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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劝降,从容就义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后,瞿秋白留在南方坚持游击战争,任中共苏区中央分局宣传部部长。1935年2月,他在福建长汀被国民党军逮捕。

敌人得知他的身份后,采取了各种手段刑讯逼供、软禁厚待。3个月过去了,各种手段都无法动摇瞿秋白钢铁般的意志。为此,国民党派“中央组织部特派福建党务视察委员”王杰夫等人来到长汀劝降瞿秋白。这之前,陈立夫特别召见王杰夫,说:“如能说降瞿秋白,那在国内国际上的号召和影响都是很大的。”他还要求王杰夫通过瞿秋白查明中共在上海、香港的地下组织及在江西的潜伏计划。

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后,劝降谈话开始了。一张长方形桌子,瞿秋白坐在一端,王杰夫等人围拢着,紧盯着他。王杰夫细声细气地说:“你的问题,你自己没有兴趣考虑。你的朋友、你的亲戚和家属,倒希望你好好的加以考虑。你可不能使他们失望。”

瞿秋白坚定地说:“我自己的问题从来都由自己考虑,不劳朋友亲戚甚至家属来考虑。特别是政治问题,过去是我自己考虑,现在不可能也无必要戚友代劳。”

王杰夫说:“瞿先生,我们从南京到长汀来,因为你是一个非凡的人才。你的外文特别是俄文程度在中国是数一数二的。你生存下去,可以做翻译工作,翻些托洛茨基最近有关批判联共的著作,这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瞿秋白打断他的话:“我对俄文固然懂得一些,译一点高尔基等文学作品,自己觉得还可以胜任。如果译托洛茨基反对联共的著作就狗屁不通了!”

王杰夫有点恼怒:“朋友、亲属关心你,中央挽救你,也是爱惜你的才学,才派我们远道而来。哪料到同你谈了好几天,你却无动于衷乎?”

瞿秋白正气凛然地回答:“我问你们,这种关心和陷害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也知道,事实上没有附有条件是不会允许我生存下去的。这条件就是要我丧失人性而生存。我相信,凡是真正关心我、爱护我的亲友家属特别是吾妻杨之华,也不会同意我这样毁灭的生存,这样的生存只会长期给他们带来耻辱和痛苦。”

王杰夫阴险地说:“我有一个假设,假设瞿先生不幸牺牲了,你瞿先生是否希望中共中央为你举行盛大的追悼会呢?”

瞿秋白昂然回答:“我死则死耳,你何必谈什么追悼会?!”

王杰夫见威逼不成,改为利诱:“你如果决心生存下去,不一定叫你做公开的反共工作。你可担任大学教授,也可化名做编译工作,保证你不做公开反共。瞿先生,你常识渊博,现在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所以,我们为国家爱惜你的生命。瞿先生,你不看顾顺章转变后,南京对他的优待。他杀人如麻,中央都不追究嘛!”

瞿秋白说:“我不是顾顺章,我是瞿秋白。你认为他那样是‘识时务’,我情愿做一个不识时务笨拙的人,也不愿做个出卖灵魂的‘识时务者’。”

王杰夫问:“你只有三十几岁就这样顽固,不愿活下去吗?”

瞿秋白从容地说:“古语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不仅闻了共产主义世界大同之道,而且还看到了这个道正越来越多地为人民所拥护,千千万万人正在为它洒热血、抛头颅,不管遭受多大的牺牲、多少次的失败,总有一天会在中国、在全世界成功的。我瞿秋白纵然一死,又何足惜哉!”

蒋介石见威胁利诱不成,就下令杀害他。1935年6月18日,敌特务连连长走进囚室,向他出示枪决命令。瞿秋白正在伏案书写绝笔诗:“夕阳明灭乱山中,落叶寒泉听不穷。已忍伶俜十年事,心持半偈万缘空。”他平静地说:“人生有小休息,有大休息,今后我要大休息了。”

随后,瞿秋白坦然走向刑场。他先在中山公园凉亭前拍照。据一位临场记者报道:瞿秋白来到公园,“信步至亭前,已见菲菜四碟,美酒一瓮,彼独坐其上,自斟自饮,谈笑自若,神色无异”。餐毕,瞿秋白手挟香烟,顾盼自如,缓缓而行,沿途唱着《国际歌》《红军歌》,呼“中国共产党万岁”“共产主义万岁”等口号。

走到一公里多外的刑场后,敌人令他跪下,他严词拒绝,盘膝坐在草坪上,微笑点头说:“此地很好!”饮弹洒血,从容就义,时年36岁。 IXy9Je8trfD+KilL9uhqX3yp0b1PVbczzj4K3oQygnw3lQAibvSvrWST7tFIwO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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