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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唯一路拽着林心知走得飞快，撞上几个人，都是林心知一路陪不是道歉，直到他拉着她在整个卖场四楼连转了三圈，林心知终于恼怒地拽住了他，“你怎么回事？”
顾唯脸崩得死紧，嘴巴抿成一个“一”字。半天，不说话。
林心知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恨恨地咬牙，又不能生气。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后，告诉自己不气不气，哦，这法子还是当年顾唯教的呢，屡试不爽。
“顾唯，都是成年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犯不着吃这种干醋。”
顾唯一愣，他可能是没想到林心知会忽然这么直接，慕地把手松开。屁颠屁颠跟过来的布莱克见缝插针地把嘴里的牵绳强塞他手里。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没必要还是我没资格？
“意思是我心里的人是你，就是你，你不必计较我与别人的关系，因为没的计较，我的心只有一颗又那么小，我的感情金贵又稀少，给了你别的旁人就不做他想。”
顾唯整个人都懵在那儿，这又是什么意思？几个钟头前还说什么太突然要时间考虑，几个钟头而已这就考虑清楚心里的人是我了？
真真是女人心海底珍。
再者，林心知的性格一向克制隐忍，什么时候变这么直接了？我能说受宠若惊吗？
“你……你说你心里的心里的心里的……”
“我心里的人是你。”林心知看不下去了，这怎么表个白还把心上人给表成结巴了。“顾先生，我很忙的。如果照顾你是工作，那我应该收了你母亲那三万薪水吧？一个月三万，不算少了。如果照顾你是怜悯，那这怜悯未免太贵了，我每天工作那么忙，需要大把的时间去学习和精进新的技术，可是自从第一天走进你家，我有多长时间没翻开书好好静心学点什么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除了工作、学习，还要健身，做公益……顾先生，你在我心里到底排第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都逼着一个工作狂迟到早退休假了，你还要她怎样才能……才能说明她有多在乎你呢？”
顾唯静静地站在那儿，嘴角扯出一抹似惊非喜又仿佛下一秒就动辙大哭的笑意。
“我怎么知道你会把我排第几呢？我怎么会清楚你心里的想法。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吗？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讲呢？我所有的感受，来自你与我每一次触碰、牵手、靠近……我知道你很照顾我的，可我就不怕这些照顾真的出于怜悯和同情吗？阿知，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瞎了眼睛的普通男人啊。”
“是！你是眼瞎，可你心盲吗？我心里有你没你你感觉不到吗？”
顾唯嘴巴一撅，“是你说要考虑清楚的。”
“哦，我考虑清楚了。”
“就……就几个小时啊。”
“……”林心知想了想，是啊，才几个小时候，哪儿来的勇气呢？她自嘲地笑笑，“我是忽然觉得自己挺好笑的，明明心里无比渴望，求而不得，心如刀绞，夜夜惊梦，可是当它真的被捧到我眼前，我却忽然怕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此话一出，顾唯的心脏跟着一记闷痛，接着便任由自己的欲望蔓延着用力拉她入怀里，紧紧抱住。
一颗跳错了拍子的心，撞上了另一颗差点停跳的，竟然奇迹般的共鸣。
“阿知啊……”顾唯长叹一口气，“没你这么能折磨人的。”
刚刚被粑粑牵绳子的布莱克看着自己的牵绳又被扔到了地上，一脸郁闷地趴到地上一动不动。
唉……狗生何欢啊？你们要不要动不动用扔下我不管？我不是亲生的起码也是你们合法收养的嘛～真的是。
“阿知。”
“嗯。”
“阿知。”
“我在。”
“阿知。”
“……好玩吗？”
“唔……就是，叫你一声，你马上就能回应，听了让我心里有种格外地满足感。”
林心知好笑地摇摇头。
“阿知。”
“好啦，我在。你不用怕我跑了。”
“这个，还是要怕一下的。”顾唯抱着她，轻轻笑了一声，“其实我知道的，你心里有我。我内心自卑彷徨，却不是因为毁容眼盲，而是怕，怕自己用情，给你带来痛苦和伤害。”
“怕什么呢？若全然欢喜，那定然不是爱情，而是喜欢。喜欢里只有欢喜的，而爱，则是即便痛苦也要在一起。”
林心知叹口气，“你怕我跑了，是吧？怕我明知自己心里有你，却望而却步地逃跑。顾唯，我也怕的。同样的失去，我这辈子不想再经历一次，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要！”
同样的失去……
“其实你该谢谢苏简的。”
“谢他做什么？”
林心知笑着摇摇头，“与他重逢，让我想起很多事。”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浓重挺秀的眉，浓密卷翘的睫，忍不住伸手去摸他半侧脸上的伤疤。“顾唯，这世上很多人，都是有缘无份的。这世上大多的情，都是有始无终的。可是，人心不由已，真的，一开始喜欢的人，时光重回多少次，喜欢的还是喜欢。一开始爱上的人，生命重来多少遍，爱的还是爱。我也不跟自己瞎折腾了，够了，也累了。”
“可如今的我，还是让你不得不折腾自己，是吧？”他是在指他的眼睛。
林心知笑，“哦。其实吧，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地怕你被哪个妖精勾引了去。”
顾唯笑了，终于笑了。十年来如此舒心地畅快地流着泪地笑出了声。
“快掐掐我。”
“啊？”
“我怕不是在做梦？”
“呃……”林心知看着眼前这个人此时此刻也不知是在卖蠢还是卖萌。
“啊，算了你别插了，万一真是做梦，把我掐醒了怎么办？”
林心知噗嗤一声笑，真的伸手去掐他的脸。“你真是够了啊！还要不要去超市了？”
“要啊。”顾唯一脸傻笑地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却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