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对 海 , 华 对 嵩 ① 。 四 岳 对 三 公 ② 。 宫 花 对 禁 柳 , 塞 雁 对 江 龙 ③ 。
清 暑 殿 , 广 寒 宫 ④ 。 拾 翠 对 题 红 ⑤ 。 庄 周 梦 化 蝶 , 吕 望 兆 飞 熊 ⑥ 。
北 牖 当 风 停 夏 扇 , 南 帘 曝 日 省 冬 烘 ⑦ 。 鹤 舞 楼 头 , 玉 笛 弄 残 仙 子 月 ⑧ ; 凤 翔 台 上 , 紫 箫 吹 断 美 人 风 ⑨ 。
①华:西岳华山。嵩:中岳嵩山。
②四岳:相传为远古时期分管四方的诸侯,所以叫四岳。三公:古代天子以下最大的三个官员。四岳、三公,都是辅佐君王的重臣。
③宫花、禁柳:指宫中花草和柳树。古代皇宫禁止平民百姓随便出入,所以叫禁宫。江龙:从字面上可以看作江中之龙。一说,应为“江鸿”。
④清暑殿:隋唐时洛阳皇宫中有清暑殿。后来诗人称其“正当盛暑都无热,不有薰风亦自凉”。广寒宫:月宫。
⑤拾翠:拾取翠鸟羽毛作为首饰,语出曹植《洛神赋》:“或采明珠,或拾翠羽。” 后多指女子游春。题红:唐朝时一位读书人,从御沟旁拾到一片红叶,上面题有诗句,便收藏起来。后来,他娶了一名宫女,想不到红叶上的诗句,正是她题写的。
⑥庄周梦化蝶:战国时庄子讲述的一个非常有名的故事。庄子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醒来意识到自己本是庄子。他因而有个疑问:不知道是自己梦中变成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成了自己。吕望兆飞熊:吕望,即姜太公,号飞熊。周文王打算起兵伐商,梦见一头长着翅膀的熊扑向自己,于是叫人占卜,看是否吉利。占卦的人说,这预示将得到英雄辅佐。周文王来到渭水边,果然遇到钓鱼的姜太公。
⑦牖:窗户。曝日:晒太阳。烘:烘火。
⑧“鹤舞楼头”句:化用李白“黄鹤楼中吹玉笛”的诗句。
⑨“凤翔台上”句:秦穆公有个女儿叫弄玉,嫁给善于吹箫的箫史。秦穆公特地为二人修筑凤凰台。每当二人吹箫,凤凰就聚集台上,后来二人升仙而去。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笠翁对韵》开头几句,说的都是自然界的现象。
可以说,诗歌中的对仗,正是受到自然界对仗现象的启示,逐渐形成的语言景观。天地日月,东西南北,春夏秋冬,风霜雨雪,是早期诗歌中最常见的意象,对仗的前身——对偶,也因此结伴而生。在中国最早的文学典集《诗经》和稍后的《楚辞》里,已有不少对偶的句式。比如《诗经·小雅》中的《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再比如《楚辞》:
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
已经对得非常的自然、非常的优美,说明中国诗歌从一开始就展现出汉字特有的神奇魅力。虽然当时还不可能形成对仗的概念,但很明显,对偶的运用是有意识的。这为后来对仗理论的形成,奠定了实践的基础。
中国古典诗歌能够绵延不绝,除了古今诗人精神上的始终相通,也有诸如对仗等艺术表现形式的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