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了灯。
客厅里没有人,只是桌椅东倒西歪,显然是被人踢翻后还没有扶正。
甄珍只扫了一眼就看向甄玉舒的卧室,那扇门同以往许多时候一样紧紧的关着。
平时要上课,放假要打工,所以甄珍每天回家都很晚,而甄玉舒不是喝得烂醉躺在床上,就是在外面赌博夜不归宿。
可能她只会在需要钱的时候,才会等在家里,如同每一个好妈妈,给读书回来的孩子煲上一锅汤。
甄珍看着那扇门,慢慢的走过去,如同以往一般敲了敲,“妈?”
没有回应。
又喝醉了?
甄珍这样想着,却又觉得不安。
这种不安慌乱,和以前都不一样。
她没有再犹豫,掏出钥匙直接开门。
门内也是一片漆黑,却没有酒气,反倒有一种腥味蔓延着,钻入甄珍的鼻息,让她浑身汗毛直立。
她颤抖着摸索到墙边的开关,“啪”一声开了灯,白炽灯惨白的光芒照亮了黑暗。
陡然映入眼底的画面让甄珍僵在了原地,呼吸停滞。
甄玉舒躺在床上,一只手从床沿垂落,有腥红的血从她的手腕朝下滴。
一滴,两滴,溅落在水泥地板上,地板上已经是一大滩的血,还在慢慢的朝着四周扩散蔓延……
甄玉舒的右手边是一把水果刀,刀面明晃晃的,带着血光。
甄珍僵在门前,瞳孔慢慢涣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她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手机,一下,两下,好不容易将手机摸了出来,又划了好几下才划开屏幕。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找到一个号码就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男声还带着两分诧异,“珍宝?”
甄珍直直的盯着床上的甄玉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可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在窒息的安静中通过话筒尽数传到了秦决的耳朵里。
秦决皱眉,又看了眼来电显示,的确是珍宝。
“珍宝,怎么了,说话。”
又安静了几秒,甄珍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轻颤着,“我……我妈……”
秦决眉心更紧,催问道:“妈怎么了?”
“妈妈……割腕自杀了……”
甄珍的声音很轻,秦决的心却猛的一沉。
喉头微咽,他的声音也干涩两分,却还是安抚道:“珍宝,你别怕,我马上就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开车的江腾。
江腾马上就会了意,方向盘一转朝甄珍的出租屋方向去。
秦决将车窗打开,一灌而入的冷风让他冷静了些。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甄珍柔声道:“珍宝,你听我说,我现在就打急救电话让医生过去。你不要害怕,先将妈的脚部垫高些,然后用毛巾将动脉处包住,将伤口压住。不要慌,也不要挂电话,有问题马上告诉我……”
差不多三秒的安静,甄珍才在电话那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然后她就没有再说话,却也听话的没有挂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响动,秦决想她应该是在按照他说的做。
他紧紧握着手机,不敢去想她这时候会有多害怕,她有没有哭?
只要一想到她此刻正孤零零的待在满是血腥的房间里,面对着不知是不是已经没有呼吸的母亲,他就心疼得难以呼吸。
可他不敢耽误,直接拿另一个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挂了电话后想了一下,又给祈宸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