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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缠绵之舞,血腥宫变

秦仲站在身边,眼见那柄金簪就要划在她的脸上,想着一定要阻止——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传来一道震怒的吼声:“住手!”

信阳公主手中的金簪落在水意浓的脸上,仅有微末的距离,听到这道震动心扉的吼声,不由自主地停住,没有划下去。

秦仲和水意浓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快步走过来的是晋王,墨君涵。

他推开那两个抓着水意浓的宫娥,面色冷肃,俊眸染了一抹冰寒之色,“皇姐有胆量下手,本王保证,水媚儿同此遭遇!”

“皇弟,我可是你亲姐姐,媚儿可是你亲外甥女。”信阳公主气得眉眼揪起来。

“骄纵蛮横,仗势欺人。”墨君涵厉声道,“意浓是本王即将过门的侧妃,倘若皇姐还顾念昔日姐弟情谊,就不要再为难、针对意浓一家人,否则本王不会客气!”

“皇弟,你竟然被这贱人迷得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信阳公主咬牙切齿,“这贱人是野种,你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

“住口!”他怒声斥责,“本王不想再听到如此龌龊的字眼!”

水意浓没想到他这般维护自己,竟然为了自己和亲姐姐翻脸,还吵得面红脖子粗。

就在这对姐弟俩争执的时候,水媚儿突然发难,手持一柄金簪,往水意浓脸上刺去。

在这危急时刻,墨君涵反应迅速,扣住水媚儿的手腕。

她手腕吃痛,金簪掉落在地,脸颊硬生生地受了一个耳光。

他打的这个耳光,响亮,清脆,她反身跌去,差点儿摔在地上。

水意浓和秦仲都目瞪口呆,没料到晋王会这般火大、责打外甥女。

“皇弟,你疯了!”信阳公主惊震地叫,和两个宫娥赶忙去扶女儿。

“生了这么一个凶悍、残忍的女儿,你枉为人母,本王替你教训!”墨君涵的面上怒色分明。

“这个耳光,我铭记于心!”

信阳公主以仇视、愤恨的目光瞪水意浓,然后扶着女儿离开了。

半晌,偏殿只剩下两人。秦仲走在最后面,转头看了一眼,眼色轻淡,眉宇间的忧郁之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忧郁。

墨君涵执起水意浓的手,心疼地问:“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含笑斜睨他,“倒是你外甥女,被你打了一巴掌,这下好了,信阳公主母女俩将仇恨记在我头上了。”

“若非本王来得及时,你就破相了。没想到皇姐这么仇视你,原先本王还想着为你们调解呢。”

“只怕王爷有心无力。这是死结,王爷还是不要白费心机。”

“待会儿你为母后跳什么舞?”他好奇地问,“之前你一直不肯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了你也不懂呀,王爷看了就知道了。”她转眸看向琼庭,“文武大臣都来了,你是晋王,快快去吧。”

他宠溺地笑,“哪有你这样赶人的?”

话音未落,他搂住她,在她的眉心轻轻地吻,低沉道:“你这发髻很特别,简洁大方,高贵优雅,本王很喜欢。”

水意浓含笑推他出去,墨君涵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酉时,日头还未落入西山,日光还有点晒,琼庭金芒熠熠,仿佛笼着一层轻薄的金纱。

庭中欢声笑语,寒暄议论,好不热闹。此次出席太后的千秋宴,是朝中四品以上的文武大臣和家眷。繁花碧树中,锦衣华服在日光下呈现出最亮丽的色彩。

墨君涵和容惊澜穿梭在文武大臣中,游刃有余。朗如皎月的俊颜,神秀轩昂的丰姿,卓尔不凡的风采,令他们成为众多家眷瞩目的焦点。

终于,墨君狂和孙太后来了,所有人躬身迎驾。

他们在北首的御案、凤案落座,众臣与家眷才相继落座。

如此庆典酒宴,萧玉嫣自然要出席,因此,她的宴案在众妃嫔之首。只是,她的脸上没什么笑容,孤单落寞。

墨君狂举起金酒樽,扬声道:“今日是母后寿辰,儿臣祝母后凤体康健、青春永驻。”

孙太后亦举杯,笑开了花,“陛下为哀家办寿宴,与众臣同乐,哀家很开心,竟没有觉得又老了一岁。”

“众爱卿与朕一同敬母后!”

“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众臣齐声道。

一杯酒水过后,便是献贺礼的环节。

水意浓站在偏殿窗前,正巧看得到琼庭的情形,也听得到声音。

今日的墨君狂,身穿明黄色帝王常袍,冷硬的脸庞点缀着适宜的微笑,时不时和旁边的母后说一两句。如此看来,倒是母慈子孝,皇室其乐融融。

孙太后的装扮比往常隆重,一袭绣满了吉祥纹饰的深青宫装,头戴珠翠琳琅的龙凤冠,脸上的妆容也比以往讲究。如此着装,多了几分威严与高贵。

墨君狂的贺礼是一尊半人高的于阗白玉观音,墨君涵的贺礼是一株南海珊瑚树,瑞王的贺礼是一卷光华寺得道高僧亲手抄写的《金刚经》,容惊澜的贺礼是一卷前朝最负盛名的才子的绝笔之作。

待众臣献礼完毕,歌舞便开始了。

前两个舞蹈是宫廷舞伎所献,结束后,天色已暗,宫人并没有掌灯,等水意浓献舞之后再点火。

舞台在右侧,因此,部分人欣赏歌舞只能斜过身子、或是转过身子。舞台上空挂着两盏宫灯,一为绿纱宫灯,一为红纱宫灯,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水意浓和秦仲上台,随意站好,等待乐曲的奏响。

他没有束发,而是将一头乌发用一条丝巾绑住,身穿松紧适度的黑色舞衣,上衣的长度到大腿,下装是宽松的裤子。她的舞衣讲究多了,以绿荷水、红荷花的真丝衣料来裁制,上面是紧身抹胸式上衣,下面是剪成四片的及膝裙,只要一舞动,就能看见白皙的大腿,可谓大胆、另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她的发髻,把满头青丝堆起来,和假髻固定在后脑偏上的位置,然后用一串珍珠绕了两圈,固定在发髻上。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饰物。

这就是晋王所说的简洁大方、高贵优雅。

仅仅是舞衣,就引起众臣唏嘘。

乐声响起,唱歌的姑娘开始哼唱,水意浓也开始舞动。

这歌曲是《葬心》,经过秦仲的改良,变成了古典乐,节奏调得正合适,符合伦巴舞的节拍。

伦巴舞被誉为爱情之舞,是拉丁舞的一种。双人舞姿浪漫迷人,讲究身体姿态,步伐曼妙,性感而又热情,暧昧而又缠绵。

贺峰曾经为一档舞蹈大赛综艺节目做嘉宾表演,表演的就是这支以《葬心》为背景音乐的伦巴舞。水意浓编了这支舞,也是他的舞伴,两人在节目中大秀舞技,受到观众、评委和网友的一致好评,出尽风头。

因此,在这个时空再跳这支舞,她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台下观众看直了眼,没想到水大将军的长女水意浓再一次震撼了皇室与满朝文武。

他们不知道男子也有这般柔美的舞姿,男女配合可以跳出如此柔媚缠绵的舞;

他们不知道身躯可以伸展得那么直、那么凹凸有致,让人怦然心动;

他们不知道修长的手臂可以做出那么多的姿势,可以舞出那么美的动作;

他们不知道胯部和臀部可以扭出那么婀娜多姿的身姿;

他们不知道两条腿可以款款地摆动,跳出那么迷人、优雅的舞步;

他们不知道世间还有一种充满了挑逗、暧昧、缠绵的舞,让人看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

他们不知道如此舒展柔美、若即若离的舞是怎样跳出来的;……

总之,他们的眼睛和心已经被台上舞动的男女吸引了。

暗淡低沉、低回凝重的曲风,伤感到近乎销魂的女声,如泣如诉的唱腔,哀怨悲情的曲词,配合这支浪漫而缠绵的伦巴舞,让所有人都陷入了伤怀的氛围里,整个琼庭静静的,只有旋律和歌声:

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

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

怎受的住,这头猜那边怪;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

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

水意浓和秦仲动情地跳着,完全融入了这支舞的境界。

而台下的人,心思各异。

容惊澜不得不承认,她每一次跳舞,总能引起轰动,总能让人刻骨铭心,总能展现出最美的身躯、最让人瞩目的风华。她再次惹得众多男子为她折腰。

上次那支舞是赤裸裸的挑逗男人,这次,她用独特的才艺与风华征服男人。

墨君涵脸膛紧绷,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假若他知道她跳的是这样的舞,一定不会让她跳。

这不是跳舞,这分明是……她怎能和秦仲抱来抱去?怎能和他有这么亲近的肢体接触?

可是,墨君涵不得不承认,她的舞艺惊天地、泣鬼神。这支舞释放了她所有的美丽、妖娆,柔媚,他不知道,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还是一个具有十八般武艺、魅惑人心的妖孽?

墨君狂神色沉静,喜怒不形于色,仿佛并没有被她的舞吸引。

这个女子很有趣,千变万化,千姿百态,千娇百媚……后宫里的女子,没有一个及得上她一丝一毫。她的才情、美丽与魅力,就像一座神秘的宝藏,用之不尽,取之不绝,永远也无法知道她还有多少惊奇让人震撼。

他没有意识到一颗心已经为她倾倒,他也不允许自己为一个女子倾倒。

瑞王的唇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女子果然不一样,每支舞都能勾住男人的魂。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两盏灯笼朦胧的光影,使得水意浓红绿相间的艳丽舞衣更为冶艳耀目;她那美轮美奂的舞姿,带给每一双眼睛艺术的享受。无论是旋转、翻转,还是劈腿,或者是节奏的控制、身躯的扭动、感情的表达,都完成得很好,完美得让人无法挑剔。

虽然秦仲的表现比不上贺峰,但也算差强人意。

这袭舞衣较为暴露,手臂、腋下和上半截胸倒没什么,重要的是她舞动之时,剪成四片的裙子就会撑开,那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就暴露了,所有人都看见了,勾人得紧。

女声渐渐停止,乐声也低回着消失,这支完美的舞就此结束。

刹那间,掌声如雷。

水意浓和秦仲屈身谢幕,下了舞台,回偏殿更衣。

刚刚换好衣衫,孙太后的近身侍婢碧锦来传旨,让她去见太后。

她随碧锦来到孙太后的凤案,屈身行礼。

孙太后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笑道:“你这份贺礼,美轮美奂,哀家喜欢得紧。告诉哀家,你怎么想到这种与众不同、缠绵悱恻的舞?”

“臣女雕虫小技,太后见笑了。”水意浓谦逊道。

“意浓,你这支舞,让所有男子拜倒在你裙下。”孙太后爽朗道,含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个儿子。

坐在一旁的信阳公主看见母后对水意浓这么好,气得头脑发热,离开宴案,站在母后的凤案一侧,故意扬起嗓音,“母后,她穿着青楼女子才会穿的衣衫,在母后的千秋宴上跳伤风败俗、魅惑人心的舞,自然勾走了男人的魂。”

孙太后面色一沉,没有当面斥责。

墨君狂见状,笑道:“皇姐,今日是母后的寿辰,不要扫了母后的兴致。”

信阳公主骄横惯了,无视这种场合,变本加厉地高声道:“刚才跳舞的女子,就是将军府二夫人生的野种。她在将军府白吃白喝十几年,本公主没有赶她出府,已经仁至义尽。没想到,她和她娘一样下贱,不甘寂寞,和下人私通,做出有辱家声的淫秽之事。本公主怎能把这种淫娃荡妇留在府中?她流落青楼,就编那些伤风败俗的舞迷惑、勾引男人。”

琼庭沉寂,衬得她的声音更加清脆响亮。

水意浓压下心中的愤怒,不惧地抬着头,看见孙太后板着脸,看见墨君狂黑着脸,看见众臣皆是一副惊诧的神色。

墨君涵快步走上前,“皇姐最擅长骄纵蛮横、颠倒是非,举国皆知,你以为满朝文武会相信你的话吗?本王早就查清楚,三月时,你让下人在意浓的汤药中做手脚,然后污蔑她和下人私通,把她们母女俩赶出将军府,以致她们流落青楼,朝不保夕。”

“你血口喷人!”信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

“真相如何,是不是要本王请来将军府的下人和你对峙?”他安之若素地反驳。

“够了!”墨君狂怒喝,“皇姐,你是不是存心要母后不痛快?还不下去?”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信阳公主被陛下呵斥,丢了面子,怒瞪水意浓一眼才回座。

这一眼,如刀尖剜心。

水意浓心中感动,晋王这么帮自己,可怎么还?

他炽热的目光绵绵而来,她也看向他,心中一跳,忽然觉得不妙。

墨君涵忽地跪地,当众道:“母后,儿臣倾慕水意浓已久,此生此世定会珍惜她、呵护她、照顾她。儿臣诚心娶水意浓为侧妃,恳请请母后、皇兄成全。”

水意浓、容惊澜、孙太后和墨君狂,还有不少人,都没料到风流倜傥的晋王会当着满朝文武求娶。

孙太后面色凝重,墨君狂不动声色,而跪着的墨君涵一脸的诚恳和期盼。

水意浓紧张得手心出汗,望见了晋王眼中的深情与坚持,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希望孙太后恩准,还是希望不恩准……

突然,孙太后眉心一皱,五官纠在一起,捂着腹部,“好痛……”

水意浓连忙扶着她,思忖着,难道酒水、膳食有问题?

“母后,怎么了?”墨君狂关切地问。

“陛下,微臣也腹痛……”某个文臣道。

放眼望去,满朝文武和家眷不约而同地腹痛、四肢无力,趴在案上,歌舞升平的千秋宴形势突转,变成了集体中毒,哀声一片。容惊澜也趴在案上,墨君涵倒在御案前,痛得说不出话。

墨君狂也中招了,身躯一软,用手臂撑着,因为腹痛而额上冒汗,四肢发软,剑眉紧拧。

水意浓没有用过酒水和膳食,没有如此症状。

凡饮过酒、吃了膳食的人,都是如此,除了少数几个。

九盏千秋莲花宫灯亮了,散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得琼庭恍如白昼,也照亮了几个人的嘴脸。……

在千秋宴的酒水、膳食中做手脚,那便是图谋不轨、犯上谋逆。

世人皆倒,瑞王屹立不倒。

他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御案前,沉淀着沙场铁血的脸孔蕴着奸诈的笑,毫不掩饰他的得意。四五个大臣跟在他身后,是他的同党。

上至陛下、太后,下至四品官员,都倒地不起,只有他像高山一样站着,俯瞰众人。

水意浓明白了,这是瑞王的阴谋。

他要她迷惑墨国皇帝和晋王倒是其次,在千秋宴做手脚、令所有人没有反击之力,才是重中之重。

她不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难道帝王家真的要骨肉相残、斗得你死我活吗?

“瑞王,你好大的胆子……”孙太后费力地说道。

“太后,本王素来胆大妄为。”瑞王纵声大笑,“你当了十年太后,也够了,是时候去陪先皇了。本王亲自送你一程,是你的荣幸。”

“六皇叔,朕对你礼遇有加,你竟然犯上谋逆!”墨君狂切齿道,想站起来,却由于四肢发软而坐下来。

“陛下视本王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会是礼遇有加?”瑞王阴险地笑,语气却颇为豪迈,“本王喜欢视别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大墨的帝位就由本王来坐!”

“只怕你坐不了!”墨君狂的黑眸剧烈地收缩,目光如刀锋利,直刺他的脑门,可惜无法杀人。

光影明亮,暖暖的夜风在琼庭拂荡,吹得宫灯轻轻地摇晃,那光影随之摇曳、闪晃。

瑞王狂肆地笑,狷介而猖狂,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是你说了算,陛下。”他刻意以讽刺的语气说,“从今往后,大墨由本王掌理。本王雄心万丈,定将北伐、西伐,扫荡魏国和秦国,统一天下!”

那四五个大臣大声附和,高喊道:“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君狂不甘心一败涂地,“即便你控制了满朝文武和朕,宫中还有一万禁卫军和两千宿卫,他们会护驾……”

瑞王冷笑,“陛下还不知吗?禁卫军统领是本王的人,听命于本王。陛下放心,本王会让你和太后去得痛快一些、舒服一些。”

墨君狂讥讽地笑起来,“原来禁卫军王统领是你的人,那不如叫他出来。”

瑞王叫了一声,片刻后,腰佩宝剑的王统领来到他身边,面无表情。

“王爷,一切顺利,皇宫已在卑职掌握中,今夜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王统领道。

“好!”瑞王大声道,直指墨君狂,“王统领,本王要你取了他的人头!”

“卑职遵命!”

王统领毫不犹豫地应道,抽出腰间佩刀,尖锐的金属鸣响刺激耳膜,银光闪烁。

那抹森冷的银光映白了瑞王的眉眼,锋利的刀尖指着他的咽喉。

瑞王大吃一惊,喝道:“王统领,你做什么?”

水意浓也看不明白,王统领不是瑞王的人吗?难道……

王统领神色冷酷,“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话音方落,墨君狂、墨君涵和容惊澜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毫无腹痛、四肢发软之象。

换言之,他们是假装的。

眼见如此,瑞王震惊,“你们……”

“六皇叔以为朕真的中了你的诡计吗?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墨君狂离案走来,面目冷冽,“王统领对朕忠心耿耿,早在你逼他为你办事的时候,他就把你所说的原封不动地禀奏朕。”

“陛下和本王、容惊澜商议,决定将计就计,来一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墨君涵潇洒地走过来,冷嗤一笑。

“王爷,这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容惊澜淡淡地笑。

“你们……”瑞王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到头来功败垂成,性命被人捏住,动弹不得。

墨君狂不让他有垂死挣扎的机会,森寒道:“王统领。”

王统领得令,握着刀柄的手腕陡然一扬,银光一闪,一颗头颅稍稍飞起,立刻落在毡毯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

那鲜血触目的头颅,眼珠子还圆滚滚的,甚是吓人。

片刻后,瑞王的身躯轰然倒地,从脖颈流出的血水渗入大红毡毯,融为一体。

血溅千秋宴,月染胭脂色。

顷刻间,瑞王死于非命,身首异处,如此血腥,如此暴戾,众臣亲眼目睹,吓得魂儿都没了,噤声不语,担心祸端降临到自己头上。

尤其是瑞王的追随者,四五个大臣惊骇地下跪,抖得厉害。

“逆贼犯上谋逆,罪大恶极,如今身首异处,是他咎由自取。”墨君狂森厉道,“逆贼府中男丁全部处死,女眷和下人流放琼州,永世不得回京!”

“陛下英明。”众沉齐声呼喊,以此表态不是瑞王的同党。

墨君狂念了那几个大臣的名字,语声微厉,“尔等为虎作伥,和逆贼逆天而行,犯上谋逆,罪不可恕,明日处斩。所有家眷发配云州,子孙不得入仕!”

那四五人涕泪纵横,齐声道:“谢陛下。”

然后,侍卫带人下去,同时抬走了瑞王分成两截的尸首。

水意浓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亲眼目睹了一场险象环生的血腥宫变,比电视剧还要真实、可怕,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原来,墨君狂三人只是在演戏,让瑞王以为谋逆即成,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扭转乾坤,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最终将所有逆贼一网打尽。

想不到,战功赫赫、威望一时的瑞王,就这么死了。其子孙下场也。

皇家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血腥,残酷,从来没有转圜的余地。

刚才王统领杀瑞王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孙太后的眼睛都不眨一眨,面无惧色,由此可见,对于这种场面,她见多了。

也是,身处后宫,血腥之事又怎会少?孙太后司空见惯的吧。

这时,宫人端上一碗碗解药,让众人服下。

“儿臣无能,让母后受惊。”墨君狂躬身请罪。

“无妨,哀家没什么,起来吧。”孙太后喝了解药,只是见效还没这么快。

“母后凤体抱恙,不如先回慈宁殿歇着。”

“嗯。”她颔首,脸上布满了倦色。

“水意浓,太后受惊,今夜你便留在慈宁殿陪陪太后罢。”墨君狂好似随口道来,毫无预警。

“陛下,不如信阳也留下来陪母后……”信阳公主立即道。

他不同意,冷冷道:“母后不喜人多,有水意浓陪着便可,皇姐还是尽快出宫吧。”

旨意已下,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牙瞪水意浓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文武大臣陆续离去,水意浓扶着孙太后正要走,墨君涵跟过来,叫了一声“母后”,笑道:“母后,儿臣在宫门外等着,待母后歇下了,意浓出宫,可好?”

孙太后故作不悦,“你这孩子!意浓陪哀家一夜也不行?你担心什么?”

既然母后这么说了,他也没辙了,只好让她留在宫中,然后说明日一早来接她。

孙太后又道:“明日午时,意浓才能出宫,你就少操心吧。”

墨君涵无奈地笑了笑,目送她们离去。

容惊澜来到他左后侧,“陛下已回澄心殿,我们一起出宫?”

墨君涵点点头,眉宇间却有些许凝重。……

慈宁殿的宫灯亮了,又暗了。

寝殿只留一盏宫灯,凤榻昏暗,纱帐低垂,映出里面的人影。

水意浓坐在榻上,孙太后躺着,慢语闲聊。

“待会儿哀家睡着了,你就去偏殿歇着,碧锦会带你去。”

“是,太后。”

“意浓,你跳的那支舞,很美、很美,哀婉凄伤,缠绵悱恻,让哀家想起了先皇。”孙太后眯着眼,好似在虚空中看见了她今生所爱的男子。

“太后和先皇一起跳过舞?”水意浓猜测道,也许这就是她喜欢那支伦巴舞的原因。

孙太后颔首,温柔地笑,微笑浸染了绵绵的情意,“得宠不久,有一次,哀家为先皇跳了一支来自西域的舞。先皇很喜欢,说这支舞很有异域风情,勾男人的魂……看着看着,先皇忍不住和哀家一起跳……后来,哀家倒在先皇的怀中……”

水意浓笑道:“臣女想,先皇最爱的是太后。”

孙太后沉浸在美好的往事里,好像看见了正当妙龄的自己和英姿勃发的先皇,“初遇那夜,先皇带哀家回澄心殿,要哀家跳一支舞。哀家跳了,先皇很喜欢,说哀家的舞是他平生所见最美的舞。翌日,先皇册封哀家为贵嫔。哀家一朝得宠,羡煞霓裳阁所有人,也招惹了后宫妃嫔的忌恨。”

后宫就是这样,为了争一个男人,为了夺宠,女人之间的战争永不消停,斗得你死我活。

水意浓想,她能够当上太后,几十年来身陷后宫斗争的漩涡,荣宠不衰,可见她的手段、心机与睿智。

“那些年,哀家得到了先皇的宠爱、妃嫔的怨恨,因为盛宠,几度生死悬于一线。”孙太后缓缓道来,颇见沧桑,“哀家深知锋芒毕露会招致杀身之祸,一直收敛锋芒,先皇欣赏哀家的温婉豁达、善解人意,隔两年就晋哀家的位分。先皇驾崩时,哀家是贵妃。”

“这么说,太后没有当过皇后。”

“没有。陛下登基后,哀家就成了太后。”孙太后微微一笑,那是看尽了生死浮华、经历了荣辱跌宕的平淡与宁静。

“太后有先皇的宠爱,有陛下和王爷两个孝顺的儿子,此生不枉。”

水意浓抿唇笑着,想起今夜的千秋宴。

虽然是与臣同乐,极尽豪华、荣耀,却被瑞王破坏了。或者说,墨君狂明明知道瑞王有所图谋,却将计就计,只顾歼灭逆党,置太后的性命安危于不顾,这是孝顺吗?

孙太后的思绪从往事中回来了,“意浓,你真心喜欢轩儿吗?”

水意浓心中一跳,反问道:“太后为什么这么问?”

孙太后长长叹气,“哀家乏了……”

水意浓见她闭阖上双眼,就不再说话,等她睡沉了再下榻。

她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深意吗?

喜欢墨君涵?

怎么会喜欢他呢?对于他,水意浓一直都是演戏,没有真心。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轻手轻脚地下榻,整理好薄衾和纱帐,离开寝殿。

碧锦带她来偏殿就寝,告诉她有两个宫娥在殿外守夜,等候差遣。

水意浓熄了宫灯,轻轻地推开窗扇,费力地爬过去,跳下来,猫着身子、贴着墙根溜出慈宁殿。

天子寝殿是不可能去找书的了,那么,她再去藏书阁一趟,仔细再找一遍,说不定有收获。

浓夜如染,有些地方黑得看不见宫道,她摸着走,不时碰到巡守的宿卫,吓得一身冷汗。终于,前面就是藏书阁了,她一激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没注意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影,跟着她。

突然,后颈一痛,她正要转过身,口鼻就被捂住。

挣扎几下,她憋闷得受不了,晕了。

醒来时,水意浓睁大双眼,震惊地瞪着坐在身边的男子,墨君狂。

这里是天子寝殿!他派人抓她!他想做什么?

她爬起身,却发现双手被绑住了,而且,身上只剩丝衣遮身,外衣已被脱下。她心乱如麻,想着这次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只是试探而已。

寝殿只有一盏宫灯,昏影重重,却有一种暧昧、迷离的感觉。

他只着明黄丝衣,虽然只是坐在她身边,她却觉得他极度危险,也许下一刻就会翻脸无情。

她竭力稳定心神,千万不能乱,要冷静、冷静……

说不准,他只是吓唬她的。

“你随母后回慈宁殿,皇弟望着你,面色沉重,好像预料到你会出事。”墨君狂语声冰冷。

“王爷杞人忧天罢了。”水意浓苦笑,挣扎着坐起身,“陛下,能不能先解开意浓的手?”

他转头看她,恍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你献给母后的那支舞,以后不许再跳,只许在朕面前跳!”

她愕然,脱口问道:“为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抚触她的腮,“因为,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宠妃。”

她瞠目结舌,心咚咚咚地跳起来……他决意宠幸自己?

“陛下三思……”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容大人还没……”

“朕自有主张。”墨君狂陡然伸臂,攫住她的身,揽在胸前,“那个邀月楼的琴师很该死!”

“他只是舞伴,没有他,意浓怎么跳舞?”她心中骇然。

这对墨氏兄弟怎么都喜欢吃醋?不过,身为帝王的墨君狂比晋王暴戾多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担心秦仲,墨君狂会不会对付他?

水意浓赶忙道:“是意浓让他这么跳的,恳请陛下不要怪他。”

他带着火苗的手描摹着她的香肩、锁骨,缓缓下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当他牵着你的手、抚着你的腰、抱着你的身、与你跳着暧昧缠绵的舞步,不知在想什么?是否心跳得很快?是否体内的血奔涌不息?是否想永远抱着你、不放开?”

这样的抚触,让她紧张,全身绷紧。

她解释道:“跳舞的时候一心只想着把舞跳好,根本想不到其他的……”

“朕不信。”墨君狂打断她,手停留在她的腰际,轻缓地摩挲,“世间的男人都一个德性,即便如朕这般自律的男人,也被你撩拨得耐不住。”

“陛下不要这样……”水意浓一边应付他一边飞速地想法子。

“朕一向自诩坐怀不乱。”他的目光在这副散发着雪玉之光的娇躯上流连,“唯有你,打破了朕的定力,让朕欲罢不能。”

她瑟缩着身子,他在她耳畔低语,热气在她耳边缭绕,“今夜,朕满脑子都是你……”

她急忙道:“陛下不想离间晋王和容大人了吗?”

忽然,丝衣飘落,被他扔在一边。她的上半身再无片缕,春光乍泄,那两团雪白、俏立的柔软静静地点缀在这副娇躯上,无声地诱惑着他。

完了!

水意浓心急如焚,如果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绝妙的逃脱法子那就好了。

由于双手被绑着,她无力反抗,被他压在龙榻上,双手还被他提到头顶。

“陛下……”她恐惧地叫道。

“今夜无人来救你!”墨君狂以乖张的语气道,“皇弟不会,容惊澜也不会。因此,你无须妄想。”

她骇然地喘着。

他说得对,晋王和容惊澜算不到他的心思。他要她留在宫中陪伴孙太后,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人料想不到结局的借口。

那么,她唯有自救。

可是,他铁了心宠幸她,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自救?

墨君狂湿热的唇舌在娇躯温柔地滑行,她不由自主地发颤,没有挣扎。

为什么想不到逃脱的法子?

他含住乳峰上的粉色蓓蕾,有条不紊地吮吻、挑逗,不紧不慢,好似这样就能满足他的欲望。

如果说,水意浓对晋王是愧疚,那么,对冷酷、冷厉的墨君狂,就只有畏惧与敬而远之。

一个令她畏惧的男子,正在侵犯她,她惊惧得心跳过速,五脏六腑扭成一团,四肢紧绷。

“既然陛下执意宠幸意浓,那么……”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以柔克刚,她柔媚道,“意浓愿意成为陛下的人,还请陛下解开意浓的手,让意浓好好服侍陛下。”

“你以为朕不知你的心思吗?”墨君狂的右掌揉捏她的左乳,用力而邪恶地蹂躏,“你根本不想侍寝!”

她怒目而视,“陛下宠幸了意浓,意浓不会再为陛下办事!”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微笑,志在必得,“朕只要你当朕的宠妃!” n1xeS9PWGoyl1avxH+uo5dHq+Th2p/0jbkEh7hk6g7w/RSZsarXcBfmzJGWFZO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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