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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唯以前确实不是个奢侈的人，他对自己的未来目标明确，与人相处不说八面玲珑也算自得其乐。熟识法餐礼仪，烧烤滩大排挡也不觉拘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场合该有什么穿着，遇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如果一定要论，他前半生做的最任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对林心知有感情，死都不放了。
可是这样的顾唯，已经是十年前的顾唯了。
林心知握着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怎么了？”顾唯敏感地察觉到什么。
“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林心知笑笑，“现在感觉有点微妙。”
“微妙？”
“嗯……”总不能跟你说我有点明白十年前你总是给我乱买东西时的心情了吗？那种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给你的心情。“你的那些衣服，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穿成这样，也只适合在奢侈品店里逛，大卖场不太适合啊。”说到这儿，林心知想到什么，“顾唯，你愿意慢慢了解我的世界吗？”
“当然。”
“那可能需要你放下那些锦衣华服。”
“呵呵，说的好像我知道那些是什么锦衣华服似的。”顾唯自嘲地翘翘嘴角，感受到布莱克给的信号，准确地右转。
“布莱克，我们是去买衣服，不去超市。”耳边忽然传来林心知韫怒的声音。
“唔～”布莱克在撒娇。
“不行！你现在是在工作！”
顾唯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可以……”
“不可以！”林心知义正言辞地拒绝，“它是一只工作犬，起码的职业道德和专业素养要有。”
你要求一只狗讲职业道德专业素养……会不会太严格了点？顾唯轻轻挑了挑眉，“你不是说布莱克还没编制吗？”
林心知跟着挑眉，“你的意思是宁愿它只做一条普通的宠物狗？好啊，我没意见，那你把布莱克还我，然后等基地慢慢培训新……”
“汪汪！”布莱克：我不要！
“穿上小背心的那一刻，你就处于工作状态了，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知道吗？”
“汪！”
顾唯内心：怎么以前没发现他家小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跟只狗子讲职业操守什么的，三观不要太正，脑花子不要太飘啊……
“你很喜欢跟布莱克讲大道理啊。”
“常跟狗狗聊天，让他尽量去理解人类语言的简单词汇，也促进彼此间的感情。”
“这些年，你都把它养在哪里？”
林心知抬头看他一眼，“养在基地。没住医院宿舍之前，基地很缺人，我都是住在那里，白天上班，晚上训练。”
“很辛苦吧……”
她笑笑，“还好，小张老林他们才辛苦。我好歹还有别的收入，他们却是正经的专职，辛苦又清贫。”
顾唯点了点头。
“怎么？顾先生又要慷慨解囊了？”
“嗯……这个FIDO，传感器不是很灵敏，还有信号不好辨识，回去可以再改进一下。”他试了试手里的绳子，“手感也不是太好，安全性还有待提高。”似乎是感觉到布莱克不开心了，于心不忍，顺带一提，“要不我们去超市看看吧，我好久没去过了。”
林心知看向他，想了想，“我们先把衣服买了吧。卖场还好些，超市的话，布莱克恐怕进不去。”
“为什么？它不是导盲犬吗？”
“又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会对导盲犬开放啊。布莱克体型不算小，还是会吓到小孩子的。”
顾唯的嘴巴又不自觉地抿成了一字。
“好啦，让布莱克在出口处等着，我陪你进去好吗？我们先把衣服买了。”
“嗯。”
有林心知陪着，布莱克是哪个顾唯马上就忘干净了。
林心知先带着一人一狗去了一家专卖店，价格适中，设计中式极简，做工用料都很考究，林心知手指点着架子上的款式，“这件这件这两件，那边的两件冰丝背心，一黑一白，相应配色的纯棉和棉麻长裤，上衣185，裤长按190的来，他腿的比例长些。哦，苏简这一季有设计男鞋吗？”
顾唯和布莱克一人一狗，一个乖乖坐在椅子上，一个无聊地趴在粑粑脚边。顾唯听着林心知跟导购小姐的对话，感觉她似乎是跟这家的设计师很熟悉的样子。听着她对他们家衣服款式这么如数家珍的，忽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他轻声唤了句，“小姐，麻烦一下。”
因着顾唯身上的行头，但凡识货的哪个不晓得呢，光那料子就贵得吓人，几个导购各个人精，自然盯紧了小心伺候着，顾唯一发话，就立刻有人围上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你们店有没有自己的公众号之类的……”
“哦，有的，凡在本店消费的顾家，都可以通过微信公众号注册会员，享受会员福利。”店员小心地看着他的眼睛，心想您这眼睛……还看公众号？
“可以线上付款吗？”
“啊……这个，现在还不能的先生。只能线下扫码支付。”
“哦，那麻烦……”顾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一翻盖，竟是个微电脑，上面是盲文按键。他手指飞速地在小键盘上一通按，“哦，你们牌子叫？”
“知不语。”
嗯？顾唯微微一顿，这名字……然后不动声色地搜出知不语的公众号，顺手就注册完了。
导购看着他一系列地骚操作，呃，厉害是真厉害啦，就不懂他干嘛不直接让她帮忙扫个二维码呢？那多简单，哪儿还用自己这一通按一通搜。
“麻烦您帮我把我爱人刚刚挑的那些款式发我微信上好吗？”
“哦……好的，您是要……”瞧瞧人家，女朋友不说女朋友，说是爱人……哎呀，爱人，好苏的称呼有木有？不过，你确定要我发款式给你？发给你你也看不见啊……
顾唯不好意思地笑笑，“男款是她送我的，女款我送给她。”
导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笑得简直是“闭月羞花”，要不是半边侧脸上有片疤，光这笑就得迷倒多少人啊？哎可惜了，他不光脸上有疤，眼睛还瞎，真是太可惜了。
导购接过顾唯的手机，扭头看了看正在仔细为顾唯挑衣服的林心知，心里不知该佩服还是羡慕。哎……这口狗粮喂的，怎么这么窝心呢？低头再看顾唯的手机，呃……这键盘怎么用？
“先生，您这手机……”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顾唯伸手，导购把手机还他，眼看他把手机盖一合一翻，手机又变成普通安卓机的样子。
“麻烦了。”顾唯把手机往前一递，礼貌地点点头。
导购小姐看得神情都有点恍惚了。这是哪儿来的神仙啊？操作太风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