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瞅着外头,眉头一皱,转向安如霜:“姑娘不审审她?”
红玉也揣着一肚子疑惑。
安如霜拿起一块桂花糕,却未曾吃,而是捏在手中,看它碎成几块,从她白皙的掌中落在地上……
“如今并无证据,审了她也不会认,何必费这劲儿?倒不如捉贼拿脏!”
至巳时,二皇子朱瀚如约而至。
安一沛与他在书房议事,约半个时辰,听二皇子所说之事俱不痛不痒,不由心中烦闷,猜测他来此定是另有目的。
“以往听说过安大人极通治水,未曾得见,当属一憾事。”
二皇子相貌极是英俊,此时额角微跳,挤出一副僵笑脸孔,生生破坏了一副好模样。若平日他如此同大臣示好,又有谁会不给面子!
可眼前此人,简直是官场之上的一块榆木疙瘩!
安一沛冷着脸,恭敬又淡然:“下官不敢居功,治水之事,下官倒是望二皇子莫要见到才更好,如此以后望我南岐再无水患。”
“这倒是,只望以后再没水患了……”
朱瀚扭曲了一张俊脸,还得赔着笑,一双手几乎要哆嗦——若不是这人在父皇面前说的上话,他早一巴掌抽过去,直打的他跪地求饶才算解气!
但现在他不敢,只能忍着!
两人在书房中干瞪着,气氛凝滞之时,听着外头有一娇滴滴的声儿唤着:“二殿下,老爷,夫人请你们过去正厅用餐。”
说着,一个女子站在了门外,一袭素白裙外头着了水绿色的衫子,杏眼瞧着两人,水嫩嫩的模样,正是翠柳。
安一沛伸了伸手道:“二殿下先请。”
朱翰口中敷衍着,眼睛不由又瞧了一眼翠柳,只见她含羞带怯,顺着雪白的脖颈看下去,是高高耸立的胸脯,那腰肢仿若三月杨柳,只一眼,就让他心中微微火起,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
另一处,一个桃红色的身影目送着众人走远了,迅速折返回去,刚进了园子就一声声嚷了起来:“姑娘,姑娘!”
安如霜看她跑得满头大汗,不由笑着伸手拈了茶盏递给她,嗔怪道:“跑什么,慢慢说。”
柳嬷嬷在一旁绣帕子,见此不由一脸宽慰,只觉得姑娘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
红玉将那茶水一口气喝了,又喘了一阵儿,才道:“翠柳,翠柳当真如姑娘说的,又回去换了衣服,收拾了妆容……”
她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那身衣服可是她平日都舍不得穿的,夫人送她的那织锦缎子做的衣裳呢!”
柳嬷嬷脸色变了变,帕子也不绣了,捏着针恨恨道:“这小骚子!没想到心这么大,竟将主意打到贵人身上了!姑娘且莫怕,待她回来,看嬷嬷怎的教训她!”
一个下贱丫头,泥滚子出身,莫非还想做个皇妃不成?
红玉倒没想这么多,听柳嬷嬷这么说,不由有些忐忑。
安如霜看向柳嬷嬷,她偎在柳嬷嬷身旁,口中咕哝:“我知道嬷嬷对我最好,只是也不必费心教训,若翠柳当真是这种丫鬟,我也不想要。”
贵人?她总有一天要将他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拽下来!
柳嬷嬷叹了口气,口中道:“这样也好。咱们安家如今还寻不出个好厨子了?”
安如霜笑起来,又递给红玉一盏茶:“红玉,你再去瞧着吧,将那听墙角的小丫头带着一块盯着,免得你一个人漏了什么。”
红玉脆声应了一句,又匆匆饮下一杯茶,转身跑了。
且说翠柳,待将二皇子与老爷引入坐,夫人又支使她回来照看小姐。
翠柳如何甘心,她与二皇子一句话尚未搭上,口中虽应着,退出来后也没回去,就待在偏房看着主屋动静。
红玉远远看着,也不由撇了撇嘴,她挥挥手让晨间抓的小丫头去报信,她仍旧在那呆着。
又半个时辰过去,红玉几乎要瞌睡了,忽而听见那二皇子与老爷的谈话声,她一个激灵抬起了脑袋。
果然,二皇子往外头走,老爷跟在一旁,看着好似送行。
……贵人要走了,莫非她们都误解了翠柳?
红玉如此想着,却见翠柳在那偏房处的小巷子里来来回回走着,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弯腰侍弄一番,手中不知丢了什么出去!
朱翰只觉脚下轻微碰撞,低头去看,见一极小一抹水绿布料裹着小石子,躺在他的脚下。
他不动声色道:“安大人莫送了。”
红玉眼睁睁看着,二皇子的马车自前门走了,又咕噜噜行到了后门,将那翠柳接了去。
红玉再回去报,姑娘仍是不动如钟,只淡笑着吩咐前门后门都守住了,莫要漏了翠柳回来的时辰。
翠柳回来,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