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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心知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嘴角弯了弯，却没说什么。小心把他扶到餐桌坐好。利落地打开冰箱，忽然发现冰箱里多了不少东西。
“上午有人来过？”
“哦，阿姨帮我买了些东西。”
“哦……”你家阿姨转性了，这次的东西倒还可以。然后又强迫症爆发，快速地把冰箱里的东西挨个倒腾出来。再一一归类放好。
顾唯大概是猜出林心知在干嘛，脸上浮现一抹“老婆真体贴，老婆好能干”的得意，兼带一种如果要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的希翼。“林……林知，我家阿姨辞职了。”
“哦。”敢情是临走前的良心发现吗？
“我也不想再找小时工了。”
正在切黄瓜的林心知手头动作一顿，马上就领会他的意思。她笑了笑，“我现在住医院宿舍，有点远。”
“那你……”那你住我这儿呗这句话被强烈的求生欲望打压了下去，顾唯深吸口气：镇定！镇定点哈！镇定！先忍忍。
嗯，忍什么呢？
忍着别露馅啊，老婆会吓跑的。
天人交战三秒钟，最后说了句：“那你不用经常来的，你工作比较忙，不用来……嗯……”我的脑子在哪儿？我都说了什么？
林心知听了笑笑，也不揭穿他，快速把培根和蛋煎好，垫上生菜，铺到土司上，再缀上西红柿片、黄瓜片和彩椒，加一片起司，刚要卷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你现在还是乳糖不耐受？”
顾唯随口就说，“啊？我已经很久没注意……”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最后小小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乳糖不耐受？”
林心知也愣了，张了几次嘴，最后磕磕巴巴组织好完整的一句，“我，那个阿姨，呃，就是……你妈说的。”
“哦。”除了哦还能说啥呢？换个话题吧。这件事再讨论有点危险了。
“你下午几点上班啊？”
“两点。下午三点有治疗。”
“哦，”顾唯想了想，喊了声，“小宅。”
“什么事啊唯唯小哥哥？”
“咳咳咳……”屋顶音响一起差点没把林心知萌死，还唯唯小哥哥……哎呦我的命啊！她背对着他，按着菜板，双肩抖个不停。
“你怎么了？”
“没……咳咳，没什么，就是这个……唯，唯唯小哥哥……哈，咳咳咳。”
顾唯囧了，“这个……这个是我妈设的。”
“哦！”方老师什么时候这么能了？真是万能背锅侠。“你喊……嗯，小宅是吗？”
“是的呢，漂亮小姐姐，你喊我什么事呀？”小宅的声音又清又脆，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林心知意味不明地看了顾唯一眼，把三明治切好，再用食用米纸包起来，放到他手上。“放心咬就可以了，纸是米做的。”
顾唯拿着手上温热的三明治，笑了笑，一口咬下去，鲜甜脆爽。“唔……”太好吃了。
林心知看着他一脸弥足的样子，脸上慢慢泛起一抹笑。
“晚上想吃什么？”
吃你！
当然，顾唯也就心里皮一下，嘴上还得乖巧地说：“林知做什么我吃什么。”
林心知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又问：“你刚刚喊小宅做什么？”
“我在的呢，漂亮小姐姐。”小宅软软糯糯的声音一起，林心知又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么？”顾唯忽然问。
“我笑了吗？”
“笑了。”
林心知看着他，“看见了？”
顾唯咽下嘴里的一口三明治，手掌捂了捂心口处，“这里看见了。”
林心知嗤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
“什么类型？”
“萝莉啊。”
顾唯吃三明治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然后，耳朵慢慢红了。“小宅。”
“在的呢，唯唯小哥哥。”
“更换模式。”
“模式更新启动。”
“模式更新完成。”
“HELLO，我是小宅，今天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啊？”
模式切换到阳光大男孩的设置。顾唯又不舒服了。“继续更换。”
“模式更新启动。”
林心知看着一人一人工智能在那儿秀智商，忍不住插嘴，“那个声音挺好的啊，很阳光。”
“那个声音有什么好？就不能老持稳重些吗？我要的是智能管家，不是中二小朋友。”你跟谁说想我呢？你个人工智能闲的没事什么不好学学人家撩妹？
林心知看着他孩子气地抿嘴，失声地笑。这十年，大家都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无能软弱好欺负的林心知，他也不再是那个永远不会对外人发脾气的顾唯。
顾唯他这些年，一定是寂寞怕了吧。
其实林心知不知道，顾唯会对她孩子气，甚至发脾气，纯粹是因为，他知道她是他的心知啊。
小宅轮着切换了好几回，终于切换成一位和蔼可亲的老者，顾唯满意了。安心吃他的三明治。
林心知无奈地简单收拾一下，又问，“你还没告诉我，刚刚喊小宅干嘛？”
“美丽的小姐，我现在，是老宅了。”
哦，老宅，林心知笑笑。
顾唯有点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就是想定个闹钟，别害你迟到。”
林心知愣了愣，抬手看表，时间刚好，“我叫个车赶回去还来得及。”
一听林心知要走，顾唯脸色瞬间跨，又瞬间想起什么，“你吃饭了吗？”
林心知一呆，咦？她好像还真没吃饭呢……
没等来答案，顾唯就从盘子里拿起一块三明治，往前一递，“呐，陪我吃一个吧。”
林心知看了看他手里的三明治，恍惚了一下。
曾经的每一个早晨，中午，晚上，和他的每一次共餐，每一个亲吻，每一个拥抱，迅速地在脑海划过。鬼使神差地，她慢慢靠近，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唔，有情饮水饱，是真的。
“味道不错，我先走了。”
直到关门声再次响起，顾唯的手还那么伸着，半天，屋顶响起老宅的声音，“先生，您叫我干什么呢？”你都叫我半天了怎么就是不说要干嘛啊？
顾唯沉默着慢慢放下手，就着刚刚林心知咬的地方，咬了下去。
他想：我不想纠结真相，真相一点都不重要。至少，没你重要。没有什么比你还在我身边更重要的了。
我想要的，无非三餐有你，四季有你，身边有你。
我有你就够了啊。
也是运气好，林心知从出门就叫车，等下了楼车就刚好等在那儿了，只是坐上车好一会儿，心还是噗通噗通跳个没完。
疯了疯了疯了，她当时想咬的可不是什么三明治，而是……林心知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埋进腿里。啊，没法活了啊！
“我说小姐，去哪儿您倒是说话啊，你那定位准吗？准的话我就照导航开了啊。”
林心知脸还埋在腿里没起身，闷闷地回了句，“师傅你开就是了。”准不准的随便吧，反正我现在心律很是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