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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野人

墨谷雨不能动了,背后却有了动静。先是柜门推开,然后,是轰然倒塌的声音。她不知是什么东西,只有紧闭双眼,双手抱头,等待被砸。

好半天,没有什么砸过来,甚至没有了动静。墨谷雨慢慢地放开手,转过身,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吓得大叫一声,转身拉门就跑,一溜烟儿翻过窗口,来到屋子外面。安全了,以她的奔跑速度,就算那人从窗口追出来,也休想逮住她。

她边回头瞄,边快步向小桥撤,到了桥头,还是没有人追出来。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刚才那人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呢?为什么会倒地上呢?为什么不爬起来呢?天哪,他会不会死了?

这样想着,她那该死的好奇心又疯长起来,不知道什么是怕了,就回头向屋子摸过去,又翻窗进去。

果然,那人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担心是个圈套,就弯腰欠着身子,伸长胳膊,猛地拍了一下那人的身子,转身就准备跑。那人还是没动。这回,她知道那人是真的不能动了,就上前推了推,问:“你怎么了?死了吗?死了就说一声啊!”

那人被晃荡了几下,猛地咳嗽了一声,翻了一个身,露出了一张脸,可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因为脸上长满了长长的胡子,头发也长长的耷拉下来,几乎只露出眼睛。

墨谷雨借光一瞧,妈呀,那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就像黑森林里趴着两匹狼。她吓得连忙后退,腿脚不利索,一屁股坐地上了。她以为这下自己死定了,连忙用手护住头,透过手指缝再瞧,那人并没有发起攻击,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

她慢慢缓了一口气,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假装镇定地转身,准备一步一挪地离开。反正没死,这就够了,至于他是个野人还是个疯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男人见到女孩,似乎非常惊讶非常激动,眼睛发直嘴巴发抖,眼看女孩转身要走,才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可来了……”语音含混不清,就像是痛苦地哼了哼。

墨谷雨怕是偷袭,猛地转身,问:“你说什么?”

男人又咳嗽了几声,说:“你,会爬树吗?”

墨谷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反问:“爬树?”

“对,你一定会爬树,看你那手脚……”说着,他又咳嗽起来。

墨谷雨觉得他脑子有点不正常,本不想接话,又不能示弱,就头一仰,说:“当然,我天生就会爬树,再高的树,对我都是小菜一碟……”她见男人咳嗽不止,就担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别总躺在地上呀!”

“不用,我自己来。”男人说着,就用胳膊支撑着向床上爬,左腿拖着,非常费劲,上身和一条右腿上了床,左腿怎么也上不去。

墨谷雨连忙上前托了一把。就是那一下,她的心差一点惊出体外。她看见那条腿拖着几道长长的伤口,血几乎把整条腿涂抹了。

“这怎么行呢?你等着啊!”墨谷雨转身想找东西,光线极暗,“有灯吗?快点上。”

“千万别,决不能!”男人使劲摆手,态度生硬,好像极怕光。

墨谷雨撇了撇嘴,小声骂了他一句怪物,只好耐着性子睁大眼睛满屋子找,最后在厨房踢到一个盆,就一把捏在手里。就是它了。

厨房里很零乱,像藏了无数鬼魂。她早已经汗得透湿,一步跳了出来,刚准备翻窗出去,想了想,退回来,拉开大门的闩子,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她来到门前的小河边,想打一盆水,可是,水浅岸高,捞不着。她打量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下去的地方,只好就近强行突破。茅草丛生,不知深浅,她一脚下去就踩空了,连人带盆滚下岸,直接躺在水里。水不深,躺下还是呛了几口,她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喘了几口气,突然笑了起来。这不正好洗了个澡吗?爽快!

没爽完,盆已经顺着河水漂出老远了。她猛追几步,一把抓住盆,骂:“臭东西,想跑,也不看看我是谁!”

骂完,她觉得浑身是劲,端着一盆水爬上岸,大步走向小屋。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怪,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要管这个人?为什么,这到底都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就糊里糊涂地来到床前,放下盆,一抬头,看见窗口有个白影。不用想,又是那只白狐。她连忙指着窗口,男人转过头去,一脸茫然。就在这时,白狐不见了。

男人回过头,奇怪地问:“你在指什么?”

墨谷雨知道无法说清楚,就使劲甩了一下手,说:“我的手端麻了,随便活动一下。”

她一弯腰,端起水盆直接放到了床上,问:“你的毛巾呢?”

“没有。”

墨谷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刚才已经被撕破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咬着牙,把一块碎片用力撕了下来,不算大,洗伤口将就够了。

等再一抬头,她又惊呆了。男人正抱着盆子咕嘟咕嘟狂喝呢,眨眼间半盆水已经下去了,他才松手,打了个嗝,躺倒。

“哇,你简直像个野人。”墨谷雨想调解一下气氛,就故意夸张地叫了起来。

“你说得没错,我其实早就是个野人了。”男人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夸张,很快就接受了。

墨谷雨倒是一脸尴尬,不知该怎么说了,只有埋头开始清洗伤口。伤口很深,里面还夹杂着脏东西,洗不出来,每次触动伤口,腿就会轻抖一下,但男人没有叫一声疼。

墨谷雨专注地清洗着伤口,偶尔一抬头,见男人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两只眼睛狼一样尖锐。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动,触疼了伤口,男人的脸有点抽动。

墨谷雨不知是该责怪他的无礼,还是该向他道歉,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就把布条放到盆里搓洗。

“你妈是不是出事了?”男人也想缓解一下气氛,就找茬似的发问。

墨谷雨本来为刚才慌乱中弄疼了他的伤口还满怀歉意,可听到他问这么无聊的话,既吃惊又愤怒,把布条往盆里一甩,骂道:“关你什么事?你这个野人,是不是水喝多了,都进脑袋里面去了!”转身就向外走。

“哎哟,你这种性子,怎么成大事?”野人好像并不生气,只是满嘴的惋惜。

墨谷雨更奇怪了,停住脚步,转头问:“成什么大事呀?你是想让我把伤口清洗好吧?抱歉,我没兴趣了。”

野人用力支撑起身子,靠墙坐着,说:“我的伤是小事,可是有一件头等大事要你去做呢。”

“我们认识吗?我凭什么要帮你做事?”墨谷雨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野人愣了一下,轻轻笑了,定定地看了她好半天,好像很欣赏墨谷雨的造型。墨谷雨浑身有点起毛了,野人才说:“你妈什么都没告诉你吗?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墨谷雨浑身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脑子闪过了妈的秘密:黄巴岗,歪脖松,茅草屋。而这里面竟然躺着一个新近伤残的野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到底是谁?”墨谷雨恨不得像扯伤口一样把这个野人撕开,马上搞清楚秘密。

“你就叫我野人吧,挺顺耳的。”野人似乎真的喜欢这个称呼,“这么些年,我就是独自住在这里,不和任何人直接打交道,你说,我是不是个地地道道的野人?”

墨谷雨没见过这种人,当野人还当得这么自豪,就歪了歪嘴巴,哼了一声,说:“不和人打交道,那你是干什么的呀?”她一脸的不相信,斜眼盯着野人的腿伤,不屑地想:鬼才信你!你不和人打交道,只和人打架吧?要不,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野人也望着自己的腿,苦笑了一下,说:“我在这里全部的事情就是守墓,你能懂吗?”

守墓?墨谷雨浑身像被泼了一盆冰碴子,一个颤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脑子里快速闪过了一些画面:吸血鬼,僵尸,怪兽,妖精,还有野人……

难怪一进这屋子,就有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难道这里就是一座坟墓吗?自己竟然独自趁着星光深更半夜钻进了坟墓,和一个野人聊天——天哪,黄巴岗,歪脖松,茅草屋——妈的秘密难道就是要引她进入坟墓吗?墨谷雨只觉两腿发软,退让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前伸,乱摆,舌头打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坟墓,走错了,再不来了……”

“什么?这里是我的家,呼呼!”野人喉咙里发出很粗的气流声,搞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喘气,“我每天都是到山那边去守墓……”

“山那边?就是可以看到湖水的地方吧?”墨谷雨想起了妖湖,脱口而出。

“是啊,看来,你已经知道不少了。”野人很赞赏地点点头,“不过,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那里有一座很大的墓,这些年来,我白天就在墓的四周走动,夜晚就躲到树上。方圆十里八乡的每一个人都惦记着这墓,他们已经组成了专门的队伍,就是想来盗墓。白天,他们一般只是探路,不敢随便动手。一到夜晚,他们就会带上各种专业工具,从四面八方过来,气势汹汹。他们都巴不得我死,所以,我必须小心地和他们周旋。夜里,树上是最隐蔽的,我背着自己做的砂弹枪藏在上面,谁靠近坟墓,我就射谁。放心,打不死人,但会让他们吃苦头,青一块紫一块疼上一个星期。他们也会向我射击,用的都是自制的土枪,有的威力很大,一枪能轰掉一根树枝。这不,昨天夜里一场激战,我就中弹了,从树上掉下来,又划伤了,就成了这样。幸好他们没有发现,才躲过一劫。过不了两天,他们还会再来,我已经不能动弹了,只有你来继续守墓了。”

“继续?你说得也太心安理得了吧?”墨谷雨虽然一直竖起耳朵听,但并不想受人控制,“我的回答是,NO!除非你告诉我,坟墓里藏着什么。”

野人沉默了一会儿 ,又使劲撑了一下身体,努力让自己坐直,问:“NO是什么意思?”

墨谷雨差点晕过去,两手一摊,说:“就是不答应,除非你告诉我答案。”

野人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唉,我也不知道,但那一定是个巨大的秘密。”

墨谷雨两手一摊:“是秘密就要挖出来呀,让他们挖好了……”

“不,你怎么可以……”野人差点弹起来,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强压下去,“你不是为秘密而来的吗?你只有守住这个秘密,才能知道更多的秘密。”说完,他直直地盯着她,等待回答。

墨谷雨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更不想被他的气势压倒,就向后退了两步,很硬气地说:“那是你的事,不要往我身上推。我没有这个责任,也没有这个义务。我再不想听你的故事了,我走了——”一转身,她就出了门。

“你,你,你会后悔的……” LzVXwtHk7RYE7fW/FoxtQeCbrZntnF1RmBbv/QD4y04LPSWoD/oM995a8YQ9O/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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