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纤纤笑着拿着上面绘制着百花纹路的拜帖道:“看你这模样,莫不是吓到了?这些倒是不必理会了,都是些小宴,我们都替你拒了,但这两个,可是不成。”
白芷已然退到了纤纤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红玉,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都退下吧。”
安如霜忽然出言,看到白芷低眉顺眼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了,就在册后大典之时,她居高临下,曾在前来拜见的命妇中见过这样一张脸。
纤纤微微一怔看向面前人,明月却是想都不想便道:“对,红枞,你也下去吧。”红枞是陆明月的丫鬟,原名本是红鬃,被众人驳了之后,才算是取了个同音,也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
红玉忙应了声,笑盈盈道:“姐姐们跟我来吧,我去给你们煮些茶吃!”
白芷颇带着几分为难看向纤纤,只道:“小姐身子不好,不然奴婢便留在门外……”
“你也去休息休息罢。”
纤纤笑笑道:“我们不过是叙叙旧罢了,又不会吃酒划拳的,何须如此谨慎?”
“但是夫人……”
那白芷还想说些什么,听到夫人二字,纤纤面色微变,霎时没了笑意。
安如霜皱了眉头厉声道:“主子下的命令,你从来都是如此推三阻四吗?这样一个犯上的刁奴,为何还要留着?”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看向了纤纤。
见安如霜面色冰冷竟是动了真怒,白芷不由面色发白,腿脚一软便顺势跪了下来,看向纤纤连声哭道:“小姐,奴婢也是担忧您的身体啊……”
纤纤柳眉微蹙叹息一声,“莫在这儿现眼了,快些退下吧。”
几个丫头轻手轻脚地往外头去了,白芷也只是拭着眼泪,一副不敢出声的委屈模样,待屋中只剩下三人,祝纤纤才转头看向安如霜。
“囡囡,怎么突然发这样大的脾气?”
她语音仍是和婉纤柔,却是勉强的很。
明月也道:“着实,几年未见,脾气还大了。”一副调笑口吻。
安如霜却是半点未曾笑出来,她皱着眉头看向纤纤,“她方才说的夫人,应当是你的嫡母吧?”
纤纤的亲生母亲长居佛堂之中,对于外头的事,都是不怎么理会的。
安如霜曾记得小时候她随父亲去祝家拜访,与纤纤误入佛堂之中,眼见一身穿青色衣袍的女子,那女子只是清清淡淡的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眼神之中没有半点感情,好似她们是误入房中的一对鸟儿。
那种淡漠,安如霜道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
祝纤纤轻笑一声:“在祝家,被称为夫人的只有一个女人。”
“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何不直接找个由头收拾一番?”安如霜皱起眉头,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听到此处,便是陆明月再愚钝,也明白了些许,当下便握住鞭柄怒道:“白芷不是你的人吗?竟敢背主?她是不知道后果吗?”如此说着,便要抽鞭子,不用想都知道她要做什么。
因着陆家将俱在军中,规矩,也是最严明的,背主一罪说小了是为不义,若往大了说,当是与叛国罪同处的!
祝纤纤哭笑不得,连忙按住陆明月抽鞭子的手,“莫要惹事。”
明月却是冷哼一声,“她既不义,你还要谈什么情分?”
安如霜忍不住拍了明月一把,笑道:“如你这般,直接上去将祝家的丫鬟抽死了,先说纤纤那处,她的嫡母说不定派去个更厉害的,再说祝家与陆家彼此定然会有些许隔阂。而你呢?未出阁时便将人家丫鬟抽死了,看以后有哪个胆子大的敢将你这只母老虎迎进门!”
陆明月愤愤不已:“那便如此由着她吗?”
“处置是定然要处置的,只是,得有个好的由头。”
祝纤纤满心狐疑地看向安如霜,却见她薄唇轻勾,一双水眸潋滟,倒好似成竹在胸一般。
陆明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且说说,用什么由头?能让这不忠不义的丫头再不出现在纤纤面前吗?”
安如霜沉吟半晌才微微一笑道:“现在倒是可以捉个由头让她收敛一番,但若是想要让她再不出现,那便只能在纤纤日后大婚之时想办法了。”
祝纤纤面色微红,她便是再温润和婉的女子,也未曾这样直言自己的婚嫁之事,不由嗔道:“你二人就是没个正经样,莫要为我操心了,她的事,我自有决断。”
若是当真有决断,当时又怎会是纤纤被一份聘礼嫁与了那富商,而这丫鬟虽是嫁与了个小官,却成了朝廷命妇。
世上哪有如此的主子与奴才?
“此事你不要多管了,你既是个菩萨心肠,便交由我二人来唱这白脸罢。”安如霜微微一笑转了话题道:“对了,你方才不是说有两个推不得的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