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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蓝朵朵的呼救

“救救我!”

“陶醉,快来救我!”

“我害怕!”

“我快要死了!”

“陶醉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是朵朵,是蓝朵朵一边哭泣一边呼喊的声音!虽然嗓音已经沙哑了,喉咙破了,但这确实是她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的!

可是她在哪儿呢?除了耳边响起的呼救声,我见不到她的人影。

“朵朵,你在哪儿?朵朵,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救你!”我大声喊着。这么多天杳无音信,现在终于听到她的声音,我悲喜交加,我焦急万分。

“我在这儿,你快来呀!陶醉你再不来,就再也看不见我了,我要化为灰烬了。”

“朵朵你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来救你!”

我的眼前为什么这般漆黑,泼了浓墨一般的黑。我努力地把眼睛睁得最大,看到的还是只有黑漆漆的一片。脚下似乎是一条弯曲坎坷的山道,双脚踩着的是一些小灌木丛吗?窸窸窣窣地响着。我为什么没有穿鞋子?脚底被荆棘被石块扎得钻心地疼。

“陶醉救我!陶醉救我……”蓝朵朵的声音凄婉而嘶哑,隔一会儿就会在我耳畔响起。我循着她的呼救声,往前走,往前走。

走着走着,脚下似乎没有路了。我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蹲下身子摸索着,摸到矮矮的枝枝叶叶,我折了一根细细的枝条,掐成两段,把它们支在左眼皮和右眼皮上。

好了,看见了!眼前不那么黑了。

可这是在哪里呢?

隐隐约约的,仿佛是一个洞,洞口小,里面大,像一个茶壶,洞壁平平整整,似乎糊过一层泥巴,干透了。用手摸一摸,还散发着点儿余热。借着洞壁上昏黄的油灯,我看见洞里堆砌着高高低低的台子,散乱地放着许多东西。

“陶醉救我,我在这里!”

啊,蓝朵朵的声音就在附近,就在耳边了!

我定睛一看,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包围着的,是一个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子,在那里瑟瑟发抖。

“陶醉——你终于来了,我快死了,呜呜……”

没错,是蓝朵朵。

“朵朵,你怎么在这里?别害怕,我来了。”

我急切地向她跑去,可是在离她一米左右的地方,我跑不动了,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了,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陶醉,快点,快点!求求你,快点!我的手疼得要断了!”

“好!”但是,我连腿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往前多走一步。蓝朵朵就在眼前,她漂亮的头发全零乱地披散着,有的遮住了她的眼睛,有的遮住了她的脸。她的下巴变得好尖好尖,她瘦了很多。

她的手被反绑在后面,她的脚踝上也有粗粗的绳子绕着。她知道我就在她面前,于是拼命地甩着头发,想把它们甩到后面去。我看见她青色的脸,看见她脸颊上有一道红红的伤痕,看见她的眼泪扑簌簌滚下来,还有眼睛里的恐惧和绝望。但是甩到后面的头发,马上又掉下来,重新乱乱地遮住她的脸和她的眼睛。

“陶醉,快救我!我疼,我哪儿都疼,我怕……”

我多么想闪电一样地冲过去,飞速解开她身上的每一条可怕的绳子,把她卷卷的头发拢到后面去,然后带着她旋风一般地逃离。

可是,我一步都动不了。没有人挡着我,没有谁拽着我,我就是迈不开步子。我的心急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的拳头握得咯咯响。我咬着牙,我憋着气,要往前走。但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两条腿纹丝不动,比灌了铅还沉重。只感觉到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上滚落,而脊背因为着急和用力已经湿漉漉了。

“你为什么不救我?陶醉,你为什么站着不救我?你生我的气,是不是?怪我和你吵架,是不是?”蓝朵朵甩着头发哀哀地哭喊。

“不是的,不是的!”我除了摇头没有其他的法子。

“一定是的,那天我那样骂你,说你又丑又笨,你怎么会不生气呢?”

“我没有。”

“别生我气,救救我!以后,我再也不骂你,发誓对你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陶醉,对不起!”

我哇地哭起来:“朵朵,不是这样的。我就算拿命换,也想救你!我一点儿都不生你的气,只要能救下你,我再也不会和你吵架了。”

“那你快来救我呀。只有两步的路,你别站着呀。”

“我走不动。朵朵,不知道怎么了,我走不动,一步都挪不开!”

“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你压根儿就不想救我,对吗?”蓝朵朵狠狠地一甩头发,我看见她眼睛里射出两道怨恨的光芒。

这光芒让我浑身发冷。

“朵朵,你等着,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就在这时,支着眼皮的两根树枝,咔嚓断了,我的眼皮又合上了。我想努力睁开,但是睁不开,怎么也睁不开。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我发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像有谁拽着我的后领子,一直往后退,双脚在地面上拉出刷刷的声音。

“陶醉,你别抛下我,求求你,别抛下我……”

“朵朵,朵朵——”

“陶醉,怎么了?怎么了?你醒醒!”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这么亮,这么刺眼。爸爸妈妈的脸。我到底是在哪里?

“朵朵,朵朵——”

“陶醉,你做噩梦了,别怕。”妈妈心疼地抹去我脸上的泪水,“你梦到朵朵了是吗?”

“是做了一场梦吗?”迷惑地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朵朵向我呼救,她快死了。”

“傻孩子,那是梦啊,别害怕,瞧你全身的汗哦。”

“哦。你们去睡吧,我没事了。”我虚弱地闭上眼睛。爸爸妈妈把灯关了,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出去,门轻轻地拉上了。

是梦吗?我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半。

我回忆着梦里的细节,山道,山洞……那山道,怎么有点熟悉?梦里好像还出现了一对石人,它们是一闪而过的。

一对石人?在哪里见过这对石人呢?

哦,陶陶山有这样一对石人的呀。

那么,我刚才梦见朵朵是在陶陶山的一个山洞里向我呼救了?那似乎也不是一个山洞,是什么呢?

这样反反复复地想着,蓝朵朵绝望而凄惨的样子,不断地在我脑子里闪回,太阳穴疼得要炸了。

“哦,别想了,陶醉,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别再想了,别再想了。”我反复劝慰自己,“都说梦是相反的,说不定此时此刻她正在哪里开开心心地生活呢。”

不知到了几点,也许是早上了吧,我才迷迷糊糊地重新入睡。梦里,没有再传来朵朵凄厉的呼救。 CMg8Rfuxl/klwTSI5f0aaw7qx5wprIrEfkYRSIHv9YfHrFOL7hLezDIL9Tyhxg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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