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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日

第二天清晨,阿曼佐正在喝燕麦粥,爸爸告诉他,今天是他的生日。阿曼佐早将这事忘了。就在这样一个寒冬的清晨,他满九岁了。

“柴房里给你准备了一件小玩意儿。”爸爸说道。

阿曼佐恨不得立刻去看上一眼。但妈妈说如果他不吃完早饭就会生病,病了便要吃药。于是他飞快地吃了起来,妈妈又说道:

“别吃那么急。”

天下的妈妈都这样,总是对你的吃相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管你怎么吃,都难以让她们满意。

阿曼佐终于把早饭吃完了。他立刻起身去了柴房。柴房中有一套小牛用的车轭!那是爸爸特地用红雪松木做的,又轻巧又结实。这可是阿曼佐的第一套牛轭。爸爸说道:

“没错,儿子,你已经长大啦,可以调教小牛犊了。”

阿曼佐没有去学校。每当家里有重要事情要做时,他便不用上学。他扛起那架小巧的牛轭去了牛棚,爸爸陪着他。阿曼佐觉得,要是自己在调教小牛时表现得好,说不定明年爸爸便会让自己调教小雄马了。

星星和亮亮正待在南牲口棚温暖的牛栏中。它们两肋的红色毛发油光水亮,这可是阿曼佐一直帮它们梳洗的结果。他刚走到牛栏旁,它们便拥到他身前,伸出潮湿而粗糙的舌头舔他。它们此时还不知道他要来调教它们,教它们像成年公牛一样干活儿,还以为他是来送胡萝卜的。

爸爸教他如何将牛轭小心地套到小牛柔软的脖颈上。他必须用一块碎玻璃打磨牛轭弯曲的内侧,直到它的弧度刚好适合小牛的脖颈,表面如丝一般光滑才行。随后,阿曼佐打开牛栏,两头好奇的小牛跟着他来到了冰冷、刺眼的雪地里。

阿曼佐将牛轭一端放在亮亮的脖子上时,爸爸帮他抬起了另一端。随后,阿曼佐抬起亮亮脖子下面的弓形横条,把横条两端卡进牛轭的小孔中。最后,他用一段木条从弓形横条和牛轭上方的孔穿过去,将它稳稳地别在了牛轭上。

亮亮一直在扭着脖子,想要看看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稀奇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不过,阿曼佐的动作一直很轻柔,因此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为了安慰它,阿曼佐赏给了它一块胡萝卜。

星星听到亮亮咀嚼胡萝卜的声响,也想过来吃一口。爸爸顺势把它推到亮亮身侧,站到了牛轭的另一端下面。阿曼佐抬起另一根弓形横条,同样用木条卡牢。就这样,牛轭套好了。

爸爸试着将一根绳子拴到星星那对短短的嫩角上,并将绳子交给阿曼佐。阿曼佐站到两头小牛前,叫道:

“驾!”

星星的脖子越伸越长,阿曼佐一直在往前拉。终于,星星向前走了。可亮亮不乐意,使劲往后拖。牛轭别住了星星的头,它不得不停下来。两头小牛犊傻傻地站在那儿,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上前帮阿曼佐把牛犊推回去,让它们又并肩站到了一起。随即他说道:

“好啦,儿子,我不管啦,你自己来吧。”说完,他走进了牲口棚。

这下阿曼佐意识到,他真的长大了,可以独立去做一些重要的活儿了。

他站在雪地里,看着两头小牛犊,它们也茫然地看着他。怎么样才能教会它们懂得“驾”的意思呢?阿曼佐一时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但他必须教会它们:“当我说‘驾’的时候,你们便必须直直地往前走。”

阿曼佐想了一会儿,离开小牛走到奶牛饲料箱旁。他往兜里装了一些胡萝卜,随即走回院中,左手抓着绳子,右手伸进工装的口袋中。他站到小牛的正前方,尽可能地和它们拉开距离。随后,他一边大声喊了一声“驾”,一边把手中的胡萝卜朝星星和亮亮晃了晃。

两头小牛急不可耐地走了上来。

“吁!”等它们来到身边,阿曼佐吆喝道。它们果然停了下来,想吃胡萝卜。阿曼佐分别给了它们一块胡萝卜。在它们吃的时候,他又趁机退了几步,把手伸进口袋,叫道:

“驾!”

真是不可思议,它们很快便懂得了“驾”的意思是向前,而“吁”的意思是停止。等爸爸从牲口棚走出来时,它们已经像成年公牛一般听话了。爸爸说道:

“够了,儿子。”

虽然阿曼佐觉得还远远不够,但他得听爸爸的话。

“第一次调教时,如果时间太长,小牛会生气,就会不理你。”爸爸说道,“再说了,该吃饭了。”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阿曼佐觉得转眼间,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他取下木条,放下弓形横条,将牛轭从小牛脖子上抬了下来,并将星星和亮亮赶回温暖的牛栏。随后,爸爸又教了他如何用干净的草将牛轭清理干净,并悬挂起来。他必须随时清理牛轭,让它保持干爽,以免伤到小牛的脖颈。

路过马厩时,他停了一会儿,看了看小雄马。他喜欢星星和亮亮,但和这些体态修长、匀称,动作敏捷的小雄马比起来,它们还是稍显笨拙。小雄马呼吸时,鼻翼总是忽闪忽闪的。两只耳朵抖动时,犹如小鸟扇动翅膀那么快。当它们仰起头时,总是马鬃飞扬。而且,它们的四蹄小巧精致,步幅优雅,眼中神采飞扬。

“爸爸,我想帮忙调教一匹小雄马。”阿曼佐鼓起勇气说道。

“那是大人的活儿,儿子,”爸爸说道,“任何一个小失误都会毁了一匹好马的。”

阿曼佐没再说话,略显不快地走进了屋里。

单独一个人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因为没有客人,所以他们在厨房的餐桌上吃饭。屋外的积雪反射着光,照得厨房很是敞亮。地板和桌子用碱液和沙子打磨过,白得发亮。锡制的带柄平底锅闪耀着银光,而铜壶则在墙上投下一片金光;茶壶在炉灶上嗡嗡欢歌,而窗台上的天竺葵一片火红,赛过了妈妈的红裙子。

阿曼佐饿坏了。他默默地吃着饭,大口填着空空的肚子。爸爸和妈妈则一边吃饭一边交谈着。吃完饭,妈妈起身把盘子放进洗碗盆中。

“你去给柴箱添一些柴,阿曼佐,”她说道,“然后还有事情给你做。”

阿曼佐拉开了炉子旁边的柴房门,眼前赫然出现了一辆崭新的雪橇!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送给他的,那架车轭已经是自己的生日礼物了。他问道:

“这是谁的雪橇呀,爸爸?不会……不会是我的吧?”

妈妈哈哈笑了起来,爸爸眨了眨眼,问道:“你觉得我们家还有其他九岁大的小孩想要它吗?”

这辆雪橇可真漂亮!是爸爸用胡桃木做的。它修长而光滑,看上去速度一定很快;长长的胡桃木被浸泡过后,被弯出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就像随时准备飞起来一般。阿曼佐摸了摸闪亮而光滑的胡桃木,只觉得它被打磨得异常光滑,丝毫感觉不到表面用来固定的木钉的头。两根滑板间有一根横木,那是放脚的地方。

“快拿走吧!”妈妈笑着说道,“到外面去吧,那儿才是它该去的地方。”

气温依旧停留在零下四十度,但阳光很灿烂。阿曼佐整整一个下午都在玩他的雪橇。当然了,在又软又厚的秋雪上是不能玩的,不过在路上,往来的大雪橇早已碾压出了两条坚实的滑道。到了山顶,阿曼佐套上雪橇,顺着山坡飞身而下。

美中不足的是,那些滑道弯弯曲曲的,而且还很窄,他随时会摔倒在雪堆里。终于,雪橇翻了,阿曼佐被摔得人仰马翻。但他挣扎着爬起身来,又把雪橇拖上了山顶。

中途他还回过几次家,吃了点儿苹果、炸面圈和曲奇饼。楼下依然暖和,但却空空的没人。楼上,妈妈的织布机在砰砰作响,还伴随着梭子往来穿梭的咔嗒声。阿曼佐打开柴房门,听到了刨刀在木板上滑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和木瓦转动的声响。

他顺着梯子来到爸爸在阁楼上的操作间,脖子上挂着雪花连指手套,右手拿着一个油炸面圈,左手抓着两块曲奇饼。他先咬了一口油炸面圈,再吃上一口曲奇饼。

窗边有一条刨木凳,爸爸正跨坐在凳子一头。刨木凳一头高一头低,高的这一头正对着爸爸,顶端有两颗木钉。爸爸右手边堆放着一堆尚未刨过的木瓦——那是爸爸用斧子从一段段橡木上劈下来的。

爸爸拿起一片木瓦,将一头顶在木钉上,用刨刀从下往上刮。只一下,就把木瓦表面刮得平平整整,再一下,木瓦的上端就比下端薄了些。接着,爸爸将木瓦翻过来,用同样的手法刮了一遍,就大功告成了。他将刨完的木瓦放到做好的木瓦堆上,又拿起一片尚未刨过的木瓦开始刨。

爸爸干得又快又灵活,即使阿曼佐进来,爸爸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并朝他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停下手下的活儿。

“玩得开心吗,儿子?”他问道。

“爸爸,我能试试吗?”阿曼佐说道。

爸爸稍微往后挪了挪,在身前给他腾出了位子。阿曼佐跨上去,把剩下的炸面圈全都塞进了口中。他伸出双手,握住刨刀长长的手柄,小心翼翼地自下而上刮了起来。这活儿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啦。于是,爸爸用他的大手握住了阿曼佐的小手,俩人一起将那片木瓦刮得又平又滑。

随后,阿曼佐将木瓦翻过来,他们又一起刮了背面。这下他满足了,从长凳上站起来,要去看看妈妈。

妈妈双手翻飞,右脚不停地踩着织布机踏板,梭子在她双手间来回穿梭,往复不断。伴随着梭子轻快地飞舞,一排排细密的纱线交织在了一起。

砰砰!踏板说道。咔嗒咔嗒!梭子应和着。嘣!伴随手柄的一声轻叹,梭子又飞了回来。

妈妈的工作间宽敞、明亮,暖炉的烟囱刚好经过这里,因此屋里暖洋洋的。窗边静静地立着妈妈的小摇椅,旁边的篮子里放着用来做地毯的碎布条。屋角放着一个闲着的纺车。一排架子沿着墙放着,上面摆放着一卷卷的纱线,红色、棕色、蓝色、黄色,都是妈妈去年夏天染好的。

不过,织布机正在织的布颜色是灰色的。它们还未染色,那些线是妈妈用黑、白两种颜色的羊毛搓成的。

“这是做什么用的?”阿曼佐问道。

“别用指头指,阿曼佐,”妈妈说道,“这不礼貌。”织布机发出的声响不小,因此她说话的声音很大。

“这是给谁织的?”这一次阿曼佐没有用手指。

“洛伊尔,这是他的校服。”妈妈说道。

洛伊尔明年冬天就要去马隆上学了,妈妈这是在为他准备做校服的布料。

你瞧,屋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舒适而安逸。阿曼佐来到楼下,又从罐子中拿了两个炸面圈,出门玩他的雪橇去了。

很快,太阳照不到东边的山坡了,他只得收起雪橇,去给牲口喂水,干活儿的时间到了。

水井离牲口棚很远,水泵在一间小屋里,抽出的井水顺着水槽穿过墙壁,流到外面的大水槽中。水槽上面结满了冰,水泵的铁手柄冰冷刺骨,要是不戴手套直接去碰,就像被火烧了一样。

有时,男孩子们会打赌,看谁大冷天敢用舌头去舔水泵的手柄。阿曼佐知道这很危险。你要是去舔,舌头便会被粘住,要么是等着饿死,要么留下一截舌头。

阿曼佐站在冰冷的水泵房中,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压水。这时,爸爸就把马牵到水槽那儿。爸爸先把成队的马赶过来,让小马驹跟着妈妈一起过来。随后,他才将大一点儿的马一匹匹地单独牵过来。那些马还没完全调教好,被冻得又蹦又跳,还不停地拖拽着缰绳。不过爸爸牢牢地抓着绳子,没让它们跑开。

阿曼佐一直压着水,动作很快。冰冷的井水从水泵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汩汩涌出,那些马战战兢兢地把鼻头凑到水槽里,飞快地喝着。

随后,爸爸接过水泵手柄。他把大水槽装满了水,转身回到牲口棚,赶着牛群过来了。

牛不用牵,便能自己过来饮水。他们迫不及待地涌到水槽边,喝了起来。喝完了水,那些牛就急匆匆地回到温暖的牲口棚中,各自进了牛栏,还准确地把脑袋伸进自己的拴牛枷中,从未出过错。

这到底是因为它们比马聪明呢,还是因为它们太笨,只会按习惯做事?爸爸也不知道。

现在,阿曼佐取了耙子,开始清理牲口棚,而爸爸则将燕麦和豌豆按分量倒进食槽中。洛伊尔从学校回来了,他们一如既往地干起活儿来。阿曼佐的生日就这样过去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第二天得去上学,但当晚爸爸说该去割冰了。这样,阿曼佐便可以待在家里帮忙,洛伊尔也可以。 0x2DisTerBfhzmfIjXImxWPUnWXiKPywlru7iRUUh4YVphqrtMpgk0xgRARaYt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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