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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大火

就在那天晚上,又有一位旅客的马由第二个马夫牵了进来。马夫给马擦洗时,一个年轻人嘴里叼着烟斗,懒洋洋地踱进马厩来聊天。

“我说,托勒,”马夫说,“爬到厩楼上去,给这匹马的饲料槽里添一些干草,好吗?不过得把你的烟斗放下。”

“好吧。”那人说着就爬到活板门上去了,我听见他的脚踏过头顶上的地板,然后他把干草抱了下来。詹姆斯进来后看了我们一眼,门就关上了。

我不清楚我睡了多久,也不清楚当时是夜里几点,我只是很不舒服地醒了过来,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站了起来。空气似乎很污浊,有些呛人。我听见生姜在咳嗽,还有一匹马好像很不安稳。四下里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但马厩里似乎烟雾弥漫,我简直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活板门还开着,我觉得烟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我侧耳细听,听见轻微的“哗哗”声,还有“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着有些异样,我全身发抖。另外几匹马都醒了,有的在扯缰绳,有的在跺蹄子。

终于,我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早先把旅客的马牵进来的那个马夫提着灯冲进马厩,解开一匹匹马的绳索,想把他们都牵出去。可是他手忙脚乱,又惊慌失措,使我们看了更加害怕了。第一匹马不肯跟他走,他又去牵第二匹和第三匹,他们也不肯动弹。接着他跑来牵我,使劲地拽我,想把我硬拽出马厩。这当然没有用。他挨个儿试了试马厩里所有的马,最后只好走了。

我们当然是很愚蠢,但当时似乎到处都很危险,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可以信任,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么不可捉摸。马厩的门开着,透进了新鲜空气,使呼吸不那么困难了,但头顶上的“哗哗”声越来越响,我抬起头,透过空空的草料架的格子,看见墙上红光闪烁。这时我听见外面有人大喊一声:“着火啦!”接着老马夫迅速闪身进来,他牵出一匹马,又返身进来牵另一匹,可是火苗在活板门周围蹿来蹿去,外面人声鼎沸,可怕极了。

紧接着,我听见詹姆斯的声音,那么温和,那么快乐,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来吧,我的美人儿,我们该走了,醒醒,快跟我来。”我站得离门最近,他先来牵我,一过来就拍了拍我。

“来吧,黑骊,好孩子,戴上你的笼头,我们马上就离开这让人透不过气的地方。”笼头立刻就套上了,他摘下脖子上的围巾,小心地系在我眼睛上,一边轻轻拍我,小声哄着我,一边就把我领出了马厩。来到院子里安全的地方,他摘掉我眼睛上的围巾,喊道:“谁过来一下!牵住这匹马,我进去牵另一匹。”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上前接过缰绳,詹姆斯一转身又冲进马厩。我看着他的背影,发出尖厉刺耳的嘶鸣。生姜后来告诉我,多亏我那声嘶鸣救了她,她要不是听见我在外面,死也不会有勇气出来。

院子里一片混乱,人们把一匹匹马从别的马厩里牵出来,把大车小车从房子和棚屋里拉出来,生怕火势继续蔓延。院子另一边,人们把窗户打开,扯着嗓子大呼小叫。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厩的门,里面冒出的黑烟更浓了,还看见红光在闪动。很快,在所有的喧嚣吵闹声中,我听见了主人的声音,那么响亮、清晰:“詹姆斯·霍华德!詹姆斯·霍华德!你在吗?”

没有回答,我听见马厩里什么东西“哗啦”一声倒塌了。接着,我发出了洪亮、喜悦的欢叫,因为我看见詹姆斯牵着生姜从浓烟里走出来。生姜在剧烈地咳嗽,詹姆斯也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勇敢的小伙子!”主人把手放在詹姆斯的肩膀上,“你受伤了吗?”

詹姆斯摇了摇头,他还是说不出话来。

“是啊,”牵我的那个大个子说,“真是个勇敢的小伙子,没得说。”

“好了,”主人说,“詹姆斯,等你喘过气来,我们就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们都朝大门走去,这时集市那边传来了“嘚嘚”的马蹄声和滚滚的车轮声。

“救火车!救火车来了!”两三个声音一齐喊,“让开,让开!”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两匹马踏着石板路冲进院子,后面拉着一辆沉重的救火车。消防员跳到地上,不用问哪里着火——巨大的火苗从房顶上翻滚出来。

我们尽快离开,来到开阔、安静的集市上。夜空群星闪烁,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身后传来喧嚣声。主人领着我们走向集市另一边的一家大旅店,马夫刚过来,主人就对他说:“詹姆斯,我必须赶紧到夫人那儿去。这些马就全托付给你了,你认为需要什么就尽管吩咐。”主人说完,就匆匆离去了。主人并没有跑步,但我从没见过有谁像他那天夜里走得那样快、那样急。

还没走进隔栏,我们就听见一种可怕的声音——那些可怜的、困在马厩里的马被烧死时发出的惨叫。真是太恐怖了!我和生姜听了都很难过。只有我们被救了出来,得到了精心的呵护。

第二天早晨,主人过来看我们,跟詹姆斯说话。我没有听见多少,因为马夫在给我擦洗身子,但我看出詹姆斯非常高兴,我想主人一定很为他骄傲。夫人夜里受了很大惊吓,因此我们推迟到下午再动身,这样詹姆斯上午有充裕的时间。他先到客栈去料理我们的挽具和马车,又打听了这次失火的情况。我们听见他回来后将失火的原因告诉了马夫。起初,谁也弄不清火是怎么起来的,最后有个人说,他看见迪克·托勒嘴里叼着烟斗进了马厩,出来时烟斗没有了,又到酒吧去买了一个。接着副马夫说,他确实叫迪克爬上梯子去搬些干草下来,但先叫他把烟斗放下的。迪克不承认他带着烟斗,但谁也不相信他。我记得我们家约翰·曼利的规矩,绝不允许把烟斗带进马厩,我认为到处都应该遵守这样的规矩。

詹姆斯说马厩的房顶和地板都塌了,只有被熏黑的墙壁还立着。两匹可怜的马没能逃出来,被埋葬在烧焦的房梁和瓦砾中。 O0aY/bLPNw/UpHY5AzZ9w84ObP1+XrKJxNIoFL5bbaIcew90+6eEQlsfcLIrda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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