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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恼人的猴尾巴

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我终于将爸爸已经研究出来的所有口诀都背得滚瓜烂熟——我并不是那么想学会七十二变,我只是想尽快把屁股上的那根尾巴变没!

但是,我用遍了所有的口诀,我的那根讨厌的尾巴,却依然牢牢地粘在我的屁股上。

说起这条尾巴,它给我惹的麻烦还真不小。

这条尾巴让我成天坐立不安,稍微有个人看我一眼,我就胆战心惊,生怕尾巴从裤子里露出来!幸好一直以来都是有惊无险,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再过下去,我迟早会精神崩溃。为了更好地掩藏这条尾巴,虽然已经是三伏天了,我还是穿上了秋冬季的校服,宽宽大大的,正好可以盖住屁股。

我第一天这样子穿着到学校的时候,老肥震惊地看着我:“杨歌,你这么穿不热吗?我每天都热得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泡在水里!”

不热,我怎么可能不热呢?现在可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我正满身大汗呢。可是我不能把衣服给脱了啊,夏天的校服很薄,我担心有人会看出我后面长了条尾巴!

我只好一边擦汗一边跟老肥说:“不热,我觉得有点冷,所以多穿了件衣服!”

老肥指着我的头说:“可是你一直在流汗啊!”

真是的,这家伙什么时候观察能力变得这么强了?

我呵呵一笑:“冷汗,是冷汗!”

老肥用一种看疯子的眼光看着我,大声说:“杨歌,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这下子全班同学的眼光都看向了我,大家也都发现我今天的穿着不同寻常,大家都议论纷纷——

“杨歌这是怎么啦?”

“不知道,他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我上次走到他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跟见了鬼似的!”

“该不会是学习压力过大,被逼疯了吧?”

…………

我一言不发,即使被人当成疯子,也比被人发现尾巴把我当成怪物强!

我坚持穿着秋冬的校服,即使中暑也无所谓!

走在校园里面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的,每个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光看着我。

我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是,无论如何,我的尾巴还是藏得好好的,没有露出来。我希望这条尾巴能够尽早消失掉。

这一天,班主任在班上说:“明天,请你们大家带好泳衣,教育局号召所有的学生都要学会游泳。”

我一听差点没有晕倒,穿泳裤,那我的尾巴肯定就会跑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呢?要不然我明天请假?

我刚刚想出这个好主意,班主任的下一句话让我的计划破产了:“明天所有的同学都必须参加,不准请假,也不准找任何借口。”

一下课,我飞快地冲回家,把那本古书翻出来,放到爸爸面前。

爸爸说:“干什么?”

我说:“爸爸,你再翻翻书本,也许你漏掉了什么,快点看看!”

爸爸叹了一口气:“杨歌,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一千遍了!我也已经确认了不下一千遍了!”

我说:“爸爸,求求你,再看看!明天要上游泳课,如果让别人发现你儿子居然长了条尾巴,估计我明天又要被抓去什么研究所关起来了!”

爸爸叹了口气,说:“杨歌,不是爸爸不翻书,只是这本书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已经找遍了,都拿着放大镜找了!也没有找到让你的尾巴消失的口诀!”

我沮丧得快要哭出来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明天怎么办?”

爸爸摇摇头:“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杨歌,也许明天它忽然间就不见了呢?”

忽然间消失不见?这一阵子我已经做了无数这样的美梦了,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往身后一摸,希望这条尾巴已经不见了,可是每次我都绝望地发现它居然还在那里!这么些天下来,我早就已经绝望了。

我说:“要是明天不消失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很大!”爸爸说着从书架上抽出我以前最爱看的《西游记》,“你看孙悟空,他有火眼金睛会七十二变,但是,他最大的弱点就是那条猴尾巴。无论是当上了弼马温还是被封为齐天大圣,甚至最后功德圆满成了斗战圣佛,连头上戴的紧箍咒都去掉了,也没有办法去掉那条尾巴。在《西游记》第六回里,孙悟空就是因为尾巴变不掉,变个山神庙还要附加个旗杆,所以让二郎神识破被打败。有个歇后语就是:孙悟空的尾巴——变不了……”

爸爸还要侃侃而谈,我打断了他,用杀人的眼光看着他:“爸爸,打住!你自己长这么一条尾巴试试!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把这条尾巴解决掉!就算砍,我也要把尾巴切掉!我绝对不会等着让别人发现我的尾巴的!”

对啊,大不了切掉,反正是多余的。

我冲进厨房,拿出菜刀,又冲回房间里面,抽出那条尾巴,准备把尾巴切掉。

爸爸大声说:“等等!杨歌,等等!”

我高兴地说:“爸爸,难道你想到办法了?”

爸爸摇摇头:“不是!”

我坚决地说:“那就不要拦着我!”

我眼睛一闭,打算狠狠地切下去。不过我还是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很痛啊?

爸爸说:“杨歌,千万不要啊!”

我想起明天的游泳课,如果我长了这么一条尾巴,被同学们发现了,被所有的同学嘲笑,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不行,不管再怎么痛,我也要把这条尾巴解决掉!

爸爸说:“杨歌,你听我说!”

我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了!爸爸,你不是我,你不了解我的痛苦!”

爸爸说:“杨歌,不是不是,爸爸不是拦着你,只是你要切掉尾巴也不能用菜刀啊!”

我说:“为什么?”

爸爸说:“这菜刀是你妈妈平时用来切菜的,来到我们家的日子比你还长呢!你忘了,妈妈不是总说这菜刀不够锋利吗?万一切不断你的尾巴该怎么办?还有,这把菜刀上肯定有很多的细菌,现在鸡肉猪肉牛肉都会引发流行病,不知道会不会造成感染呢……”

爸爸越说越可怕,我越听越胆战心惊,拿着菜刀不知所措。

这时,我听到了妈妈开门的声音。我赶紧把菜刀放下,把尾巴藏好,妈妈刚好推门进来。

妈妈定定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阵发慌,妈妈没有看到我的尾巴吧?

妈妈问:“杨歌,你把什么东西藏在后面?”

天啊,妈妈果然是看到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跟妈妈解释呢?妈妈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长了一条猴尾巴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借口,妈妈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菜刀:“杨歌,你为什么把菜刀拿到房间里面来?”

我的脑子转得飞快,我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铅笔,脱口而出:“削铅笔!”

妈妈说:“削铅笔?”

我说:“那个……我的小刀不知道哪里去了,所以……”

妈妈拿起菜刀:“好了,那就去买一把吧,你这孩子总是丢三落四的。还有,杨歌,你最近是怎么回事,穿这么多衣服不热吗?是不是生病了?”

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妈妈盯着爸爸:“孩子他爸,我把杨歌交给你了,你说,最近杨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爸爸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我充分理解爸爸的感受,妈妈的眼光简直跟探照灯一样,在这种眼光下说谎实在是太困难了。

可是,如果实话实说,今天爸爸和我都死定了。妈妈最讨厌我做一切跟学习无关的事情,而爸爸唯一的任务就是督促(其实是监督)我学习。

爸爸说:“是有事情。”

难道爸爸抵抗不住妈妈眼光的压力,打算和盘托出?

妈妈说:“到底什么事情?”

爸爸说:“杨歌最近一心想要考上重点中学,所以感到学习压力很大,才会有点反常。你知道,人在高压下和平时总是不太一样嘛!”

啥,这算是什么借口?

妈妈激动地看着我:“杨歌,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

爸爸朝我眨眨眼睛:“他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妈妈说:“杨歌,你好好学习,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

妈妈一走,我赶紧把门关上,爸爸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总算糊弄过去了!”

我说:“明天我的游泳课怎么办?”

爸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办法的!”

爸爸真是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想着该怎么隐藏住我的那条尾巴,可是怎么想也不可能穿着泳裤还能隐藏住一条尾巴啊!

下午下课后,班上的同学都很兴奋,大家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有说有笑地朝市游泳馆那里走去。我小声说:“爸爸,现在该怎么办?”

爸爸说:“让我想想。”

我说:“爸爸,你快点想啊!我们马上就要到游泳池了。”

到了游泳池,班主任点名之后,说:“现在大家去换泳衣吧!”

爸爸忽然间说:“晕倒!”

我说:“什么?”

爸爸说:“装晕倒!就说你会晕水!”

我说:“晕水?还有这种毛病?”

我只听过晕车、晕船,甚至听过晕血,但从来没有听过晕水!

爸爸说:“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装作晕过去,两眼一闭,身子往旁边一倒,听到爸爸惊呼:“杨歌,倒错方向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扑通一声,我已经摔到水里去了。

我拼命挣扎:“救命啊……”

游泳教练飞快地游过来,把我救了上去。我呛了两口水,感到非常难受。

游泳教练把我放在一边,仔细检查了一番说:“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班主任在一边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装死:“可是我觉得头好晕。”

班主任连忙说:“杨歌,那你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哈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班主任我拥有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病症——“晕水”,他就放我一马了!

爸爸小声说:“总算逃过一劫!果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躺在地上。老肥笑嘻嘻地走过来说:“杨歌,你就算喜欢游泳,也用不着这么迫不及待啊!”

我感到尾巴一阵痛,糟了,刚才在挣扎的时候,尾巴不小心跑出来了,正被老肥踩在脚下呢,天啊,这可怎么办?

我偷偷地将衣服扯过去一点,放在老肥的脚上,盖住尾巴。

老肥往地上看了一下:“咦,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千万别被他发现了。

老肥说:“杨歌,你的衣服盖住了我的脚!”

我灵机一动,说:“是你踩到了我的衣服,把你的脚挪开!”

老肥的脚一动,我赶紧把尾巴缩回来,总算有惊无险。

我看老肥站在一边。天啊,我总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吧,但是我一站起来,尾巴就会被人发现。

我说:“老肥,你还不去游泳!”

老肥说:“我这是关心同学嘛!”

爸爸在我的口袋里面不满地哼了一声,说:“杨歌,下次把老肥变成一只猴子!”

我暗想,那一定是一只胖猴子,还是变成狒狒好了,比较符合老肥的形象。

想着想着,我就忍不住笑了。

老肥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没好气地说:“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快点去游泳吧!”

老肥走了,我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看我,飞快地撩起衣服,把尾巴藏到裤子里面去。

这时,我听到身后有一个小男孩说:“妈妈,这个哥哥长了一条尾巴!”

我转头一看,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我,一边跟妈妈说话。

天啊,这可怎么办?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看到了。

他妈妈说:“胡说八道,人怎么可能长尾巴呢?救生圈戴上,下水!”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被一个小孩子看到!

我飞快地冲回家,溜得比兔子还快。

唉,这根猴尾巴,难道要一辈子跟着我吗? 0gDNViyhusK65ElkHGaLuvLnMKwLXFPoMiTVrz9ZYtfDKK9iabnRjGn4SZ6m4Jw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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