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炮弹,两枚打偏,一枚朝着许晨风方向过来,刘金星眼疾手快的推了他一把,将许晨风压在身下,炮弹打在城墙的外围爆炸,依然是将了望口炸掉,纷纷落下的城砖将许晨风的额头擦破,血流不止。
“连长,快包扎一下吧!”刘金星从地上爬起来,将衣服扯破,准备为许晨风包扎伤口。
“来不及了,三排长!带人,去把左边的口子给老子堵上!”许晨风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鬼子的步兵正在朝着两翼的方向前进,本来二十九军就装备匮乏,应对火力不足,经过了鬼子第一轮炮火洗劫之后,尤其是左侧长城位置的守军损失惨重,绝不能让鬼子登上长城,这是许晨风的底线!
许晨风大声的嘶吼。三排长听见了连长的话语声,招呼了一声,抱着枪。“三排的弟兄们,跟我走!”
十多个人的兵力从这边抽调走,许晨风瞬间便感受到了因为人员减少而剧增的压力!
一阵弹雨斜射了过来,打在了许晨风周边的墙壁上,许晨风咬着牙,欲要拉动枪栓的时候,忽然间发现,弹仓已经打空了,再一摸武装带,一颗子弹都没了。
“该死!”许晨风骂了一声,目光在地上搜索,见到一名已经牺牲的士兵,他的子弹散落了一地,许晨风蹲在地上,将一枚枚子弹捡起来,顺便为那名士兵合上了眼睑。
许晨风拉响了一枚手榴弹,朝着日军的方向掷了过去,手榴弹爆炸,两名鬼子当场倒地,。
喜峰口的战斗,从开始便陷入到了白热化之中,可悲的是,战争刚刚开始,中国军队便陷入到了弹尽粮绝的尴尬境地。
甚至有胆大的士兵逼急了,冒险冲出了长城,顶着流弹和炮火,去鬼子的尸体上扒弹药,九死一生,若是能够用这一条命,为战友换回来十颗子弹的话,就等于是换了十个鬼子,值了!
依靠着为数不多的子弹和弹药,凭借着顽强的战斗意识。战争从上午打到下午,火力精良的日军愣是没有将弹药匮乏,装备落后的二十九军官兵们击败,依然是被死死地挡在了长城之外。
鬼子的骑兵部队,已经接近了长城脚下。
情急之下,许晨风拿出了大刀,向着鬼子冲了过去:“弟兄们,跟他们拼了,除非是全军覆没,不让一个鬼子活着越过长城!”
锋利的大刀狠狠地劈在了马腹部,将马腹以及鬼子的一条腿斩断!
鬼子从马上跌落了下来,许晨风凶狠的将大刀捅进了鬼子的腹中!
在他的号召之下,二十九军的弟兄们纷纷拿出大刀和长枪,迎战鬼子骑兵,热武器战争之中的冷兵器搏斗,仿佛一战回到了中世纪……
在大刀队弟兄们的拼命之下,最终将鬼子的骑兵部队斩杀殆尽,没有让鬼子越过长城。
临近傍晚,三十七师的援兵部队终于抵达,日军也暂停了进攻的火力,双方,短暂的进入到了休战模式。
头上包裹着纱布的许晨风,目光在人群中搜集,找到了团长吴成国,精疲力尽的团长,嘴里正叼着一只烟卷,闭着眼睛,倚在城墙上休息,眉头紧锁,为战事担忧。
“团长,还好吗?”许晨风一屁股坐在了团长的身边,吴成国从兜里摸出来一盒烟卷,递给许晨风,许晨风的生活习性保持的不错,不抽烟,不喝酒,婉拒了团长的好意。
吴成国摇摇头,叹息道:“情况不妙,下午的战斗中,咱们几乎损失的半个团,一营更是几乎全军覆没,好在一营的弟兄们还算是争气,仅剩下十九个人,愣是拼到了现在,他们都是好样的,你们连呢?”
许晨风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黯淡的神色:“快打光了,我们连把伤兵算在内,剩下还不到六十人了,要不是三十七师的兄弟来的快的话,喜峰口怕是守不住了。”
“团长,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鬼子肯定还会继续向喜峰口增援,即便是三十七师的弟兄们来支援咱们,咱们一样怕是守不到明天下午!”
这不是危言耸听,许晨风只是根据火力的对比,以及后勤装备的保障所做出的判断。
“你的想法是什么?”团长一口气将烟卷抽完,长长的吐了口烟气。
许晨风嘴里说出来两个字:“夜袭!”
“夜袭,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非常之时,唯有非常之策,通过夜袭的方式,给予日军致命一击,缓解我军的军事压力,团长,尽快组织敢死队,我愿带兵出击,做一把直刺敌军心脏的利剑!”
“不行,你不能去,夜袭重要,你要留下来。”吴成国赞成夜袭作战的方式,但是却反对许晨风带队。敢死队之所以会叫敢死队,就像是象棋棋盘上的小卒那样,一去不还。作为正经的黄埔军校生,吴成国认为,许晨风活着,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带着敢死队去送死。
“你去,还不如我去呢,留下,接替我的岗位,指挥战斗。”
许晨风站起身来,用异常坚定的目光盯着吴成国,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光芒:“团长,这场夜袭之战,我一定要去,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求团长成全!”
听着许晨风的话,团长不禁为之动容。“好吧,我成全你,不过,你要答应我,活着回来,这是军令!”
许晨风没说话,只是;立正,向团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就是他的态度!
……
团长看了一眼手腕的手表,已是凌晨一点钟,对面的日军主力部队,已经进入到了睡眠状态,此刻,正是偷袭的最好时间。许晨风的意见被长官采纳,在师长的命令之下,迅速组建起了敢死队。
喜峰口北侧长城段上,汇集了从二十九军挑选出来的五百名勇士,每人身背一把大刀,三人平均一把步枪,三十颗子弹,每个人的腰间别着两把二十响的驳壳枪,身上捆着手榴弹,这已经是二十九军赞助给这支敢死队最大的帮助了。
五百人列成四队,整整齐齐的立正,站在队伍最前沿的正是二十九军唯一的青年黄埔生许晨风。
一零九旅赵旅长也赶到了喜峰口阵地,带伤为这群勇士们送行。
看着这群视死如归,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好汉子们,赵旅长只觉得心中存着一口难言言语的闷气,大手一挥:“来人,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