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如此丧权辱国之条约的签订,在社会上将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愤慨的热血国人们纷纷走上了街头,游行示威,抗议塘沽停战协约,要求中国军队与日军再战长城!
老百姓们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塘沽条约的签订,无疑是又一次的刺痛了国人的心。
每当这个时候,引领时代潮流的学生们怎可能会错过热点新闻呢,又是学生们率先站出来,煽动人心,游行示威的活动,在北平和天津的街头上上演,上次游行是为了声援前线将士们抗战救国,政府也默许此爱国行径,政府与学生之间,难得的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可这一次,学生们又出来游行了,声讨的对象则从鬼子变成了签订合约的军事委员会。
毫无疑问,大规模的反对游行示威,遭到了军警镇压,大批的学生和爱国人士被抓捕,试图用强硬的态度迫使游行示威运动结束,却不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等行径更是引起了全社会的公愤,各大报社以及社会名流均是用以指责的态度,谴责军事委员会不恰当的应对行为,给北平当局施加压力,要求无条件释放被羁押的学生们。
舆论压力和军事压力给军事委员会造成了极大地困扰,本已是多事之秋,却又遭遇到了来自于民间的压力……
“你要去哪儿?”
行李收拾妥当,身着一袭青衫黑裙,从衣架上摘了一顶浅色的帽子,准备出门的顾雅芝,刚走到门口,便被门外的父亲和温文尔雅的哥哥挡住。
顾雅芝后退几步,将父亲和哥哥让进了客厅里。
一看这出行装扮,顾成武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张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
顾雅芝道:“在家里住了好久,有些腻歪,我想回学校了。”
顾成武拿着拐杖敲了敲地面,说道:“不用了,让你哥哥安排一下,可以把老师请到家里来上课,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许去,给我乖乖的待在家里就行。”
知子莫如父,顾雅芝想干什么,顾成武怎可能会不知道呢,不用问,停战协议签订,学生们又开始闹事了,作为进步青年的号召者,顾雅芝虽然是个女孩子,从1919年开始,到现在,每一场游行运动都有她的参与。
每一次都让顾成武提心吊胆,真是一个不省心的丫头片子!
此一时彼一时,五四运动那会儿,尚且有一个军阀大佬作为学生们的后台,支持学生们爱国游行示威,可现在不同了,势单力薄的学生,根本无法掀起太多的风浪,反而会招惹无穷无尽的麻烦,引火烧身。
对于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自己的决定和意愿,顾雅芝不服气的顶嘴道:“爹,我只是想回学校而已,你凭什么要阻拦我!”
“哼,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爹!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你哪里都不许去,必须留在家里!”
“我抗议,在这个民主自由的时代里,你无权干涉我的个人意愿,我一定要出门!”顾雅芝的脾气也上来了,绕过了父亲就要往外闯,好在顾成武早有准备,两个健壮的门卫挡在门口,将顾雅芝的去路拦住,顾雅芝气坏了,忍不住跺了跺脚,冲着哥哥撒娇道:“哥,你看看父亲,老是这么针对我!”
她知道,哥哥顾文祥是最疼她的了,只要是自己朝着他流眼泪和撒娇,肯定吃这一套。
然而,这一次,她却失算了,顾文祥虽然心疼妹妹,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却与父亲站在一起,苦笑道:“妹妹,乖点,不要胡闹了,惹父亲生气,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外面乱的很,留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哼!不理你们了!”知道今天是出不去了,顾雅芝将行李箱扔掉,提着裙子,蹬蹬蹬的上了阁楼,关起房门,以示抗议。
“爹,您说,咱们这么做,她会不会绝食啊?大妹这脾气,您是知道的,犯起了倔劲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担心,她会走极端。”
顾成武摇摇头。“我宁可她饿死在家里,都不愿意让她出去惹麻烦,现在时局动荡,适逢长城抗战失败,学生们都在闹事,要是放他出去的话,指不定还要捅出什么篓子来呢,关在家里就挺好,顺便把你小妹也叫回来吧,好好地劝劝她。”
“是,父亲。”
父子二人进了书房,顾文祥将门反关上,两人在一起聊起了生意上的话题。
顾成武问道:“近日来,商行的生意如何?”
顾文祥回答道:“别的倒还好,船队的生意还是不见起色,这段时间,因为战事的缘故,鬼子的军舰在渤海游荡,拦断了商贸去路,还对我通过的船队进行搜查,有一批发向德国的货物,被鬼子扣在了青岛,我正在想办法交涉。这三个月来,买卖萧条,利润也少得可怜,我在琢磨,要不要砍掉纱厂这个环节,纱布卖不出去,亏损的过于严重。”
顾成武摆摆手:“唉,算了,做买卖都这样,弱国无外交,用在商场上同样如此,弱国更是无商贸,国家贫弱,就连自己的贸易航路都无法守住,处处受制于人,贸易不兴,何来国盛,国家不强,何来贸易自强,归根到底,相辅相成。”
顾成武对这个时代看的明白,一个国家的贫弱,不仅只是在战场上展现的那么简单,各行各业都期盼一个强大的国家,能为自己保驾护航。
国家复兴,民族强盛,任重而道远……
“纱厂不要关闭,继续开着吧,纱厂留着,起码还能让工人们有口饭吃,就能多让三百工人吃上饱饭,若是关停了纱厂,就多了三百个饿肚子的可怜人。”
顾成武不是不爱国,有些人口头上爱国,只说不做,有些人将这份深沉的爱藏在了心底,用实际行动去诠释爱国二字。
顾成武则属于后者。
“父亲说的是,父亲深明大义,这份心境,孩儿自愧不如。”
顾成武又问道:“不过,咱们是买卖人,商人逐利,不能让眼前的困境难住,有没有想过开辟新的买卖呢?”
话说到这里,顾文祥顿时来了兴趣,用一种略微兴奋的语气说道:“父亲,我近些日子考察了一个大商机,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