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维久久思考怎么脱困,思维有时就会溜号,总是想一些另外的事。这是不由自主的。有时,黄雀的影子会在脑海中闪现,有时精灵鸟的笑脸也会出现。另外,我的思维也会想到八爪狐、想到蜘蛛,甚至还会想到小小青鸟、鬼手和鬼鸟……I t慢地,我的思维变得模糊起来,我渐渐睡着了。在睡觉之前,我还记得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睡,现在危险并没有解除……可是我还是睡着了。
——引自《特战对抗》
我在猴兔的催促下洗了澡,我的衣服还是执行任务时穿的那身作战服,已经很脏了,但没办法,在特种兵司令部,我没有衣服可以换。
顺风兔他们也一样。我们互相帮忙,用湿毛巾把衣服擦拭得看上去干净些,然后就准备出发去赴宴。
我们出了休息室,往司令部门口走。
牛兔突然问我:“头儿,你知道咱们去哪家饭店吃饭吗?”
我扭头看着牛兔,因为牛兔这种问题很奇怪。
顺风兔说:“你牛什么?是显摆就你知道上哪儿吃饭是吧?”
猴兔还在牛兔屁股上踢了一脚。
牛兔停下来,扭头看着我,说:“头儿,这就是幽默故事了。你不知道上哪儿吃饭我们怎么办呢?”
我和猴兔、顺风兔都停下脚,我看看满脸失望的牛兔就笑了,我想可能是牛兔叫人耍了。
顺风兔说:“你有病吧?你是不是被关傻了?不是你说有人五点三十分请我们吃饭吗?你干吗问头儿?难道你不知道在哪儿吃饭?”
牛兔说:“头儿不知道在哪儿吃饭?这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可是没错啊!就是这样啊!我从禁闭室出来,被一个宪兵带到休息室洗澡休息。我刚洗了澡穿上衣服,刚刚上线玩‘天龙八部’,我想等你们出来才能放我们一起回队里。有一个人在门外走廊里突然喊,孟超少尉,告诉张知渔中尉,今晚五点三十分有人请你们四人赴宴。我的耳朵没问题,听得真真的。我就答应了,我也喊,保证准时到。”
猴兔急忙问:“那你知道是谁喊的吗?你没去走廊看看是谁喊你吗?”
牛兔抬手拍拍脑门儿,叹口气,说:“那么下次我一定这样干,要看看是谁喊我。这次对不起,害你们和我一起被耍,上当了。”
顺风兔说:“你这样了就怪你师父,教你铁头功把你和他一起练傻了。头儿,我们现在回休息室等吃晚饭还是回队里?”
猴兔冲顺风兔发火了,说:“你废话什么?我们不知道现在怎么走。太不公平了,叫我们来时用直升机,关完禁闭又没人理睐。我建议我们不走了,在这里过假日,非等到坐直升机走不可。”
顺风兔眛哧地笑,说:“我无所谓,我听头儿的。”
牛兔依旧拍打脑门儿,说:“我现在脑筋笨了,是个笨牛了。我也听头儿的,头儿说怎样就怎样好了,费脑筋想小问题很难过的。”
猴兔说:“现在正好五点三十分,骗我们的人去吃大餐了,我们去山里看夕阳想心事好了,总也强过待在这里。”
牛兔说:“猴兔就是有办法,待在这里真是没意思。我同意去看夕阳,更同意吃饱饭去看夕阳。”
我一直没说话,我在想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顺风兔碰我胳膊一下,示意我往左边看。
我扭头看到付中尉和几个尉级军官往这边走,我就转个身,我不想看见他。可是,付中尉看到我了,就走过来说:“张知渔,接到通知了?正好,咱们一起去,就不用我找人去请你们了,今晚你是我的重要客人。”
我才知道牛兔听到的邀请没错。可能是人家通知牛兔时没说在哪儿吃饭,那是叫我们在休息室等着来人带我们去。
我心里不想接受付中尉的邀请,是我不喜欢付中尉这个人。可是我瞄一眼牛兔和顺风兔,这两个家伙和猴兔都是一副十分想去的样子。是啊,我们被关了七天禁闭,太想吃一顿好东西了,我理解他们,但我还是想拒绝。
顺风兔见我迟疑就想到我想拒绝邀请,于是他抢着说:“原来是你请客啊,我们猜了半天居然没猜出来,那么谢谢了。头儿,走啊。”
猴兔向牛兔递个眼色,牛兔这一次反应特别快,完全没了刚才表现出的傻瓜笨蛋的气质。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拉我走,边喊:“吃大餐去喽。头儿,我猜付中尉一定请我们吃牛肉。”
付中尉笑了,像是已经忘记了被牛兔一脑门儿顶晕的事,笑着说:“这可不一定吃牛肉,不过主随客便。牛兔少尉想吃牛肉我一定满足,就是有点残忍,你牛兔吃牛肉可是同类相残。”
付中尉说完就招呼那几个尉官过来。
牛兔笑了,悄悄对我说:“头儿,我发现这个坏家伙挺会说话的,挺幽默的,我有点喜欢他了。”
我说:“那以后就管住你的脑门儿,别再顶出事儿,再一次顶进禁闭室。”
牛兔说:“这可说不好。头儿,我现在不能保证做到。碰上犯坏的家伙我还顶,顶进禁闭室我也顶。”
付中尉和另外几个衣着整齐干净的尉官走在前面,我们四个人走在后边,前后出了司令部的正门,然后向东拐,进了一条十字街。
在十字街头的左边街边站着一位少校,居然是司令部作训部的副主任王军,也就是从前少年特种兵训练基地的王主教官。
付中尉和几个尉官过去和王副主任打招呼。看样子他们之间非常熟悉,而且王副主任也是付中尉今晚的重要客人之一。
我和猴兔、顺风兔、牛兔过去给王副主任敬礼问候。
王副主任说:“得了,四个小屁蛋不背后骂我就挺好了,礼就免了。你们的将来可了不起,尤其是影子鱼,没准我退休前还要向你敬礼呢。”
另外几个人笑起来,而我却没笑,猴兔他们也没笑。
顺风兔悄悄对我说:“头儿!这顿饭有主教官在就没意思了。”
我想顺风兔是对的。从前训练我们的主教官来了,和我们一同吃饭,我们在饭局中无论如何也得老实点,也许付中尉故意请了我们,就是叫我们看到他和我们的主教官是好朋友。
饭店终于到了,当然是个雅间。我们分别被付中尉指定了位置坐下,可是不能开席,因为另一位真正的主客还没到,这位主客就是特种兵司令部主管情报监察及执行对外特别行动的副主任曲少校。
付中尉打了电话,然后说:“曲头儿马上就到,王头儿咱们聊会儿天再等等。”
王副主任说:“老曲总是那样,每次聚会都迟到。可是奇怪,就他那德行居然把每一次的特别行动组织执行得挺到位,难怪是陆司令的红人。”
有一位刘上尉说:“王头儿,咱们战友里面就你和曲头儿发展得好,都是陆司令的爱将,给弟兄们争光了。一会儿我专门敬你和曲头儿三杯,表示我的敬佩之意。”
王副主任说:“是不是你小子对我的敬佩之心犹如长江水一样?我和老曲不就比你高一级吗?你至于每次都酸溜溜的吗?没劲了啊!”
付中尉说:“都是自己弟兄,说那些话伤感情。王头儿和曲头儿是副团级少校,咱们大刘是副营级上尉,这种级别其实差不多少。两位副团级兄长平时给弟兄们张罗的事挺多,花钱也多,这就是弟兄们的福气。所以大刘刚才说的敬酒可不带酸味,是诚心谢谢两位兄长的表率作用,是不是大刘?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吧?”
刘上尉也笑了。
王副主任抬起手指着付中尉说:“鸡蛋掉进了油碗里—滑蛋一个。不过我相信大刘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咱们几个都是从一个训练基地出来的,都是陆司令训练出来的兵,又一同上过战场,那就是生死兄弟,以后多亲近、再多亲近……”
王副主任停下话题,看看他们那几个尉官,又说:“我刚才说的可是想了一下午的祝酒词,都怪大刘,待会儿曲头儿来了我又得重新想祝酒词了。”
那几个尉官都笑了。
我想,原来和他们这样喝酒还要说什么祝酒词。我就在脑海里想我说什么样的祝酒词了。
我观察了一下顺风兔,这家伙低着脑袋在玩儿掌上电脑,显然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猴兔也是,仰着脑袋看窗外的街道。
那时六点了,街道上乱糟糟的都是下班回家的人流。只有牛兔,谁说话他就把目光投向谁,嘴巴半张着,不时嘿嘿笑一声,那是听到有点儿意思的话了。
又过了半小时,刘上尉说:“这事干的,都喝一肚皮茶水了,曲头儿还不到,付,叫上菜,咱们不等了。饿了。”
我看到牛兔两眼放光地看着付中尉,顺风兔也抬起头,注意看付中尉了。猴兔的咽喉动几下,肚皮里传出了一串好听的声音。他也盯着付中尉看,他们都在渴望早点儿吃上大餐。
可是付中尉看下手表,说:“曲头儿马上就能来,曲头儿这几天事太多太忙,咱们再等等……当然,上菜也行,曲头儿又不是外人。你说呢,王头儿?”
王副主任说:“干吗把皮球踢给我?我看老曲就是烦人,这都几点了。还有你小子,干吗请客不事先调整好时间,老曲忙,谁又不忙?上菜,老曲来了先罚酒三杯,他要不干,就只准他坐着看咱们吃,行吧?”
一圈儿的人没有人说不行。
在牛兔嘿的一声傻笑声中,付中尉叫来服务员,吩咐服务员上菜。而我听出来也看出来了,付中尉真正在意的客人是曲少校,其次才是王副主任。
另外,他们这几个人曾经是一个集体的战友。但这一堆口口声声同上过战场的生死战友其实是不融洽的,是各种各样的利益牵扯出来的,是一种表面的战友关系。我又想,我们D小队的战友将来不会像他们现在这样。
头四道菜是凉菜,上桌之后,一箱酒鬼牌的酒也被服务员搬上桌了。这挺吓人的,因为是一箱酒。
刘上尉转过那箱酒先取出两瓶动手开酒,他刚打开一瓶酒,曲少校就推开门进了雅间。他说:“真巧,刚刚好。我没来晚,这酒没倒杯里就不算晚。某个坏家伙这一次还是罚不了我,他气死了我就帮他的老婆介绍个少将再来一次婚礼,他做鬼还会谢我。是不是王头儿?”
曲少校边说边坐在王副主任身边的主宾位上。
王副主任说:“要罚你你真就跑不掉,还卖乖,没品行少德行的家伙。我要是你就喝白开水了。”
付中尉满脸带笑地打圆场,说:“太好了,现在人来齐了,大刘是酒长,咱们听酒长叫唤吧。”
牛兔又是嘿嘿一笑。
刘上尉咳了一声表示安静点儿,他想说话,曲少校却抢了先。
曲少校说:“说实话,我可不是卖乖。我本来是来不了的。我为什么又来了呢?我是冲着影子鱼中尉和三个小家伙来的……”
可是,刘上尉又咳一声抢过了话题,他说:“对呀!这四个小家伙虽然是军官,可还是少年小屁蛋,给他们喝白酒不合适。这么办吧,我是酒长我允许你们四个小屁蛋喝可乐。还有啊,我话没说完呢,咱们这桌有点儿挤,就给四个尊贵的小屁蛋另外设一桌,那才是表示尊重。付,叫服务员加桌子上可乐。”
我和猴兔他们都有点儿发蒙了。顺风兔看着我,牛兔嘿地又笑一声。
付中尉在犹豫,显然他也想叫服务员进来。
曲少校敲了下桌子,说:“这个大刘,又搞怪招。我同意四个小家伙喝可乐,但不分桌,就这桌挤着。一会儿我要单独和影子鱼喝杯酒。”
刘上尉说:“那没问题,上来四个菜了,咱们酒都满上。付,叫服务员上可乐,四个小屁蛋也满上可乐咱就开喝。”
服务员上可口可乐的同时,也上了两盘热菜,是一盘新疆大盘鸡和一盘烤猪排,都是叫牛兔双眼放光的大盘子装的菜。
猴兔也急了,抢先给我们倒可乐。
刘上尉说:“请四个小屁蛋吃饭喝可乐就是可乐。来,杯中酒都端起来,可乐也端起来。我是酒长,我代表东道主祝第一杯酒。我说什么呢?有三件要说的事。第一,是祝贺咱们付中尉在实战场上得胜而归,那可是去完成了一次生死瞬间事的任务。而且咱们付中尉差一点儿就做到了零伤亡。我假设,如果这次的行动没有那个不懂实战的小女兵参与,咱们付中尉就创造了一次了不起的零伤亡奇迹。但是世事难以预料,人算不如天算。我希望下一次咱们付中尉执行生与死的任务时,肯定能创造零伤亡奇迹。不要立一次二等功,要立一次一等功。来,大家为付中尉创造的奇迹先喝第一口。”
我耐着性子听刘上尉说完,就看到猴兔、顺风兔和牛兔把眼睛都盯上了付中尉。这三个家伙都发蒙了。
而我也想不到付中尉请我们喝酒吃饭居然别有用心。他欺负我们是小孩子,在明目张胆地抢我的军功。
我不看付中尉,也不看曲少校,更不看看向我的王副主任。对刚刚过去的那场实战,我不想说什么。
我在心里还在挂念火鸟的伤势。我认为我和伙伴们只是完成了一次对敌作战的特种任务而已,这不是可以争来争去的什么功绩。
我也没有举起可乐杯,我不会用可乐去祝贺一个叫付中尉的军人。他连一口可乐都不配和我同喝。
猴兔和顺风兔也没有喝可乐。
牛兔握着可乐杯盯着付中尉嘟囔:“头儿!原来我们被他耍了。这只狗熊别有用心,他在冒充英雄。”
刘上尉大声说:“小屁蛋可以不喝可乐,但可以吃菜。现在我祝第二口酒,说第二件祝贺的事,就是咱们的付中尉马上就是正连级上尉了,升了半级。这是对一个特种战战术家的一次小小的鼓励。来,请大家喝第二口酒,之后我说第三件事,那可是一件悲哀的事。”
猴兔发现我不会理会争功夺利的事,他就对着顺风兔咬耳朵,顺风兔就点头。他们两个家伙都坐直了,不喝可乐也不吃东西,盯着付中尉看。
我也看付中尉,付中尉根本没有难为情的表示,他好像认定了他才是那场行动任务的直接指挥员,是他创造了一次特种战的奇迹。
我突然不生气了,因为我发现付中尉是天生脸皮厚又有心机会处事办事的那种军人。这家伙早不请客、晚不请客,偏偏在我们四个和他同上战场的兵出了禁闭才请客。这是因为他请客的目的之一是需要我们在场,用好东西堵住我们的嘴。他在利用他的好朋友当众说出那些话,他算定我们虽是军官,但年龄、智力等等依然是小屁蛋,是没有争什么的心机的,是好哄、好骗、好欺负的。所以他才大胆地当众对我们来这手。
他们几个校尉官的第二口酒喝完了。付中尉招呼大家吃菜。他专门夹了一大块鸡肉放我盘里,说:“影子鱼,和你上战场挺过瘾的。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而我想肯定还有机会。你多吃点儿。你们三个小家伙也多吃一点儿。”
我说:“那么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你想知道我想不想再一次和你上战场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但我低估了付中尉,他根本不接我的问话,而是扭过脸和别人说话。好一个奸诈的小人。
猴兔和顺风兔都看着我,他们始终没吃东西,牛兔也没吃,他在生闷气。
我决定用另一种办法反击付中尉,我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因为要把神勇又智慧的付中尉活着带回来,我的队员没少吃苦头。今天付中尉的答谢晚餐我和我的伙伴们是最有资格吃的。牛、猴、顺风兔我们不装了,我们不是大人,在一切好事面前总是讲一套只能欺骗自己的假话,我们是小孩子,不装大人,看好东西就吃。”
我在他们的笑声里吃鸡肉,再一次没理会刘上尉叫我小屁蛋,因为还不到我反击的时机。
我听猴兔对顺风兔说计划不变,吃饱行动。我知道猴兔好伙伴要出招了。我居然有点儿心急地想看到了。因为我经历的闹心事多,反而改变了我的性格,就是应该反击的时候一定反击。
牛兔也开始吃了,他一个人在三分钟之内就干掉了大半盘大盘鸡。然后他又瞄上大块烤牛肉,他把大盘子搬到面前,趴在盘子上开吃。
一个尉官问刘上尉:“你这家伙怎么当的酒长?第三口酒喝不喝了?”
刘上尉说:“小屁蛋们真是好胃口,我都看傻了。”
王副主任和曲少校都笑了。
刘上尉又说:“现在我祝第三口酒。我刚才说了,第三口酒是个悲哀的话题。因为有个不尊重指挥员的小屁蛋打了咱们付中尉,他没说对不起。咱们听这个小屁蛋对付中尉一口气连说三句对不起就干了这一杯怎么样?这一杯我是三两三,三口三个话题喝完一整杯就再满上进行下一项了。”
几个尉官叫好,他们都看着牛兔。付中尉也笑着看牛兔。我们也看着牛兔,而我想知道牛兔会说什么。
牛兔鼓了两次眼睛,又伸了伸脖子,才使劲儿把满嘴的牛肉咽下去,他的表情顿时引发了笑声。他扭头对我说:“头儿!我可能吃饱了,好像太饱了。肚皮撑得好舒服好舒服。我们走吧。”
我咧嘴笑,我说:“你得留下一句话才能走。”
牛兔冲着付中尉摇摇头,说:“你很幸运,真的很幸运。我的铁头功要是练到我师父那种境界,我那一下就送你回你姥姥家,你就死定了。谢谢你请我吃牛肉,我接受你道歉的方式,谢谢!”
牛兔在大家的哄笑声里扭头对我说:“头儿,这样说没丢D小队的脸吧?”
我说:“好极了。我们可以走了。”
我真想走了,因为在这里斗什么都无聊。
可是刘上尉不干了,他说:“小屁蛋了不起啊,我可算见识了,居然在你王副主任面前如此嚣张。你王副主任就训练出了一群四六不通的小鬼。小屁蛋你说对不起,否则我饶不了你。”
王副主任看着我没说话,却用眼睛告诉我叫牛兔说对不起。而我不想听王副主任的,我扭头问刘上尉:“谁是小鬼,你说谁是小屁蛋?”
刘上尉把眼睛瞪起来,说:“你们就是小鬼,你们就是小屁蛋怎么了?你识相点儿,叫这傻瓜小鬼说对不起。快点儿!”
我冲着刘上尉笑一下,我说:“你听着,你必须向我们说对不起,否则我一定向军纪处告你。你当众污辱了四名特种兵军官。”
刘上尉愣一下,看看其他人,说:“你们听到了吗?这个小屁蛋居然要告我!我看你怎么告我。”
我说:“你会知道的,我一定告你。”
付中尉站起来打圆场,他说:“算了算了,大刘喝多了。我不用孟超少尉说对不起了,来,咱们大伙儿还是讲和吧。”
牛兔突然像背书似的说:“刘上尉,我不知道你在司令部里是干什么的。或许你只是管卫生干扫除什么的。你没受过正规的军事学习,你不懂尊重军人。但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向付中尉说对不起,因为付中尉是一个胆小鬼,在执行任务时,他的屁股那个地方是湿的,还有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国际特种雇佣兵吓得尿了裤子,但这不关我的事。我顶他一脑门儿是因为他建议抛弃受伤的同伴,他被我们头儿批评了,可是他后来又干了同样的事。要不,我们头儿和四个同伴是可以和我们一起乘直升机回来的。他怕死,在直升机上从背后下手把我敲晕了。要不是我有同伴同在直升机上,他就把晕了的我推下直升机了。我们的其他同伴也不会打光了弹药丢了装备才逃回来。你一定没体验过那种被M 2子弹、被A K 74子弹噼噼啪啪打的场面。但我们、在你嘴里的小鬼、小屁蛋们经历过两次了。所以我们特别行动队一定告你污辱我们,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除非你马上向我们道歉。至于我顶付中尉脑门儿的行为,我已经受到了处罚。难道在你们的司令部里有两种军事法庭吗?一种是部队官方的,一种是军官私营的,犯错的军人受部队官方的处罚关禁闭之后还不够,还要接受军官私人的惩罚吗?我的话说完了,头儿,我们受到了污辱,’我们应该离开,而我请求现在离开。”
牛兔就先出去了。
我在牛兔说话时就注意到了,牛兔说话时目光斜视顺风兔,原来是顺风兔用唇语在引导牛兔说出上面那番话的。
但是付中尉却不着急,他也许自信在这个酒桌上没有人站在我们一边,也就没有人相信牛兔的话。所以他含笑在听,一直听完也不急不躁,更不解释。他真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这种局面越解释越不利。而我并不认为这里没有人关心真相。比如一直不出声静观其变的曲少校。
但我不想再待下去,我对付中尉说:“感谢你的食物,但我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同上战场,你不值得我信任。如果上级再一次命令你随我上战场,你的身后会始终有把枪瞄准你。你一旦违背命令又有疑动,那把枪就会执行战场命令。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和我的同伴不值得为你遗憾。”
我说完扭转身向曲少校和王副主任他们告辞,尽管我不喜欢他们这一帮人,但必须要对一切人有礼貌。
顺风兔和猴兔叫我等一会儿,这两个家伙各自举着满杯的可乐,过来向付中尉敬酒。我的内心就生出看戏的感觉了,这很不好,但我不能阻止别人敬酒。
顺风兔说:“付中尉,其实在行动时你挺勇敢的。不过你要记得下次执行任务时,你要把枪口瞄准敌人再射击,因为你的子弹不是打空气的。我相信你下次会干好的,不过不会是和我们再次同行。我们下一次不会那么倒霉的。我敬你。”
猴兔说:“付中尉,我真不该用枪顶你的头。那挺不好看的,不过没有我用枪吓唬你,你就跑不了那么快,也就上不了直升机了,你可能就是烈士了。对不起,下次有机会我保证不阻止你当烈士。我也敬你。”
我看付中尉脸色变得难看了,但他要保持风度,举杯和顺风兔、猴兔分别碰杯,并说谢谢赏脸赴宴。顺风兔和猴兔都是大口喝可乐,然后突然从嘴里喷出来,就溅了付中尉满胸脯可乐。
顺风兔说:“哎呀,对不起!可乐气太大了,顶出来了,真是好可乐!”
猴兔没吱声,嘴里咳嗽着把杯子放桌子上,拉一下顺风兔,对着门歪一下脑袋,就走出了雅间。
我随后出来,我听王副主任说:“招惹小鬼睡不着觉的。瞎搞什么事嘛。小孩子玩儿的邪招儿。”
曲少校说:“小鬼们不会真告大刘吧?这事你去解决,他们是你训出来的,或许给你这个面子。”
王副主任又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了。因为我已经走出雅间好几步远了。但我没想真向上级控告刘上尉。
我也知道,从今天这件事以后,不会再有成年军官当面叫我们小屁蛋了,因为连王副主任这位训练我们的主教官都改口叫我们小鬼了。小鬼这两个字当然比小屁蛋好听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