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倒是把那时欠她们的眼泪都补上了,直到一张帕子都湿了,她才红着眼睛止住了泪水。
二人都吓坏了,眼巴巴看着她。
“不然……以后,我与纤纤便两日来一趟?一日的话可是不成,给我祖母请安我都没这样勤快过。”
陆明月看着安如霜这副模样,当真是有些战战兢兢,掐着声儿,生怕吓着这好友。
她自小使得一副好鞭,极为尚武,此时这番作态,倒是令两人唇角都不由挂了一丝笑意。
见安如霜也笑了,纤纤才舒了一口气,伸手在她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嗔怪道:“咱们囡囡不过到了都城没两日,竟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泪美人了。”
安如霜知道她在调笑自己,也不在意,直接伸手将二人揽住了。
庆幸她们还在,庆幸她们没有被自己连累到家破人亡。
纤纤与明月对视一眼,也伸手回抱她,她们来时,倒是也听说了些什么,但是并不能求证,如今囡囡这幅模样,看来是真的了。
“囡囡,你需得知道,世上大多数男子均是如此的,其实安伯父还好……”纤纤轻笑一声,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当的冷漠。
“像我父亲,如今家中已有三房妾室了,且,一个庶女罢了,无需将她放在心上。”
陆明月也接口道:“是啊,一个庶女而已,有什么……”说到一半,她忽而想起来,纤纤也是庶女,话不由在喉头哽住,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庶女。
安如霜突然想起,当初纤纤嫁人的时候,自己正在为了朱瀚继位之事苦苦谋划,纤纤成婚当日,朱瀚要她去拜会太子妃,送上所谓的‘极品灵丹’,故而当日她都未曾见纤纤一面。
后来,在她成为皇子妃之后,两人之间便淡了。除了明月会偶然的上门拜会,纤纤一次也不曾登门。
她听说纤纤嫁的不好,嫡母刻薄,为了不菲的聘金,将她嫁与一个商贾之家。
那人后来使了重金捐了个芝麻小官做,是个妻妾满室的风流种,如此之下,都城之中的聚会,纤纤便更是不会到场了。
而安如霜再见到纤纤,是在她落难之后,所有太医都想要明哲保身之时,纤纤出现了。
她对不起的人,第一个便是纤纤。
安如霜在心中默默发誓,今生定要给纤纤寻一个好归宿,再看着她出嫁,让她一生无忧。
她扯了扯唇角笑道:“其实,嫡庶又有什么分别,在谁肚子里爬出来没有谁说了算,咱们只要牢牢抓住自己的一辈子便是了。”
安如霜在那时只会为母亲难过,以至于忽略了自己。
想当初,那个伪善的张氏入府之后,她除了不喜张氏,对安灵珊却还是极好的。却不想,这安灵珊不过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谨慎用心的谋划,便会让整个安家再无翻身之日。
纤纤微微一笑,却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庶女的艰难,对安如霜此话,只是觉得心中微暖,却不往深处去想,同为春闺中人,她亦是枷锁缚身,又能帮的了自己什么?
就是一向大咧咧的明月此时都沉默了,抓住自己的一辈子,这谈何容易?
半晌之后,她才干笑道:“莫要提这些了,我们可是听说,最近二皇子往府上跑的很勤快呢!”
她将红着眼睛的安如霜按在后头的雕花小椅上,调笑道:“你不知道外头那些贵女有多么眼红,她们不来扰你,我俩可是凄惨的很,每日没得清闲!”
纤纤也掩面笑起来,只道:“可不是?你且看看,这些俱是托我们转交的拜帖。”如此说着,她冲着白芷挥了挥手。
白芷是祝纤纤的贴身丫鬟,亦是个十分温婉的女子,瓜子脸,眉眼细长,约莫十七八岁,稳重的很。
安如霜在漠河时倒是常见她,几年前她常穿一身鸦青的衣裳,看起来温和却暗沉沉的,没什么生气。
如今却是鲜艳明亮的很,雪青色的衣裳衬的她肤白静美,她笑着执了一堆精工细作的帖子放在安如霜面前,“奴婢给安大小姐请安。”
安如霜看着她微微一怔,这张面孔好像曾在何时见过,不知为何,竟令安如霜心中不安起来。
她微微蹙了眉头看着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