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幼年时代,和大部分生活在美国的儿童一样,成长中接受的历史教育内容只限于美国。一年又一年过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我八九岁的时候。
在我的认知里,世界历史是从1942年开始的。在这之前,我遇到的所有人或者事都会被我自动归类到童话故事的领域里。有关耶稣以及他的时代的内容,我只在主日学校里听到过,而且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是虚构的,没有任何可信性。他们没有在我阅读过的历史书籍里出现过,因此我认定这些人是人类虚构出来的,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中。
只让美国儿童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是非常狭隘的,这与让得克萨斯州的儿童只学习本州历史没有什么不同。一般而言,人们觉得历史教育能够培养人的爱国主义精神,但实际培养出来的多是自大或者狭隘的人。这种自大缘于对其他民族与时代的一无所知,是一种虚幻且偏执的唯我主义。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人们越来越意识到,美国的儿童应该了解其他的民族和国家,这很重要。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以一种公正的态度正视这个世界。
从9岁开始,孩子们就会越来越想了解世界,迫切希望知道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愿意去探究世界历史的意义。所以,卡尔维特学校在多年前就让9岁的学生学习世界历史了。这种做法虽然遭到了某些学者和家长的质疑或者反对,但是,我发现目前人们已经开始慢慢认同这种教育方法了,于是,通俗少儿历史教科书的市场也变得越来越好。但是,我发现现在的历史课本内容繁杂,如果想要使孩子们容易理解,必须进行删减并补充相应的评论和解释。
近年来,美国机构在对儿童智力的研究上取得了重要成果,它告诉了我们多数孩子在各个年龄段能够理解的东西,其中涉及修辞、日期、词汇、抽象以及概括等。未来的教科书在编写时需要参考这种智力标准,不然,课本内容对于孩子们而言可能过于深奥,根本无法理解。
笔者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儿童教学人员,经常与孩子们交流,比较了解孩子们的能力。然而,他发现每次课堂结束后,他都需要对自己的教学内容进行修改,甚至推翻。他认为虽然自己的教案初稿已经十分简练,但他发现教案上的所有字必须经过课堂检验才能最终确定下来。孩子们会因为措辞的轻微颠倒或者词义不明确而感到困惑。例如,“罗马在特韦雷河上”这个陈述句就时常被孩子们理解为:罗马城恰好建在特韦雷河上。孩子们拥有丰富的想象力,他们会猜测河水中有木桩,而房子都建在水中的木桩上。9岁的孩子还很年幼,他们认为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他们的想法、理解能力、词汇量都大部分还达不到成年人的水平——即使作为孩子们的老师或者父母,向他们传授新知识也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因此,如果课本所选内容是孩子们喜欢和能够理解的,它的内容和主题就不那么重要了。对于孩子们而言,大部分的社会、政治、宗教和经济方面的内容都很难理解,无论用多么简单的语言来表述它们。毕竟,这本历史书告诉孩子们的都是基础性的内容,因此不必将它编写得复杂。
我们有很多故事和传记源于历史,这些内容可以增加阅读乐趣,然而这些内容没有历史大纲,不利于孩子们以后学习的时候将它们连贯起来。其实,它们本身就是散乱的故事,除非被编入历史大纲,否则这些故事就如浮萍一样漂荡在孩子们的脑海里,缺乏时间和地点。
所以,本书题材是编年体,即发生的故事是按时间顺序来记述的,一个时代接着一个时代,而非根据各个国家来讲,这就如同小说里各个线索同时进行一样,不同国家的故事穿插着讲述。本书不会从头到尾讲述完希腊历史后,再返回到原来的时间节点重新讲述罗马历史。笔者只是简单概述一下书中的主题,总体介绍一下历史框架中的事件的背景,而这些事件的详细内容会让孩子们在将来的学习中慢慢了解,这就如同绘画时,画家会先勾勒出基本轮廓,然后再描绘细节。对于历史知识的归纳与分类,这种方法的必要性等同于办公室的档案系统一样重要。
本书的正文前有一个“时间阶梯”。梯状的“时间阶梯”十分形象,能够让孩子整体认识世界历史的事件与发展。阶梯的每一个台阶为一百年,每一层为一千年。假如你有一面空白的墙面,无论是在阁楼、游戏间还是谷仓,你都可以将放大版的“时间阶梯”画在上面。你可以从地板开始画,一直画到你够不到的高度,然后再将事件和人物的内容填充进去,这样就更有趣味了。如果孩子的床就放在墙的对面,那就太好了。这样当孩子躺在床上的时候,想的就会是“时间阶梯”上记载的各种事件,而非壁纸上的图案。无论何时,孩子在了解历史事件的过程时,都应该以“时间阶梯”或者其他时间表为参考,直到他们脑海里形成了大致的时间轴为止。
最初,孩子们没有所谓的时间概念,他们不明白日期和数字所代表的含义,更无法对它们进行区分,所以他们会胡乱说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250 000年等。只有在参考“时间阶梯”或者时间表时,孩子们才能将日期和事件对应上。因此,如果孩子们在没有参照时间表的情况下,说出公元776 000年举办了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特洛伊战争里的英雄是亚伯拉罕,或者雅典有个叫意大利的国家时,你可能会觉得很好笑,但一定不要惊讶。
假如有人一次性给你介绍一房间的陌生人,你会发现很难记住所有人的名字,更不要说正确记得每个人的名字了。因此,在记住每个人的样子和名字之前,你需要了解一下和他们有关的趣事。这种情况和讲述世界历史很相似,对于孩子们来说,不同的人物、地名都是陌生的,所以在介绍的时候,除了告诉他们名字,还要给他们讲述一些相关的事情。但是,每次介绍的内容不宜过多,不然,孩子们很快就会忘记人名以及与之对应的事件。时常对孩子们提起新名字也很重要,这样能加深他们对新名字的印象,否则,如此多陌生的人名和地名会让他们的记忆混乱。
本书的任务是提供给孩子们一个基础的历史梗概,以便他们以后对其进行填充,所以孩子们必须清楚地记下“时间阶梯”。他们需要时常回忆“时间阶梯”,就像背诵“九九乘法表”那样,直到能够准确地将事件和发生的时间对应上。之所以这样做,是要让孩子能够掌握一个基本的历史轮廓,能够依照时间顺序,准确地说出重要历史事件的发生时间和内容,在叙述过程时不用他人提示,也不会迟疑。是不是觉得这些要求很严格?假如依照本书的建议,按照因果关系将不同事件联系起来,经常回顾这些事件和相关人物,这些要求就不难达到。每年,卡尔维特学校的好几百名学生都成功地做到了。
但是,老师们时常会觉得“即便孩子们忘记了这些内容,他们脑海中还是会有一定的印象”。其实,这种说法只是在辩解自己粗劣的教学质量,和孩子们一知半解式的学习方式。诚然,记住历史发展的时间不容易,但是不退缩,努力克服学习中的困难,加深对它们的印象,努力在背诵之后依然记得它们,这样历史学习也能像其他科目那样,起到智力练习的作用。孩子们比较容易记住故事的情节,但是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和起因才是学习的重点,是孩子们必须记住的内容。他们在叙述的时候应该是“约翰国王在1215年……因为……”而不是“从前有个人……”
所以,这本书是基础性的历史教材,而非一本辅助性的历史读物。本书在叙述历史事件时,拿捏精准,篇幅恰到好处,丰满了历史框架,对历史理解起来更形象、生动。不过,这本书要求内容尽可能简练,而非尽可能冗杂,因此它的篇幅由最初的1000多页删减到了400来页,但其内容依旧十分丰富,一点儿也不干涩。
不论这本书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其目的还是让孩子们了解整个历史轮廓,让他们开动大脑,掌握知识。为了实现这一点,当孩子阅读完本书后,应让他们讲述学习过的故事,不断地向他们提问故事中的人名、地名、时间及情节,进而确保孩子们完全掌握了这段历史内容。
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刚刚走出大学的年轻人,他要到学校讲他人生中的第一节历史课。他热情洋溢,连说带唱,还在黑板、地板甚至操场上画了地图,为了更清楚地表达某些重要内容,他还用图画、倒立以及课桌跳马进行例证。这种新奇的教学方式立即吸引住了学生们的注意力,他们用眼睛看着,用耳朵听着,张着嘴巴,全神贯注。他们强烈希望能够从他源源不断的话中获得更多的知识。30天过去了,慈祥的校长为验证孩子们的学习成果向他提了一个建议——进行测验。他信心满满地进行了测验。
1. 叙述一下哥伦布。
2. 叙述一下詹姆斯敦。
3. 叙述一下普利茅斯。
下面是某个孩子的答案,你可能会觉得这个孩子学习得马马虎虎,其实这是一个学习非常认真的孩子,而且非常喜欢历史课。
1. 这是一个卫大(他本意是想写“伟大”)的人。
2. 这是一个卫大的人。
3. 这也是一个卫大的人。