗?就不应该将草料、萝卜和燕麦运进树林里,来为这些雄壮的动物提供帮助吗?

这种潜意识的反应是很人道的,但又会很矛盾地引起一系列的后果。我在后面的一个章节中,将会详细介绍猎人的喂食所导致的恶果:寒冷的冬天将失去其原本优胜劣汰的功能。当动物的数量超过了生态系统所能承受的范围时(或者说,超过了自然能提供的食物数量时),通常到了寒冷的季节动物就会死亡。饥荒听起来十分残忍,但这完全属于自然规律。只有这样,自然界中的植物数量与食草动物的数量才能达到平衡。对动物的同情以及由此产生的喂食行为,导致了过多的动物在冬天存活下来,进而引发越来越多的问题。尤其突出的问题是,一些寄生生物如绦虫,蔓延得更加迅速,这又削减了鹿群及其同类的数量。所以在大部分地区,官方会禁止人们用农作物来喂食野生动物。然而官方的控制力度却十分薄弱,那些规定经常会被人们忽视,所以问题依旧存在。

只可惜,在那些中型山脉地区,冬天经常会出现持续几周的大雪,而较弱的物种就会很快由于虚脱而死亡。在这样的寒冬,猎人们更加激烈地抗议,而最终,他们又可以将更多的食物运进森林中。不管是政治家的作秀,还是中学生的呼吁,人们用尽了各种方法,迫使政府部门作出让步。最终禁止喂食的规定真的就放宽了一些,尽管这改变对于问题的解决已经太晚了。由于官僚主义,官方审查的时间持续得太久,以至于原本成问题的厚厚积雪早就已经融化了。这时的喂食并不能更好地保护动物,而相反,对于松鼠或是狼这种更大一些的哺乳动物来说,情况反而更糟了。尤其是狼,对它们来说,喂食甚至会带来致命的危险:如果食肉动物习惯了人类,就会招来官方安排的射杀,而挑起这一切的,就是那些使食肉动物养成这个习惯的人们。

猎人能看见的野生动物比较少,因为猎物非常害怕人类这种直立行走的哺乳动物——这一点我们已经在前面的第二章中解释过了。普通的徒步者不会受到动物强烈的怀疑,骑马的人就更加不会,他们可以观察到鹿和狍子的数量是最多的。马属于食草动物,所以不会被视为是个威胁。就好比在塞伦盖蒂,人们很少会在意马或者其他类型的食草动物,而是可以从容地向前踱步。而如果某个人是骑在某匹安静的马的背上,那他一定会被当成是这匹马的一部分。坐在马背上还会同时带来另一个好处——观察的位置升高了,这可以明显增加观察到动物的概率。马都很高大,我不得不承认,以前我对它们也是害怕得要命。只要是被马蹄踢上一脚,再有力的腿骨也会被踢得粉碎。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同几匹马都还相处得不错,因为我们自家养马也有好几年了。我曾经从没想过要骑马,是我太太在千禧年之际想要实现养马的愿望。而我们买第二匹马的原因,只是为了不想让第一匹马孤零零地奔跑,而同时我也想找些事情来做,所以我最终克服了恐惧。我是在布里奇(那是我家较年轻的那匹小母马的名字)的背上学会了骑马,然后我发现骑在马背上,虽然也就开阔了一点点视野,但是森林看起来却完全不一样了。

原则上你也可以坐在汽车里,来增加观察动物的机会。这一点你或许已经在开车时发现了。因为野生动物不会将汽车视为威胁,鹿和狍子喜欢在高速公路和乡间公路两旁的斜坡上吃那些鲜嫩多汁的绿草,也正因如此,许多野生动物发生过交通事故。坐在汽车里,你的视野比骑在马上要低一些,但是另一方面,你可以完全不受气候的限制。你可以在车里这样观察,完全是因为从车里向外射击是被明令禁止的。所以野生动物从来不会将这样一部滚动的铁皮机械,同潜在的危险联系在一起。唯一的难处是,通常你是不允许开车进入森林的。但是,与你花上数小时等在森林里的一处观景台上相比,你在傍晚沿着乡间公路开车回家的路上,可能更容易观察到野生动物。

至此,我们已经研究了一些可以简单用肉眼看得到的动物。它们是非常吸引人的,但是不仅仅是门外汉,哪怕是专业人士,都过于仰仗这些动物来衡量物种多样性。人们几乎不会注意到那些躲开我们视线的极微小的生物。遗憾的是,人们对生物尊重程度的次序常常与生物的大小相关联。老鹰对比甲虫,狐狸对比弹尾虫——它们之中分别是谁会获得更多的同情显而易见。所以,那些微小的生物,值得你花时间蹲在地上用放大镜来细细观察。

最近,人们在许梅尔的原始森林里发现了枯木象鼻虫。它还有一个听起来更亲切的拉丁语名字:Trachodes hispidus。这小家伙真的十分可爱。这种甲虫有个像大象一样的鼻子,它后背装饰着数条由竖起的鳞片所组成的线条,看起来就像易洛魁发型。我在书中就称其为“易洛魁甲虫”。它们不会飞,通常情况下也不需要会飞。作为典型的原始森林生物,它们生存在原始的生态系统中,生存环境几千年来都没怎么改变。一旦它们被惊动,就会伸直腿来装死——因为它们无法飞走。借助棕色的外壳,它们可以很好地隐蔽在地上的落叶或枯萎的树枝里;同时,如果你没有老练的观察技能,它们也就轻易地躲过了我们的视线。我觉得这类生物特别有趣,因为它们的存在显示此处的阔叶林中,存在着来源于原始森林的阔叶树。在历史进程中,在我们的先辈重新开始植树造林之前,大部分欧洲土地上的树木被砍伐殆尽,土地被开发成耕地以及牧场,而与之不同的是,我们在德国这里还发现了未被干扰的原始土地,而且在这里,易洛魁甲虫生活得十分舒适。或许人们应该提供一次有专业指导的追寻甲虫的徒步行动,而不是带领观察鸟类的活动——这些胆小的小生物值得你停下脚步仔细观察。

如果你找不到动物,那么你可以观察植物。虽然植物不会跑,但这绝不意味着你就不能从它们身上发现乐趣。 AnyWT08pQFhw4toVG90h4MRo1nPMmBNWRfA+KxfRKWIlwHVFKx30Jjq+QS5qec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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